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英語演講比賽是全國性的, 教育局也比較重視,初賽之後組織前三名進行加強訓練,由外國語大學的老教授負責。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禾兒每天晚上都要到外國語上課, 女孩子放學太晚不安全, 趙秀雲索性晚上都在圖書館學習, 順道去接孩子——兩個學校離得不太遠。
到家的時候常常是快十點。
苗苗有幾天鬧意見, 小姑娘是很需要姐姐和媽媽的, 方海只能下班後帶著孩子去震旦附近吃飯, 吃完飯一家三口在大教室學習。
點著燈, 人很多, 連說話都得壓著聲音。
幸好苗苗本來就安靜,有筆有紙就能坐得住,只有方海需要隔三差五出去跑跑步散心,大冬天裡跑出一腦門汗。
這么小的孩子, 出現在大學教室里,也不算太突兀,能安靜學習, 倒叫人多看一眼。幾個認識的同學都愛逗小朋友玩,苗苗長得又好, 常常是這個阿姨、那個叔叔的給塞糖吃。
她現在比較大,別人也不會像對四五歲的孩子那樣捏捏臉、揉揉頭,所以對此接受良好。
一般來講,只要不拽著她一直說話, 一直碰她, 她就能保持甜甜地笑。
趙秀雲有時候都覺得, 小女兒提早長到該上大學的年紀, 往這一坐, 毫無違和感。
苗苗自己也更喜歡,只覺得讀大學的人不像小學生一樣煩人,很是遺憾這些叔叔阿姨不是自己的同學,悄悄跟媽媽說:「我以後也要來這裡上大學。」
小學的成績都是不作數的,苗苗現在雖然一直考第一,但初中高中要是想像現在一樣一半精力放在畫畫上,是絕無可能保持好成績。
像禾兒,是只有放假的時間才能做自己的事情。
天才別人家可能有,自己家這兩個是稱不上的,唯有勤奮才能和得到的相匹配。
趙秀雲實誠說:「要是想上震旦的話,你以後就沒有那麼多時間畫畫了。」
從恢復高考開始,就稱得上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剛結束的八零年高考,報名人數三百多萬,錄取率只有8%。
要叫苗苗放棄畫畫也不可能,她蹙眉想半天,說:「我再考慮一下吧。」
還考慮,話說得挺像大人。
趙秀雲摸摸女兒的頭,讀書早,畢業早,總比人多出猶豫的時間。她是一點都不著急,不多試試,怎麼能知道什麼最合適,反正她眨眼也要畢業,家裡收入又要漲,以後就是夫妻倆一個月掙兩百多,幾個孩子養不活啊。
錢是人的膽,她對孩子多幾分寬容,不像以前一樣生怕她們將來過得不好,學業上抓得特別近,畢竟以前覺得她們只能靠自己,現在是還有父母做後盾。
既盼著能替她們撐一輩子,也盼著雛鷹快快飛,矛盾得很。
苗苗顯然也有自己的矛盾,覺得畫畫和讀書擺在天平的兩側,晚上抱著自己的被子進姐姐房間。
禾兒作業多,睡得晚,妹妹睡得早,兩個人基本是各睡各的。
不過她對妹妹向來無限歡迎,說:「你想睡裡面還是外面?」
苗苗習慣貼著牆睡,上床滾一圈,到裡面去。
禾兒大方把自己的枕頭被子挪出來,說:「要現在關燈還是等下關?」
苗苗覺得自己有很真摯的話要和姐姐說,盤腿坐著一臉嚴肅道:「我可以一邊讀書,一邊畫畫嗎?」
這算什麼大問題,值當這樣子。
禾兒想也不想就說:「你可以考美術學院啊,這樣讀書和畫畫就不耽誤。」
美術學院苗苗是知道的,在少年宮給他們上課的老師,同時也在美院教書,但莫名的,她就想兩樣事情都兼顧,對她來說都很有意思,聽姐姐的話音像是很難,有些沮喪說:「是不是我學畫畫,就不能考上媽媽的學校。」
禾兒今年高二,對各所大學的情況都了解,震旦在全國都是名列前茅,想考上可不容易,好像沒有美術專業,如果走專業的路子,還是應該去專門的美術學院更好。
她一時想不明白妹妹的意思,她本來以為妹妹是以後想做畫家,才這麼認真學畫畫的,現在看來又好像不是。
