李米扭頭看著周大娘,怎麼覺得她比知道自己兒子死了哭的都傷心。
「現在知道哭了,二牛活著的時候,沒見你對他好一點。」李岩生氣的看著周大娘。
周大娘聽到李岩這樣說,反倒抹了一把淚不哭了,抽噎了起來。
「你說周大娘對周二牛不好?」李米看著李岩。
「二牛命苦,自小沒了爹娘,這是他姑母。」李岩看了周大娘一眼「孩子從小就跟著他們一家做牛做馬,在外面總是被人欺負,就成了一個混混,平日裡她兒子吃肉,二牛湯都喝不到一口,還只能睡在門口……」
按照李岩的說法,周二牛的命比黃連還苦,還得像一個混混一樣,裝作什麼都不在乎。
「把她帶回衙門。」林子楚看了一眼周大娘。
「你們憑什麼抓我?是他自己願意死的,和我什麼關係。」周大娘開始掙扎。
「周二牛的死,果真和你有關。」李米看著周大娘。
周大娘撇了一下嘴:「他說有錢給我兒子看病,結果沒弄到錢,自己還被關了起來,他被關在牢里早晚都是死,不如認罪死了,還能得些銀子。」她不在意的說。
李米真不知道一個人的心能惡毒到什麼地步。
那好歹是她的侄子,苛待到這麼大,還理直氣壯的讓周二牛去死。
「這麼說來,是有人給了你銀子,讓你去和周二牛這樣說的。」李米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周大娘的目光閃爍:「我就是說說,他自己願意死的。」
「你這是教唆,帶走。」林子楚下令。
周大娘又吵又鬧,還是別帶走了。
「你去槐樹口打聽一下,是誰給周二牛的消息,把人帶回來。」林子楚出了槐安坊吩咐林子栩。
「好嘞。」林子栩顛顛的跑去。
「槐樹口是什麼地方?」李米好奇。
「一個三教九流匯集的地方,周二牛說的自己的門路,應該就是那個地方,我們回衙門。」林子楚直接說。
這個案子最麻煩的是周二牛承認自己搶劫了,但是說沒搶到東西,而蘇敬安又一口咬定是周二牛。
原本只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案,現在怎麼感覺越來越麻煩了。
林子楚把花不問的卷宗翻了出來,仔細看上面的記錄。
「徐威。」林子楚叫了一聲。
「大人。」
「把花不問從牢房裡提出來,單獨看管,身邊一直要有人。」林子楚吩咐。
「是。」
「另外再去一趟雲城,把花不問詳細查一下。」
「是。」
這件事關係到李米的安全,林子楚不能有半點馬虎。
過了一會兒李清明過來:「大人,周氏說她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就是給了她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李米生氣「這個周氏真的太過分了。」
「去查。」林子楚一臉陰沉。
「是。」李清明行禮退下。
「流放。」
李米最近惡補了一下,流放對周氏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重罪了,因為大部分人都會死在路上。
「怎麼?」林子楚看著李米「很惋惜?」
李米是挺惋惜的,不過是為周二牛惋惜。
真不知道一個漢子,為了尋求一點家人的慰藉,能卑微到什麼程度。
可憐又可悲,可悲到可恨。
有些案子,原因令人匪夷所思。
「我只是覺得,建城現在已經這麼安穩了,只要努力做事,總會活下去的。」立馬看著林子楚。
林子楚揉著李米的頭:「若是人都這樣想,就沒那麼多悲哀了,不過是自己什麼都不想做,還什麼都想要。」
李米點頭。
下午林子栩回來,進屋就給自己倒水喝。
「怎麼樣?」林子楚看著林子栩。
林子栩有些艱難的把水咽下:「有個叫李大頭的,專門販賣消息,他說三天前有個人說找人合夥干一票大的,周二牛急需用錢就和那個人合作了。」
「可是周二人是一個人搶劫的,蘇敬安也說是一個人。」李米疑惑。
林子栩搖頭:「沒有,李大頭說那個人不經常去槐樹口,就是出手闊綽。」
林子楚和李米對視了一下,看來這件事真是設計好的。
現在的重點是找到那個人,如果找不到,這個案子就陷入僵局了。
「那人長什麼樣?」李米問到。
「裹的嚴實,沒有看到。」林子栩突然反應過來「食指斷了一截。」
這個倒是一個很明顯的標誌。
「找。」林子楚下令。
「對了,你們抓到周二牛的時候,他搶的東西在哪兒?」李米突然問。
「他沒東西,包裹被他給扔了。」林子楚有些無奈。
林子栩坐在椅子上:「要說那周二牛真夠傻的,就因為周氏一番話就自己死了。」
晚上林子楚和李米回到家,看到陳醉一個人在喝酒,喝出了借酒澆愁的氣勢。
「你們不是去莊子上?」陳醉看他們回來有些意外。
「有點事,暫時去不了。」林子楚看陳醉把地弄的有些髒。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陳醉用腳把那些果殼踢到桌子下面。
陳醉乾笑。
李米看著陳醉的樣子,做錯了一件事,為了掩飾這件事,會繼續做更錯的事情,這到底是什麼慣性思維?
青陽和阿巧今天回林府了,這會兒才回來,兩個人都累成狗。
「家裡怎麼了?」李米看向林子楚。
「有點事情,只能用自己人。」林子楚知道這樣說李米就知道是什麼事。
李米知道是銀礦的事情。
一直到現在,這件事還被按著。
第二天繼續查周二牛的案子,那個發布消息的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蹤跡都沒有。
「大人,大人……」李清明從外面跑了進來「十里莊發現了一名死者,夫人讓你趕緊去一趟。」
「死者的身份確認了沒有?」林子楚說著整理東西。
「確認了,是蘇家是一個長工。」
「蘇家?」林子楚愣了一下。
李米看向林子楚:「蘇敬安的蘇家?」
「是。」李清明點頭。
「走。」李米蹭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