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真不知道?」刀架在周大夫的脖子上。
周大夫嚇得哭了,「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拿錢辦事,她的孩子從哪裡偷來的,還是買來的,我都不知道啊。好漢,別殺我。嗚嗚~我家還有老母小兒等著我養活呢。」
說著,他們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
然後一股難聞的尿騷味飄散出來。
周大夫都嚇尿了。
那刀子在他皮膚上滑過,他又被蒙住了眼睛。
這裡的血腥味,以及刀子滑過皮膚的觸感,在蒙眼狀態下都會被無限放大。
他一個普通人,自然就嚇得招了。
而且他自認為自己沒做什麼虧心事,換孩子的事他看起來也真不知道,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侍衛看他這般,對楚玄澈說:「主子,他看起來真不知道。」
楚玄澈點點頭,讓人把他丟出去。
侍衛一個手刀把周大夫打暈,等他再次醒來,已經在他自己家裡了。
這一晚的遭遇,像一場夢一般,他根本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誰。
地牢里。
阮歆塵上前,扯開了阮子奕嘴巴上的麻布。
他活動了一下腮幫子,又過了一會兒才能出聲。
「我不是我娘親生的?」
阮歆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聽起來確實如此,你是她偷來的。」
「那我是誰?」阮子奕驚恐的看著她。
阮歆塵也看著他。
這張與他們有幾分相似的容貌,尤其是與五舅舅很像。
既然他不是阮夫人生的,那就只能是自己的弟弟。
難怪了。
以前一些她不明白的事,突然串起來了。
比如為什麼阮夫人這麼狠毒的人,算計了妹妹和自己夫君這一遭後,沒有把她趕走,反而讓她留下來做妾。
既然已經毀了她的清白,已經讓阮宏恨死了她,自然是把她丟得遠遠的最好。
可她不但沒將她趕走,還一手促成了這樁親事。
而且,她這麼惡毒的人,還允許她把孩子生下來。
還生了一個又一個。
尤其是第二個,她哪裡是真的想通了,希望他們三個人把日子過好。
她分明是想利用妹妹幫她生個兒子。
畢竟……與自己長得相似的親妹妹生下來的孩子,才會更像她,才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萬萬沒想到,這才是全部的真相。
阮歆塵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訴了阮子奕。
告訴他,他與自己一樣,是小娘生的。
曾經他罵她小娘生的,小娘養的,賤人生的,通通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
她還告訴他,他若是不信,就再去看看五舅。
他和五舅長得真的很像。
崔芸不能生,這個撒不了謊,隨便找個大夫一探便知。
既然他不是崔芸生的,那他還能是誰生的呢?
阮子奕聽後哭得不能自已。
哭著哭著,又笑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侍衛看他的樣子有些擔心,看向阮歆塵。
阮歆塵冷漠又痛心的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對楚玄澈道:「我們走吧。」
「嗯。」
她和楚玄澈一起離開了。
這件事的衝擊力不只全被阮子奕承受,自己也承受了不少。
她想,他們都需要時間好好消化。
……
翠兒知道阮夫人的兒子就是當年那個孩子後,久久不能釋懷。
「怎麼會是他,那天逼他斷了自己的手,他還不得恨你呀。小姐,夫人這招真是狠吶,她看著你逼迫小公子斷手,她是希望你們成仇人啊。她這是算計著,就算最後你們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也沒辦法相認。」
或許吧,不過,也得她在乎才能傷到她。
她在乎嗎?
她以為他被人偷走了,丟在哪裡受苦,才會一心想把他找回來。
如今知道他就養在身邊,日子過得比自己好多了,她突然就不在乎了。
認不認隨便吧,他想認,她還不想認呢。
不過,當著翠兒的面她沒這麼說。
畢竟她與阮子奕之間的糾葛,翠兒是不知道的。
阮歆塵微笑著說:「不會的,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崔芸的真面目,恨她還來不及呢。」
「可是你昨日逼他斷了手。」
「沒關係,他的手已經接好了,再過幾個月就能痊癒。」
「真的嗎?」
「嗯,你快上馬車吧,不好讓人家商隊等。」馬車上的劉安已經快忍不住催了。
翠兒這才點點頭,「好,小姐,那我走了。」
「嗯,去吧,我會給你寫信的。」
「好。」
翠兒上了馬車,卻是一直掀開帘子看著她,流淚不止。
直到遠離了恭王府,再也看不著了她才放下帘子坐好。
劉安把帕子遞給她,道:「你要是想他們,明年咱們還來。」
翠兒搖搖頭,說:「看到他們平安,主子的大仇得報,我就放心了。以後……老爺,以後我們過自己的日子。」
「好。」
……
楚玄澈調查清楚了二皇子那點兒事,真如阮歆塵所說的那麼荒唐,但還沒有離譜到她說的那個程度。
大概是因為,離譜到能氣死人是幾年後的事。
他把他查到的東西,告訴了恭王夫妻。
「就是這樣,一旦被皇上知道,不會讓他繼位。」
恭王夫妻大為震驚。
「小澈,你沒弄錯吧?」
楚玄澈說:「既然要押他,我自然要把他的事查清楚,一旦押錯了,咱們全家的命都得交代上去。母妃,你看我能開玩笑嗎?」
是啊,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開玩笑。
恭王妃一臉的震驚,最後哼一聲說:「真沒想到,看著挺乖順的孩子行事那麼荒唐。」
恭王摸著鬍子說:「二皇子明年就二十了,原本我們還想奏請皇上在他弱冠之年立他為太子,然後以太子之尊大婚。如今看來……」
他看了看屋裡的人,眉頭皺得像要夾死蚊子。
阮歆塵說:「萬萬不可奏請皇上立太子,一旦這麼做了,我擔心戰王那邊就會把二皇子的事抖出來。」
嗯?
「這事兒戰王也知道?」
阮歆塵點點頭,「他知道的,他的病是裝的,他就是故意示弱,想引得皇后一黨換靶子。」
恭王看向楚玄澈。
楚玄澈輕輕點頭,道:「不錯,上次我跟他交過手,他不但身體好好的,功夫也長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