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五章 該死的妖修,陰毒至此

  不好,聽到蛆這個詞,宛兒的頭腦里閃過一個畫面,昏暗的瓷妝地板鋪就的廁所里,摻雜著姨媽味的惡臭氣息撲鼻而來,學生們一個接一個的端著水盆子,對著坑內密密麻麻湧出、蠕動的白色蛆體躍躍欲試,卻又礙於它們噁心的摻雜在更噁心的糞池中無法果斷下手,只有宛兒,她閉著眼睛,猛地把一盆水沖在陰暗的斷口出,那些可怕的東西才順著水流下移,恢復了乾淨的通道。

  思及此,她沒忍住,乾嘔了幾下。惹得林浩清心疼不已,知道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便蒙上她的眼睛,瞬時,大腦一片清明,就像浸染在鬱鬱蔥蔥的森林裡,映入眼帘的只有鳥語花香、山谷幽蘭,難得的舒怡暢快,於是,慢慢壓下了內心的不適。

  「幻術可以化鏡入妖識,以後我教你。」晴朗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睜眼的頃刻間,宛兒恢復了正常的神態,她笑眯眯地看著貼心的男人,心下卻盤算著。不愧是男主,妖力充沛而強大,不好對付啊……萬一自己暴露真實的想法,只怕下一刻就被他扭斷脖子,一命嗚呼了。

  百花定定地看著宛兒的臉,神情莫名。隨後她打趣道:「怎麼?以前你沒吃過?」

  宛兒:「嗯,額……從前吃過一些。聖女家的想來不是凡物,怎麼說呢,味道很新奇,我能吃是榮幸,哈哈,榮幸。」

  絕對不能讓聖女知道自己從來沒吃過,那豈不是暴露她不是真正的小蛤蟆。救命!現在腹腔內的噁心感還未消失。

  一杯看起來像茶的丹露而已,為什麼要告訴她原料是啥,為什麼啊!

  不過,石盆內的玉瑤今日倒是有氣色多了。吸收了宛兒的血液,魂魄明顯能保持一會兒形態,不至於像之前一樣瞬間消失。

  「魂魄認識我?」宛兒看著那個小小的光圈一直保持著一個方向,也就是宛兒所在的方向,大致上能推測出,玉瑤的魂魄對她的存在是有感知力的。

  「應該吧,或者說,是本能。」

  「對你,有本能的反應。」

  宛兒:「本能?」

  百花的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一笑,「你們同宗同族,本能自發而出。當然,或許你們心有靈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坐在屋內的宛兒冷不丁的縮了縮脖子。巫谷的氣候著實奇怪,昨日還是花香四溢的春天,今天就是凜冽的冬天,怪異得讓人心裡發麻。

  「好看吧,這雪花……」百花問。

  宛兒頷首,確實。屋外如同進入了冰雪世界,萬物都披將上一層厚厚的棉被,瞧著冷,其實反覺得有些暖意。這暖意不是來自於風景,而是空氣中的溫度和濕度。

  「是幻境!」

  清冷的嗓音在略靜的茅屋裡響起,來自於長身玉立的妖修。

  宛兒愣愣地看著他,復看了下屋外的場景,她跑出去,用手承接天上飄落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掌心化作了一股紫煙,瞬間消逝。

  她明白了,是術法打造的幻境。

  百花跟了出來,「沒辦法,這谷里一年四季都是一個樣子,常年待著實在無聊,只好使點法子。」

  「出谷可以看啊」宛兒自然而然地回答。

  「不,不可能。我從未出去過。」

  「你沒出過谷?為什麼?」

  百花沉吟了會,接著說:「詛咒,報應不爽,應該的。」

  宛兒:「什麼樣的詛咒能困住巫女?」

  「天道下的詛咒,年年歲歲不老不死,困在巫谷這樣的方寸之地,不得出去。」

  「若是強行出去,會死麼?」

  百花笑笑,「當然不會!是我自願的。我自願和天道許下承諾,若是達成所求的心愿,我願意受永世孤獨的詛咒。」

  「那困住你的,就是不是天道,也不是詛咒了。」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心困住了自己。

  百花臉上的笑意僵住,她知道宛兒的意思,卻不想被挑明。索性不再言語,走進茅屋裡。

  宛兒聳了聳肩,誰讓她太聰明呢,巫女被戳破心思也是要面子的,這不,關門,放暴脾氣的「狐狸」了。

  倨傲的神情,妖艷的容顏,還有姣好的身姿,讓宛兒禁不住咂舌。公狐狸果然勾人,哪怕是站在面前對她冷眼相待,她居然也犯賤地想上前摸摸人家毛茸茸的尾巴。

  夕鳳斜睨著他們,不咸不淡地說:「聖女要休息,請回吧。」

  得,放完血就趕人走。

  「你能告訴我,是如何造出煙霧般的雪花麼,我想學!」宛兒非常真誠的求問,她越來越敬畏這個世界裡的人和妖。還別說,真有兩把刷子的。未曾馭水,憑空捏就大雪,甚至還能帶來極度真實感的濕意,幻術造就的場景讓人身臨其境,實在難得。

  夕鳳嫌棄地上下打量著宛兒,嗤之以鼻地說:「就你???」

  宛兒笑眯眯地說:「對啊,就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儼然一副我是塊璞玉,只待好好打磨便能煥發光彩的自信之態!

  「癩蛤蟆做夢,哼!」夕鳳不屑地嘲諷著,飛身離去。

  只是,在他離開宛兒一段距離以後,五臟六腑傳來一陣劇痛,接著,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猛地墜在雪地上,四散的雪花瞬間化作青煙,向外迅速蔓延,漸漸地,青草地上開始盛開鮮紅的花朵,只是這花朵未免過於血腥。

  緊接著,整片天空也恢復如初,依舊是春天的模樣。夕鳳壓下體內的疼痛感,就地打坐調息,卻不想噴出一口血霧,蒼白的嘴角瞬間流出大灘液體,順著他的脖頸往下蜿蜒,隱匿在大紅色的衣衫下,成了一攤暗色的印記。

  他杵著虛弱的身體,歪歪扭扭半癱在地,恨恨地罵道:該死的妖修,陰毒至此,記仇如斯。不過是輕輕的一句話,卻使出五成功力,用隔空絞殺術震得他肺腑幾乎要碎裂。怨不得只是妖修,一心只為女人怎麼可能得道成仙,我祝你他媽的立地成魔,被所有仙門誅殺,被萬人唾罵!!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