她難得有對妹妹的想法糊塗的時候,說:「震旦好像沒有美術專業,而且你學畫畫的話應該去美院。」
既然要上,肯定是要爭取更好的學校。
苗苗反而有些奇怪,說:「為什麼大學要學畫畫?。「
她覺得現在這樣上課就挺好的,老師說之後美院也會有開課,給想走專業的學生上,不耽誤平常上學的。
禾兒越發琢磨不透,問道:「你想做畫家嗎?」
這個苗苗是肯定的,用力點點頭說:「想。」
「那要是想,你就得專心學。」
一心二用,很容易什麼都得不到。
苗苗覺得姐姐給的答案也不是很滿意,有些失落道:「沒有辦法嗎?」
小鹿一樣的眼睛眨呀眨,禾兒想到自己初中的時候,還是有比較多的課外時間的,自從決定做高考狀元,那真是水裡硬擠時間,妹妹要是沒有這麼大的目標的話,也許初中可以試試能不能兩樣事情都做,反正最後不耽誤考大學就行。
哪怕是她,也知道考大學是人生很重要的分水嶺。
她不忍心妹妹難過,試著說:「初中要是跟得上的話,還是可以兩樣都學的。」
就是會比較吃力,畢竟想都學好不容易。
苗苗不太懂初中和小學的功課究竟有多大的區別,自信滿滿說:「我一定可以的。」
說完好像解決什麼難題,沾枕頭就睡。
她的睡眠時間一向很固定,禾兒點著檯燈又背一會書,心裡想,再多再睡一年,就沒有這麼好的事情了。
於禾兒而言,高中的課業沒有到挑燈夜戰的準備,可自從她去外國語上輔導課,和「中考狀元」王思靜熟悉起來之後,倍感壓力。
據說人家從來是十一點之前不睡,早上五點就起,門門功課都是接近滿分。
有競爭,就有動力,禾兒一下子倍感不安,暗地裡好像在比誰睡得晚,誰起得早一樣。
趙秀雲很快發現大女兒的不對勁,忍不住說:「多睡點,當心長不高我跟你說。」
禾兒已經長到一米七,常年習武、腰板挺直,都能看到媽媽的頭頂,說:「我也長不高了。」
要是再長,也挺叫人愁的。
趙秀雲很是無奈,又要說什麼,禾兒已經想到新的話,說:「媽媽自己也很晚睡。」
方海跟著幫腔說:「沒錯,特別晚。」
他也是每天催,每天叫,人家總是說「看完這頁」,結果看完一頁又一頁,自己「立身不正」,還好意思說孩子。
趙秀雲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不用你們父女一唱一和。」
方海嘿嘿笑兩聲,但也說孩子道:「是該早點睡,又不差這麼會功夫。」
讀書嘛,讀一頁有一頁的知識。
禾兒只想著多讀一頁算一頁,想到王思靜這個點肯定沒睡就睡不著。
這世上多少人強過她,難道要因為這樣的夜不能寐嗎?
趙秀雲是不贊成孩子這麼想的,說:「人家有人家,你有你的節奏,要是這樣讀,早晚把身體讀壞。」
年紀輕,對大人說的這些總是不以為意,不過禾兒自己扛幾天,很快發現自己扛不住,主要是上課困,要不是成績好,早被老師罵死了。
她自己也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只能把作息調回來,倒叫趙秀雲夫妻鬆口氣。
為給孩子以身作則,趙秀雲最近也都睡得早,夫妻倆睡前躺在床上,多出許多說話的時間。
方海有時候覺得自己挺忙的,有時候覺得家裡哪個都比自己忙,逮著空,就忍不住想跟媳婦多說幾句。
往常都是趙秀雲話最多,今天眼睛都快閉上,還聽他嘀嘀咕咕,耐著性子用鼻音應,都不知道自己在答些什麼。
方海絮絮叨叨說半天,才驚覺她快睡著,嘆口氣把人攬在懷裡說:「睡吧。」
趙秀雲好像得到指令,呼吸漸漸沉下去,嘴角卻微微上揚。
借著沒拉好的窗簾透進來的那絲光,方海只覺得她的臉朦朦朧朧,發出輕輕的笑聲,手臂伸長把窗簾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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