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這個略顯瘦削的青年,一種極端的恐懼驀然自心頭升起。
就好像如今在他前方的,是一頭來自上古的洪荒巨獸般。
「你你是誰.」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近乎顫抖著開口。
那名青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而是動了動手腕。
咔!
一道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被其握在手中的那柄道器長刀之上,竟是突然出現了兩道裂紋,隨後急速擴散開去,頃刻間便爬滿了整個刀身。
此時,場外的無數人也都發現了這些變化,齊齊將目光投了過來。
在那些攝像機的特寫之下,無數人的目光都在此刻匯聚到了那柄斷龍閘上。
裂紋的擴散速度快到了極致,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長刀便驀然炸裂開來,化作一堆碎片撒落在地。
唯一還保持著完好的,也只有那名龍閣成員手中的刀柄了。
刀碎了。
碎片落地的聲音清脆而清晰,響徹在所有人的心底。
除此之外,整個廣場都死寂到了極致。
便是原本還在刷屏的無數彈幕都在此刻詭異的暫停了下來。
不只是那些身在天龍廣場內的人,就連正通過直播關注著這一幕的無數人都在此刻全部陷入了呆滯之中。
斷龍閘,龍閣特意為此次處刑而準備的道器,居然碎了。
還是被人徒手捏碎的。
詭異的死寂持續了片刻,直播間內的彈幕再次開始湧現,數量比之先前更是幾何式的提升。
「徒手捏碎道器?確定這是在直播?」
「有誰知道那個傢伙的身份嗎,這也太生猛了吧。」
「我嚴重懷疑,這是事先剪輯好的片段,怎麼可能有這種人?」
「太假了,電影都不敢這麼演吧。」
面對這般場景,直播間內無數人的第一反應都覺得這應該是演出來的橋段。
這實在太背離常識了。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幾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道器,現在居然被人徒手接住,還給捏碎了。
這事說出去誰信?
反正他們肯定不信。
或許是僥倖心裡作怪的緣故,大部分人都在心中如是安慰著自己,想給自己的世界觀找些解釋。
只不過,相比起他們,如今正在九龍廣場內的人卻是連逃避安慰自己的可能都沒有。
這一幕,就這麼發生在他們眼前。
「徒手捏碎道器.那傢伙,是人類?」
「就是身為化神境的高老也做不到這點,恐怕,要出亂子了。」
「狠人啊,不對,人類根本不可能做到這點。」
整個廣場都在此刻變得嘈雜了起來。
有人面露崇拜,有人滿心擔憂,而更多的,卻是還沉浸在先前斬龍閘碎裂帶來的震撼之中。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人也在緊盯著廣場中心的變化。
廣場之外,懸浮在空中的那幾人面色都在此刻變得陰沉無比,中間的那名中年男子身上更是湧出了道道殺機。
「那人是誰,竟敢破壞我們的好事!」
「速去調集人手馳援周老,這次處刑絕不容許出現任何失誤!」
「是!還請父親放心,就算他是大羅神仙,今日也決不可安然離開此地。」
位於他身旁的青年當即應下,隨即轉身離開了此處。
男子目光冷冽的看向廣場中心,雖然面色有些難看,但卻並沒有露出太多擔憂之色。
即便他也看到了斷龍閘碎裂的場面,但在他看來,那不過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罷了,否則,以人類之力,根本不可能徒手將其崩碎。
他能感受到劫法場那人身上的氣息。
不過區區元嬰罷了,就算有再多手段,也絕不可能改變這場處刑的結局。
因為這裡是江州。
別說是一名元嬰境修士了,便是有整個大家族出面,今日也休想把蘇九兒從他們周家與龍閣的看守下帶走。
隨著廣場內眾人逐漸從道器碎裂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後,守衛在四周的龍閣成員當即全數聚攏了上來,上百人將整個刑場都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此時,蘇九兒也察覺到了四周的異常,睫毛微顫之下,有些疑惑的緩緩睜開了眼來。
映入眼帘的,卻是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影,恰好與她腦海中的那道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幻覺?
她眨了眨眼睛,想讓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但那道身影卻始終停留在原地。
咔嚓!
又是一陣清脆的碎裂聲響起,蘇九兒只覺得周身一輕,那些限制她的鐵鏈竟是在此刻全數碎裂開來,掉落在地。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恢復了自由的雙手,又看了看身前的身影,神情頓時變得焦急起來。
她確認了,這不是幻覺。
眼前的這個傢伙,正是林君河。
「你怎麼來了?快走啊!你不應該來這裡的。」
她急聲開口,看著圍在四面的上百名龍閣成員,當即艱難的掙扎著起身,推向了林君河的肩膀。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不需要你救!」
事到如今,以她的聰慧程度,哪裡還能猜不出來林君河是來救她的。
即便她不清楚後者怎麼得到的消息,也從來沒有幻想過這一幕,但她卻清楚一點。
哪怕林君河的實力很強,甚至可能遠遠超出她的想像,但若是陷入這個漩渦,恐怕就再也脫離不出去了。
「以你的實力,應該可以突破這些人的包圍,快走吧,不然等龍閣和周家的人來了,你就.」
蘇九兒話剛說到一半,身體就因為過度虛弱一軟,朝著地面倒了下去。
只不過,她的身形剛傾斜了些許,便被一股柔和的靈力給拖住了。
林君河淡淡的看了蘇九兒一眼,隨即揮了揮手,一道白光頓時湧入了後者的身體,開始為其恢復了起來。
「我既然來了,那接下來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林君河看著緩緩盤坐在地的蘇九兒,就好似沒有聽到後者的話般,丟下這句話後,便將目光投向了空中的高邱。
此時,高邱已經緩緩落了下來,雙手負於身後,面色冰寒。
「閣下可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