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寒走下山坡,拐上公路,看見場部大門口,史勝利推著那輛破舊的自行車,正在跟靳花說著什麼。
靳花看起來好像很生氣,情緒很激動。
史勝利陪著笑臉不知道解釋什麼,姿態很低,笑容很假。
李亦寒看了看手錶,離上班的時間還有差不多二十分鐘,也不想過去,轉身向著實驗站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聽到前面有人喊他,抬起頭,竟然是廣播站的詩雅。
他笑著問:「詩雅,你怎麼從那邊過來了?中午沒休息嗎?」
詩雅笑吟吟地邊走邊說:「我跟著小張,我們倆去實驗站的梯田查看冬麥的長勢,我們站長讓寫一篇播音稿,表揚試驗站的實驗田。」
李亦寒看了眼周圍沒有張軍,隨口問:「小張呢?他怎麼沒回來。」
詩雅甜甜的笑著說:「他還在田裡看著呢,他說在田邊地頭才能寫出麥田的壯觀景象,才能寫出實驗站技術人員的辛勤工作。他穿的有點少,我回來給他拿黃大衣去,順便給他泡點茶水。。」
「中午上班我們不用播音,采完風稿子,下午下班的時候才播呢。」
詩雅說完腳步輕快的向場部走去了,臉上洋溢著青春。
李亦秋轉過身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背影。
這姑娘長得並不好看,眼睛不大,鼻子扁嘴唇也厚厚的,但是特別能說會道,特別能來事兒。
還很善解人意。
雖然她長得不如前面的播音員小蓉,聲音也沒笑容那麼甜美,但是大家都喜歡跟她說話。
李亦寒雖然跟這姑娘打交道不深,但在一個院裡工作,每天都能看得見,早早就看出了她對張軍的那份心思。
而且不止一次。
因為這姑娘總是不知不覺中大家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張軍對她另眼相待,她也順水推舟的表現出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也難怪溫小愛著急巴慌的要結婚。
李亦寒慢慢到了場部門口,靳花已經進了院子,史勝利推著那輛破舊的自行車剛剛轉過身,看見李亦寒,皮笑肉不笑的打了聲招呼,推著自行車往前走了幾步。
李亦寒衝著他笑了笑,笑得很坦蕩。
史勝利忽然覺得心裡慌慌的,有點壓抑,他把兩條胳膊趴著自行車頭上,雙眼挑釁的看著李亦寒:「老同學,阿姨還好吧?」
「阿姨?」李亦寒愣了愣隨即冷下臉說:「我媽好不好想跟你沒關係吧?你照顧好你奶奶就行了。」
史勝利那雙賊溜溜的眼睛,看著上班的人一個個從身邊走過,小聲說:「老同學,你好歹是當領導的人,有時間關心關心老人吧,別娶了媳婦忘了娘。」
李亦寒看了他一眼:「你還是操心把媳婦娶了再說吧。」
史勝利很自信地說:「這個還真不用老同學操心,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和花結婚的。」
李亦寒好笑的說:「你跟花結不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
史勝利眯起眼睛神秘兮兮的說:「當然有關係啦,老同學,我可是在給你幫忙。只有我跟花我們結了婚,你媳婦才能徹底放心,你才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呀,所以你該感謝我才是。」
李亦寒邁開大步,從史勝利身邊走過,到了他面前,一雙眼睛警告的,看著他,說:「你跟花結不結婚,跟我媳婦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走得端,行得正,心地坦蕩,我媳婦很放心,倒是你,如果只是為了讓我好好過日子,讓我媳婦安心,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結婚的好。」
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場部大門。
史勝利剛剛還柔和的眼神犀利起來,他直起身子,坐在自行車車座上,看著場部的大門。
上班時間到了,大家都在崗位上點名,門口一個人都沒有,他狠狠的衝著地上吐了一口,轉過身蹬著自行車腳踏,車子飛速地向前跑了一截。
等自行車速度慢了下來,他才雙腳蹬著腳踏車,均勻而緩慢的向前跑。
緊繃的心才放鬆了點。
這幾天他都沒在煤礦上班,他跟索伊君都倒班換假,還請了幾天假,專門藏在煤礦周圍的深山林里,夥同一夥附近生產隊的農民,煤礦的幾個賭徒,沒日沒夜的賭。
剛開始他們豪輸了一大筆,這幾天正在慢慢往回收。
所以差不多一個多禮拜沒有來看靳花,本來他說好的要去拜訪靳花父母,也食言了。
但是,他這幾天正賭在興頭上。
眼看著故意輸出去籠絡人心的那筆錢一點一點的重新回到自己口袋裡,以後甚至還會多出很多來,他的心裡就激動無比。
現在正是農閒時候,參加賭博的人真是一招呼一大群,一個個爭先恐後的,『
所以對靳花這件事情就怠慢了下來,今天他也是好不容易抽個空,跑回來看看靳花。
雖然靳花因為已經給父母說了,非常生氣,也阻擋不了他繼續回去參賭的心。
史勝利騎著自行車,使勁的蹬著腳踏,車子飛快的在公路上跑,幾乎可以後跟前面跑過來的一輛大卡車並肩而行了。
他到了煤礦峽谷的路口,沒有直接去煤礦,而是進了另外一條小路,直接去了煤礦後面的那座山上。
進了山,推著自行車沿著山腳到山的後面,進了山後的那片林子。
新窖煤礦山後面的山同萬寶山的山,是連起來的。
他順著山林,一直到了山林深處,在一個大的岩洞下,找到了正在豪賭的索伊君,以及圍繞在他身邊的崇拜他的賭徒們。
索伊君自從從看守所逃離出來,又在煤礦幹了一段時間的臨時工,慢慢的放鬆了警惕。
煤礦工作的這些日子,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努力的干工作,起得比別人早幹得比別人多,而且搶著干髒活累活,他出手又10分的大方,每天上班,幾個口袋裡都裝滿著香菸,時不時的錢大家吃肉喝酒。
所以跟他打交道的人,不管是領導,正式職工還是臨時工,見了他都客客氣氣,歡歡喜喜。
放鬆了警惕,史勝利帶著他參加了幾次自己組織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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