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原本群情激奮的百姓,更加躁動起來。
「自己的女兒找回來,竟是如此苛待,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
「善待養女,苛待自己的親生女兒,那還把女兒找回來做什麼!」
「你們都不知道,當初安大小姐被找回來,那是頂著安家嫡女的身份,要嫁給小侯爺的,結果那小侯爺卻要妻妾同娶,還要安小姐這個嫡女走側門呢!」
「是!那件事兒我也記得!明目張胆地羞辱安小姐,不就是仗著相府沒人疼她嗎!」
「可不是,誰還看不明白這件事,要是沒有安小姐這個名正言順的嫡女嫁到侯府去,她那個養女,怎麼能嫁到侯府去作威作福!」
「要我說這家人還真夠不要臉的,這麼多年沒把人找回來,找回來就是算計自己的親生女兒,畜生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外頭討伐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一字一句都能落在相府的這群人耳中。
孟知意被罵得臉上發燙,張了張嘴啞然地說不出話來。
安芷寧更是縮在孟知意懷中抬不起頭來!
安懷玉聽到百姓的話,臉上也是青紅一陣交替,「安若晚你別鬧了,這件事只當是我們的錯,先請德公公入府吧。」
現在想起息事寧人了,安若晚勾起唇角,她偏不!
「我看還是沒有這個必要了,自從你將我關在院子裡,以瘟疫為由,要我自生自滅我就明白,這相府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我!」安懷玉有些心虛地大聲吼道:「我哪有這麼做過!」
安若晚只是悠悠地瞧了他一眼,「有沒有這麼做過,你心裡最清楚。」
德公公越聽心中越是不悅,「相爺,合著安姑娘出府為百姓醫治瘟疫,你們是全然不知曉了?」
「竟還做出這種事,逼安姑娘出府?」德公公冷哼一聲,聲音尖細,「你們倒是做得好啊。」
安正謙不想得罪德公公,連忙說道:「公公您誤會了,這件事不是……不是這麼回事……」
只是德公公這時已經轉身看向安若晚,「安姑娘,這百兩黃金,陛下讓咱家一定要送到你的手中。」
「至於郡主的封號。」德公公對著安若晚笑得和煦,「陛下並不是因為,你是相府的嫡女,才封了你這個郡主的封號。」
「是你救了天下百姓於水火,即便安姑娘不再是相府嫡女,也是陛下親封的元霜郡主!」
話音落下,外頭百姓自發地鼓掌叫好起來!
「陛下賞賜親封的郡主,不比相府的嫡女有面子多了!」
「就是!看相府這些小人還怎麼欺負安小姐!」
如今安若晚被封郡主,要真叫安若晚離開,他們相府的名聲必定就臭了!
安正謙轉了轉眼珠,好言好語地對安若晚祈求道:「你是你娘肚子裡掉出來的一塊肉,如何能不心疼你,爹又如何不心疼你!」
彼時,孟知意也反應過來,衝著安若晚哭起來,「你知道娘找到你的時候有多開心,有多高興嗎,娘……」
沒等她說完,安若晚聲音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回來的第一天,你就嫌棄我是鄉下來的,規矩都沒有,讓教養嬤嬤,生生打了我三十下掌心。」
「我不小心打碎了家裡的花瓶,你就讓我在烈日下跪了三個時辰。」
「在府里吃飯,我永遠是上不了台面的那個,不被允許和你們一起用飯,此類事情多如牛毛,我都倦了,你們不倦嗎?」
安若晚搖了搖頭,「在你們心裡,我永遠是那個鄉下來的,不懂規矩的下賤坯子,別裝出那副慈母的樣子了,平白地讓我噁心!」
孟知意被安若晚的話刺得臉色發白,她哪裡想到安若晚真是瘋了,這種話也敢往外說!
「安若晚!你非要氣死爹娘你才甘心嗎!」
安懷玉仍舊想保住臉面,想上前去拽安若晚的手臂,「有什麼事不能回去……」
她閃躲開,冷眼看著安懷玉,「不能,我和你們安府已經沒有任何關係,為何要同你回去?」
安若晚上前接過德公公手中的百兩黃金,這才輕聲謝過,「多謝德公公。」
知曉皇帝對安若晚印象不錯,德公公對安若晚的笑臉依舊,「郡主何必客氣,瞧見今日之事,咱家也要回宮同陛下說道說道。」
這德公公若是添油加醋,說了些什麼不入耳的……
安正謙臉色大變,連忙要上去攔住德公公!
德公公卻一甩拂塵,轉身帶著身後太監和宮女離開,沒給安正謙留下一點機會。
安若晚也帶著白俞跟著德公公下了台階,只聽見後面相府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不知道裡面的人得氣成什麼樣。
「你這一鬧,是讓相府丟盡臉面,可你以後的處境,恐怕是要比現在更要難上一些。」
安若晚微微挑起眉頭,垂眸看向白俞,「我倒是覺得,我的處境恐怕要比留在府中更好些。」
白俞笑了聲,「我怎麼突然覺得,跟著你是個虧本的買賣,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那你現在可以立刻離開,我沒有留你的意思。」
安若晚這話說得果斷,讓白俞差點都被噎住,「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你倒還當真了。」
「我這人開不得玩笑。」安若晚故意瞥了他一眼,「什麼事我都會當真……」
二人走在長街上,安懷明和彩環忽然從巷子裡跑出來,「小姐!妹妹!」
安若晚驚詫地看著兩人,「你們怎麼在這裡,為什麼沒有回府?」
安懷明抓了抓頭髮,低下頭道:「我本想帶彩環回府,去遞完消息之後,回來就看到回春堂被砸了,我有點害怕,就帶著彩環在外面住了兩日。」
「今天聽說相府的事,我帶著彩環去了……聽見你說的那些事兒了,想著你既然要走,那我也沒有必要回去了。」
安若晚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些不明白安懷明的話,「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俞倒是勾唇笑了起來,「沒想到相府蛇鼠一窩,竟能生出個明事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