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寧一大家子到了老宅之後,先進了屋裡跟老爺子老太太問好去。
帶來的東西都放在了院裡,朱玉寧下車的時候,額外給了兩位車夫一人一個紅包。裡面也就是一人加了兩毛錢,只不過朱父朱母之前看到塞是一毛錢,後面朱玉寧加工了一下。
「奶奶,我們給你帶了新衣服。要不要現在看看?」
「好好好。」朱奶奶笑呵呵應道。
然後朱家兩兄弟速度非常快的把裝著衣服的袋子拿進了屋裡。
朱玉寧沒有第一時間去拿出來衣服,而是把年禮給分了一下。
「奶奶,這些是我們帶回來的年禮。這邊的是你的孫女婿給你帶的見面禮和年禮。糧食還在院裡放著呢。您看是要放到哪裡合適?」
這些東西還是需要強調一下的。畢竟這麼多眼睛看著,還是保不准有人看著看著就多了點不該有的心思。
「誒,這麼多。寧娃幸苦咯……」
話題到這,大家還是開心的。直到朱玉寧把衣服拿了出來。
「這麼好看的衣服,我這麼個老婆子穿可不就浪費了。」朱奶奶穿上了衣服,摸著衣服,心裡暖身上也暖和,還有的就是可惜和心疼。
「媽,這是侄女的孝敬,你就收下吧。我家今年棉花不多,就只能給你做一套軟乎一點的裡衣了。」說話的是大伯母,她和以往倒是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沉默寡言的大伯母,現在也會圓滑了,不再是永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說話的那一個人了。
「都好都好。」
朱奶奶現在是很清楚明白,自個的孩子,孫輩都是怎麼樣的人,還惦記著她的,她也是記掛著的,百年後該給誰留什麼東西,她都已經和老頭子商量好了的。
人待我好,我也待他好。
朱奶奶是明白的,就是朱爺爺沒那麼明白,或者說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我看侄女他們在村中心待了老久,這些東西不會被人家碰過了吧?有些人那個手髒得咧!我可聽人家城裡的說了,髒兮兮的東西會帶著什麼病毒的,碰到的人會生病的!」
朱四嬸挑著眉,語調誇張的說著。她說著話的時候,眼睛還在不斷的往外看。
「沒有這位嬸子說的這麼嚴重。我這是第一次上門,之前也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有些擔心禮數不夠。也擔心大家偏袒我,所以我就用了些東西,請的村裡的嬸子幫忙檢查的。據我看到的,嬸子們的手都很乾淨。衣服也很乾淨。」
「那不也是被人家先看過摸過了!」
「四嬸,你這話說得就好像不懂事的孩子!誰家的衣服料子不都是去供銷社買來的?你這麼說的紡織廠的工人摸過,做衣服的師傅摸過,這搬貨的,供銷社的,可都是摸過這些東西的。你現在還不是穿在身上了。」
「我這洗過了的!」
「我們這不是給奶奶試一試嘛。今晚我就給洗了,擰乾了放炕頭烤,指不定明天就幹了呢!」
「誒,四弟妹,你今年給咱媽準備了什麼禮物呀?我可聽說了,你給你家媽早早就送去了年禮的,有糧食還有兩套衣服呢!這外面都傳遍了,人家都看到了的哦。」
「這……都一樣的,都是爸媽,我又怎麼有區別呢。」
「剛好大家都拿出來了,四弟妹的也拿出來看看呀!」
朱四嬸的笑,是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很虛偽。
於是乎,她把自己的新年衣服給拿了出來。老太太左右都是有意見的了,還不如意思一下就好了。
所以,朱四嬸拿出來的衣服是兩件她自己織的毛線衣。是新的摻著舊的織的,看著其實也挺好的了。
「這可是新的毛線咧。我織起來也花了不少時間呢。毛線也是跟人家換的。」朱四嬸說這話的時候,還頗有些得意。
「這也不對啊。四弟妹,你這毛衣……深色的地方咋有些硬啊?是不是濕了水,給凍硬了啊?」朱二伯娘拎著年禮進屋來,看著那毛衣就直接上手了。
朱四嬸臉色更差了,連孩子們都能看出來的程度。
「好了,這時候也不早了,還是麻利點幹活,早點開飯吧。回頭還得燒熱水,輪流洗澡呢。」朱老爺子發話了,他別的說不得,但是轉移話題還是可以的。
「好了,我知道大家都有心了。都收拾收拾東西,幹活吧。」朱奶奶瞪了一眼自個老頭。
朱老爺子摸了摸腦袋,他這不是看不下去了,才想著轉移話題的嘛。咋又做錯了?
大傢伙都出去收拾東西了,先是各弄各家帶來的年禮,朱奶奶就坐在廊道上抱著手爐看著。
該放老人家屋子裡的,大家就給放進去了。糧食還是放在了地窖里,只不過鎖有兩把,全都在老太太手裡罷了。
朱四嬸直說道,她家東西還沒拿過來,得回去拿東西。
然後大家是真想幫忙,人家給拒絕了。
朱四嬸還覺著,這個忙不能讓人幫,搞不好她還得多給糧食呢。這可不就虧了嘛。
回到家的朱四嬸,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拿糧食,反而是回屋裡去關上門摔了好一會的枕頭。然後坐在炕上喝著水,生悶氣。
朱四叔回到老宅,也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朱四嬸拿東西過來,便要回家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