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發情期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際已微微泛白,林間嘰嘰喳喳的鳥兒喚醒了眯蒙著眼睛的宛兒。

  她乏累地捶了捶自己的腰背,酸痛不已,心裡暗暗罵道:該死的仙君!轉世成了大鵝,連你的一世清明也丟棄了?

  真當她是個泥塑的娃娃不成……

  被吐槽的正主此刻穿著單衣,盤腿坐在一旁吐息。

  感受到宛兒看向他的視線,立刻便起身坐在她的身旁,雖然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死樣,但嘴角微拉,眼神有些尷尬地不敢直視她。

  「你,好些沒?」男人用有些小心扶著她,像是在呵護著易碎的瓷娃娃。

  宛兒借著他扶住自己肩膀的力量,慢慢起身坐著,沒好氣道:「你說呢??」

  語氣是雖是責怪,卻帶著明顯的奶音,聽起來如同撒嬌一般,林浩清耳朵麻麻的,又開始紅起來了。

  他低沉著嗓音說道:「是我唐突了……不過你放心!我自會對你負責的!」

  宛兒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隨即低頭看了一眼身體,實在是有些不體面,她顧不上羞澀了,轉頭尋找起自己的衣服。

  「你的衣裳在這裡,我用了清潔術法,已然乾淨了。」男人適時地向她遞上了放在一旁被疊的整齊的裙衫。

  她接過裙衫,隨即大剌啦啦站直了身子,包裹身體的外袍就這樣順勢脫落,露出她白皙誘人的姣好軀體,坦然地將衣裙一件一件穿上。

  突如其來的春光晃得男人眼熱,於是慌忙地轉頭背對著宛兒,一副良家少男的作態,雙手竟然還緊張地握了起來。

  看著他此刻乖巧的模樣,毫無半分昨晚的強勢和霸道,宛兒覺得怪好笑的。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浩清不明覺以,反問道:「何事如此開心?」

  宛兒擺擺手,笑了一會,正色道:「還沒審你呢!」

  她走上前,歪著腦袋,嬌俏的臉龐就輕靠在他的胳膊上:「你為什麼昨晚那樣?我瞧著你就不對勁,來來去去的就那麼幾個詞。說說吧?」

  林浩清似是有些難以啟齒,神色十分不自然,吞吞吐吐就是不肯開口。

  宛兒看他這樣,聯繫到妖獸的作息規律,又想起回雲鶴派之時,他的師兄弟曾經叮囑過的一些話,心下有了猜測。

  「難道……」

  她的眼睛微瞪,上下掃視了林浩清一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發情期到了?」

  眼前的男人聽到此話,微微怔住了,然後以微不可見的幅度點了一下頭,轉過身子背對著宛兒。

  哈哈哈,簡直太好笑了!

  仙君大人居然也有發情期,宛兒實在是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眼睛彎彎如月牙,樂不可支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惹人歡喜。

  不過嘛,原形畢竟是只大鵝,有發情期也正常,只是她實在沒想到,他都成了妖修了,怎麼還會控制不住自己。

  「哈哈哈,唉喲!天啊!可算是讓我發現你的命門了,哈哈哈……」

  男人背對著宛兒,悶悶地說道:「有什麼好笑的……你也有這時候……」

  宛兒不置可否,她們蛙類的可沒有既定的發情期,修成妖獸以後也會越發冷淡,可控制產仔的量,不似普通的蛙一次就是一堆的蝌蚪。

  有趣,極是有趣,怪不得林浩清的師兄弟們會交代她,讓她每年的7月中旬薰香沐浴,尋一處閒雅幽靜的地方讓他修行。

  當時不以為然的宛兒還以為是林浩清本人的什麼怪癖呢,結合他這兩次出現的奇怪反應,才大膽推測發情期……沒想到竟是真的……

  大約是客棧的毒物激發了他體內的某些能量,導致發情期提前了,才會這般失控。

  過了好一會,宛兒才止住笑意,拉了拉前面一直背著身子的林浩清的衣袖,提醒道:「走吧!咱們該出發了。」

  是了,昨晚在此處耽擱了一夜,也不知何時才能到那個所謂的巫谷,不出發的就趕不上中元節之前見到玉瑤了。

  誰知,他卻巍然不動。

  宛兒上前,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他手裡不知何時捏著一根幼童手臂般大小的長物。

  「你一路跟著我們,是做什麼?」清淡的嗓音響起,隱隱有幾分壓迫感。

  手上的東西如枯木一般了無聲息,林浩清冷笑一聲,手心裡聚起了一團小火苗,烤的那東西吱哇亂叫,直喊饒命。

  「仙士饒命!不是我想跟著你們,只是……只是昨日那女妖泡在泉水裡,實在是太香了!」

  「我身為此處的地靈,實在是聞不得此等香氣,不是想故意看你倆野合——啊!疼!疼!」

  只見林浩清加大了火力,似是惱羞於昨夜的私密被他人窺探到了,於是阻止了接下來的話。

  他冷著臉,用寒冰一樣的語氣對它說道:「巫谷往何處去?」

  看到此,有點糊塗的宛兒上前,剛想問是什麼情況。

  那東西又說話了:「啊!!!勿殺我!!勿殺我!!求仙士饒我一命!」

  「說!」沒有絲毫猶豫的收緊手緊,逼得那東西開始嘰哩哇啦喊叫起來「別,別!輕點啊!」

  那東西哭喊的連身體的顏色都嚇得變紅了,如同哭紅臉的嬰兒一般,它顫顫巍巍地道出:

  「沿著此泉往西走20里,見到一處桃林,穿過桃林再走20里就是巫谷的入口了。」

  聽罷,他也鬆開了手,那東西立刻化為一陣白色的煙霧,一溜煙就鑽進了土裡,再無動靜。

  宛兒驚奇地說道:「難道它是……是可以化有形為無形的地靈精麼?」

  林浩清無奈地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沒那麼玄乎,就是根山參精,做慣了跟屁蟲的小怪。」

  「唔……那它為何說聞著我香……我自己怎麼沒聞到,有味道麼?」說著,她抬手聞了聞自己的手腕,什麼味道也沒有啊,又作勢要遞給男人聞聞看。

  仙君大人拉住她作亂的手腕,攥在手心摩挲著,無奈地回道:「只是託詞罷了,你身上雖然香,但那該是……咳……應該不至於引來地靈。我想,該是巫谷的主人故意放它來告知我們的。」

  「嗯……嗯?故意?難不成他竟知道我們會來此地?」宛兒被他長著老繭的指腹摸得發癢,強行抽回自己的手腕。

  他也不惱,背著手走在前方,氣定神閒地說道:「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宛兒思而不得其果,隨即跟上前去。

  走在林間也是無聊,瞧著男人偉岸的背影,宛兒的小心思又活泛起來了。

  「嗯……你一年只……有一次麼?」

  「何為一次?」

  「你別給我裝啊!我是說,你一年只發情一次麼?」

  「嗯?」

  「嗯……其實……我覺得……再多幾次又何妨呢,嘿嘿!」

  又是一個響徹的爆栗聲!

  「好痛!哼!問問而已嘛!!」原本一臉壞笑的小臉此時也氣鼓鼓的。

  「姑娘家不要如此……」

  「哦……妖怪還分什麼你我……多來幾次也可……啊!痛!別打頭成麼?」

  收回手指的男人疾步往前,再不理身後佯裝哀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