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閻擺擺手:「師太不用多禮,謝端方可曾對你說過什麼?」
斷塵師太點點頭:「我還俗歸家,再嫁給他做謝家婦,往後餘生,照顧他,不離不棄!」
林怡琬卻並沒有十分驚喜,斷塵師太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就將自己的後半生全都搭在謝端方身上了。
包括世人的另眼相看,以及那不可言說的寂寞。
仿若看穿了林怡琬的擔憂,她苦笑道:「我心裡只有端方公子,說句不怕侯夫人笑話的話,我只看到他,就覺得人生圓滿了,原本的所有不甘和怨懟全都在頃刻間已經填平,是以,不管他是何樣子,我都一直愛著!」
林怡琬握住她冰冷的手指道:「我會留下幾天,除了斷手斷腳不能恢復外,其他的一些病症盡力醫治!」
斷塵師太點點頭,柔聲說道:「多謝侯夫人,你娘親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如今謝府所有的資產都是她的嫁妝,我會儘快羅列出來,還給你的!」
林怡琬覺得屬於娘親的東西自然得拿回來,她答應一聲,這才跟戰閻離開了謝家。
兩人回到指揮使府,顯然唐其正看到戰閻的瞬間,驚喜的差點就沒直接跳起來。
他真的是失了穩重,竟是笑的見牙不見眼。
他大步走到戰閻面前,抬手就用力拍在他的肩膀上:「兄弟額,你啥時候到了,怎麼也沒跟老哥我提前送個消息,我也好命人備下宴席啊?」
林怡琬聽到發出來的沉悶響聲,都忍不住咋舌。
得虧她家夫君身體強壯,不然,不得被這一巴掌給直接拍趴地上啊?
許是察覺到她面色有些不對勁,唐其正有些心虛的搓搓手掌:「那個兄弟對不住啊,老哥哥我見了你就忘了形,一時間手勁有些使大了,真對不住!」
戰閻失笑:「我又不是紙糊的,唐兄再多用些力氣也能受得住,多年不見,唐兄別來無恙?」
只一句話就讓唐其正這威武的漢子紅了眼眶,這麼多年,他委實心裡苦!
他很懷念帶兵打仗的日子,多少次午夜夢回,都能記得跟戰閻還有那位九五之尊坐在草地上喝酒吃肉的場景。
那時候,哪有什麼君臣之別?
有的只是戰友之間的過命交情,即便互相用著酒碗都無所謂。
可現在呢,他是駐紮一方的唐指揮使。
就算戰閻和盛安帝在京城,只怕也不像在軍營裡面那般肆意灑脫了。
他極力壓下激烈翻騰的思緒道:「好,為兄很好,聽聞閻弟娶了妻,為兄真為你開心!」
頓了頓,他又低聲埋怨:「那麼大的事情,為何不通知為兄一聲,也好讓為兄給你們夫婦準備一份新婚賀禮,你是怕為兄破費,竟然還隱瞞的死緊?」
戰閻能說他也是在大婚大日才知道最後自己是新郎的嗎?說起來,他還欠琬琬一個體面的婚禮呢。
猛然,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慢悠悠開口:「唐兄的禮物肯定會送出去的,莫急!」
唐其正驚愕的看著他:「你小子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想再大婚一回?我可警告你,萬萬不能辜負我這弟妹,不然,我非得打斷你一條腿不可,都說長兄如父,我做為老哥哥,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胡作非為!」
聽他一長串的話,戰閻哭笑不得。
他佯裝生氣的皺眉打斷:「唐兄,到底是你兄弟親,還是弟妹親?你這才見了她幾回,就已經幫著她說話,我們可是一起在屍山血海的戰場上廝殺出來的!」
唐其正瞪大眼睛反駁:「弟妹性子善良,醫術精湛,且又聰慧顧大局,這般好的姑娘,你忍心讓她受委屈?」
被誇贊的林怡琬頓時有些臉紅,唐兄對她的評價著實有些高啊。
不過,倒也是事實!
她就是這麼的優秀!
戰閻睨她一眼:「瞧瞧,這某人都被誇贊的找不著北了!」
林怡琬忍不住瞪他,他迅速找補:「不過我也覺得唐兄說的不錯,我這夫人啊,乃世間最好的女子,我定然會將她捧在手心裏面,如珠如寶的呵護!」
唐其正下意識去堵耳朵:「真是肉麻,這是我等光棍漢能聽的嗎?戰閻,你就欺負我吧!」
三人一路說笑著就進了內堂,此時林然也帶著林素快步走了出來。
戰閻面上的笑容頓收,他打心眼裡,同情且敬重自己的岳母。
他迅速恭敬行禮:「小婿戰閻拜見岳母!」
林素抬起眼眸仔細打量著他,俏美的小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她之前聽說戰閻是戰家軍主將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個混不吝的糙漢子。
卻沒料到,身穿一襲青衫的他,竟是猶如溫文如玉的公子那般儒雅清俊。
她心裡都忍不住讚嘆一聲,好一個光風霽月的戰義候。
威嚴卻又不失端正,耀眼的讓人挪不開目光。
片刻之後,她驚覺失禮,連忙開口:「你快起來吧,聽說你對琬琬很好,我就放心了!」
只一句話,就讓戰閻將原本懸著的心放回到肚子裡面,他還真怕得不到岳母大人的認可。
畢竟,他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他年紀著實比琬琬大呢!
林然站在旁邊說道:「戰義候乃皇上最看重的臣子,他在朝中地位斐然,能護得住咱們琬琬的!」
「嗯!」林素輕輕應了一聲之後,就沒再吭聲。
林然衝著戰閻使了個眼色,兩人就去了唐其正的書房。
他晦澀開口:「琬琬都跟你說了嗎?謝謙並非她的生父,你可對她有什麼看法?」
戰閻不解的眨眨眼睛:「舅舅你什麼意思?我如何會有看法?」
林然凝眉瞪他:「你裝什麼傻?她生父不詳,你不會嫌棄她吧?我可警告你,不管她的父親是誰,她終歸是我們林家的寶貝疙瘩,由不得你欺負!」
戰閻連忙正色保證:「舅舅,我真沒有這種想法,琬琬是我的妻子,也是我侯府主母,我既然娶了她進門,就會敬重她,疼愛她,又怎能因為她身世而對她另眼相看呢?你把我戰閻想成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