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看著屠仲文喝得那麼盡興,感覺自己的眼眶慢慢的濕潤了,屠仲文看著無憂的反應,慌忙放下手中的湯碗,兩手搭在無憂的肩上,焦急的問道:「無憂,你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你快告訴哥哥,我去替你出氣。」
無憂看著緊張兮兮的屠仲文,趕緊伸手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沒有人欺負我,我是太高興了,所以才哭的。」
屠仲文疑惑的看著無憂,反問道:「高興?」
無憂連連點頭,說道:「是的,高興,以前我燒了湯,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你沒有躲,而且還喝那麼多。」
屠仲文趕忙說道:「我為什麼要躲,你燒的湯那麼好喝,我還嫌不夠喝了。」
無憂朝著屠仲文笑笑,然後說道:「仲文哥哥,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燒的湯特別難喝,也就你不嫌棄。」
屠仲文撇撇嘴,說道:「那你這樣說的話我就不瞞你了,確實有那麼一點點難喝,但是只要是你燒的,我肯定都全部喝完。」
無憂感動的看著屠仲文,問道:「其實我們兩個剛認識不久,基本上說是不熟,但是你為啥對我這麼好。」
屠仲文溫和的撫摸著無憂的頭,說道:「因為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妹妹,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無憂直接一頭扎進了屠仲文的懷抱,她總是感覺屠仲文身上的氣息讓她很熟悉,也很有安全感。
雪哥兒從房間出來,徑直朝著後院的那棵樹走去,一陣微風吹過,樹上那些白色的花瓣隨著微風翩翩起舞,雪哥兒不自覺的伸出手,讓那些飄飄灑灑的花瓣悠悠然的掉落到自己的手心。
他望著那些潔白得猶如雪花的花朵,心中不免泛起一圈圈漣漪。他嘴裡楠楠的說道:「我到底是有多久沒有好好的欣賞這世間的美景了,這些年每日都在擔驚受怕,每日都活得小心翼翼的,好像自己從來沒有活過一樣。」
一陣親和的聲音從雪哥兒的身後出來,雪哥兒循著聲音望去,發現東皇正痴痴的望著自己。她那一身潔白的長裙脫墜在地上,一臉的恬淡安詳,目光中儘是一些柔和之色,遠遠望去,她宛若掉落人間的仙子一般。
「不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每個人都必須先讓自己好好的活著,然後才有餘力去處理那些繁瑣的事。」
雪哥兒整個人看痴了過去,眼光死死地盯著東皇,東皇說了什麼話他就好像沒有聽見一般。
東皇看著呆滯的雪哥兒,會心的笑笑,然後緩緩的朝著雪哥兒走過去,等東皇走到了學哥兒身邊,雪哥兒才猶如被噩夢驚醒一般,眼神慌亂的問道:「你剛說了什麼?」
東皇朝她微微笑了笑,沒再繼續說話,只是目光柔和的看著雪哥兒。
雪哥兒感覺整個空氣瞬間都凝固了,他忽然間感覺自己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著,他不敢去看東皇的臉,他把目光落到身旁的那棵樹上,緩緩的說道:「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東皇笑著說道:「看來你除了有事來我這裡以外,其餘時間是斷然不肯來的。」
雪哥兒囁嚅的說道:「也不全是,只是這十幾年,我身上的使命不允許我有任何的其他的想法與事情發生,我的出生仿佛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就這一件事就已經夠了,再也沒有其他餘力去干任何其他的事了。」
東皇道:「那你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著有啥意義了。」
雪哥兒道:「是的,還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卻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東皇道:「沒有的話那就好好活著,人活著就是為了取悅自己,如果連自己都不能讓自己開心,那做那些其他的事情有啥樂趣了,別人的存在與不存在又與我們有啥關係。」
雪哥兒道:「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如果我這樣做了,那其他人也許會因為我而受傷,甚至死亡。」
東皇道:「你以為你真的那麼偉大嗎?難道除了你世間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做這些事嗎?屠仲文他也可以做,可為啥要讓你去犧牲你自己的一生成全別人。」
雪哥兒沉默了許久,喪喪的說道:「仲文他有他的使命,自每個人出生,他身上的枷鎖就已經註定了,每個人都很難掙脫的,我們也沒辦法與命運抗爭。」
東皇激動的說道:「你不抗爭就怎麼知道沒辦法抗爭,有些事在沒有做之前不要輕易去下結論。」
雪哥兒還是靜靜的望著那棵樹,緩緩的說道:「好了,我們說正事吧!」
東皇道:「你就不怕我拒絕嗎?」
學哥兒回頭看著東皇,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
東皇無奈的撇撇嘴,但是她沒有主動去問到底是什麼事,因為她清楚她不問,雪哥兒也會跟他說的。
雪哥兒道:「仲文這次受傷不輕,我想請你帶他去療傷,要不然他會落下病根,以後怕有危險。」
東皇道:「你還是那樣關心別人,什麼時候你要是能這樣關心關心你自己,你就不會那樣不快樂了。」
雪哥兒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沒有再出聲,只是一直沉默著。
這些年他一個人一直背負著這一切,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這樣了解自己,一針見血的說出自己的癥結,那時候他心裡總是很苦悶,想著朗朗天坤,盡沒有一個人可以理解自己。
可是現在有一個這樣的人出現了,把自己那些積壓在內心的不堪與重壓從心底翻出來,狠狠地摔在自己面前,他感覺自己的心裡更加疼痛了。
以前那些傷口是被傷疤堵著,它們沒辦法從心底積壓出來。但是當傷疤被人挑破時,他以為那裡都好了,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可是他錯了,那些傷疤下面是淋淋的鮮血,如同泉涌一般一直涓涓的流淌著,怎麼也止不住了。
他更不敢再去直面那個傷疤,奧,已經沒有傷疤了,是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