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遲疑詢問:「嬤嬤,你!」
范嬤嬤怒斥:「不用管我,先趕緊放火燒了這佛堂,再晚,就來不及了!」
黑衣人再不敢遲疑,咬了咬牙,直接將燭火扔到了一大片火油裡面。
轟,大火頃刻間就燃燒起來。
范嬤嬤得意的看向林怡琬:「你這個卑鄙無恥賤婦,你以為我們洛世家的閒事,也是你該管的嗎?愚蠢至極!」
林怡琬裝作驚恐的看向她:「是不是霍君的屍體就藏在這佛堂裡面?你們之所以要燒掉它,就是毀屍滅跡?」
范嬤嬤唇間閃過一抹冷笑,她伸手摸著林怡琬的臉頰道:「你瞧瞧,戰閻的侯夫人果然是聰明啊,只可惜,馬上就要被燒成灰燼了!」
林怡琬厲聲質問:「為什麼?她是洛家主母,你怎敢將她的屍體毀壞?」
她頓了頓又道:「我明白了,之所以要毀屍滅跡,就是要掩蓋她是中毒而亡的事實,你們好歹毒啊,毒害她,還要連她的屍體都要毀掉!」
范嬤嬤嘲諷挑眉:「你現在想明白了又如何,你馬上就要淪為燒死鬼了,你就帶著這些秘密去找閻王爺告狀吧!」
林怡琬怔楞的看著她,霍地就彎眸笑起來。
范嬤嬤被她笑的面色鐵青,她厲聲質問:「賤婦,死到臨頭,你還這麼開心?」
林怡琬慢悠悠開口:「對呀,因為我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才會開心呢!」
范嬤嬤面色驟變,她猛然回頭,就看到原本肆意燃燒的火苗竟是越來越弱。
她震驚呢喃:「怎麼會這樣?不是周遭全都傾倒了火油嗎?為何還沒開始燒起來?」
話音落下,就見小佛堂的大門猛然被人從外頭踹開,緊接著她提水將最後一點燃燒的火苗也給澆滅。
范婆婆無力的委頓在地上,滿臉灰白的質問:「你是誰?」
紫兒沉聲回答:「我叫紫兒,是侯夫人的貼身侍女,自打她進府那一刻起,就讓我盯緊了你,所以你派人去弄火油的時候,我就暗中換成了水!」
范嬤嬤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大火根本就燒不起來,原來火油早就讓人給掉包了。
就在她思緒煩亂的時候,皇上已經帶著皇后到了。
跟在他們後邊的還有滿臉蒼白的洛小夫人,以及懵懂茫然的洛凜。
林怡琬迅速走到盛安帝面前稟報:「回稟皇上,臣婦已經查清霍君的屍體就藏在這佛堂之內,而且之所以弄個空棺,就是因為擔心她中毒而亡的事實大白於天下!」
洛凜幾乎是下意識反駁:「你胡說,我夫人明明死於疾病,你怎能紅口白牙的胡亂篡改事實,當初就連你的外祖父都沒有說是中毒!」
林怡琬眸光幽冷的盯著這位當朝最有錢的戶部尚書,原本以為他真的是靠著自己的本事才會成為皇上的錢袋子,卻沒料到,他憑藉的全都是霍君遺留下來的財富!
甚至,他還妄圖用這份財富去換取洛嫣進宮為妃的機會。
他怎對得起霍君?
他可真薄情啊!
她極力忍下對洛凜的厭惡道:「我外祖父擅醫不擅毒,尤其那種毒藥還是隱藏性極高,起初並不顯山露水,再高明的醫者,都查不出什麼!」
洛凜直接反駁:「狡辯,我不信這世上還有這麼厲害的毒藥,你就是故意來攪亂我洛府安寧的,我們洛家到底如何得罪了你,值得你用這般歹毒的計謀報復?」
洛嫣也緊跟著開口:「侯夫人,如果我洛嫣有哪裡得罪你的地方,我給你賠禮道歉,我哪怕給你跪下都行,求你不要毀了我洛家好不好?」
她哭的淚眼婆娑,活像林怡琬故意為難洛府那般。
皇后毫不猶豫打斷:「你們一個個的反倒是責怪起侯夫人來,難道不應該先把君兒的屍體趕緊找出來嗎?」
話音落下,全場落針可聞。
盛安帝迅速下令:「搜,哪怕將整個小佛堂掘地三尺,也要尋到屍體!」
很快那些侍衛就發現小佛堂供著的六尊佛像之下竟是有一個黑色的棺木。
盛安帝看到這擺設的時候,瞳孔劇烈收縮。
他咬牙說道:「竟然用六尊佛來鎮著,這是有多害怕棺材裡面的屍體啊?」
皇后也是氣的渾身顫抖,她用力咬著牙,眼底染滿憤怒。
當眾人將棺材抬出來的時候,洛小夫人迅速拉住洛風的袖子道:「風兒,你真的要他們把你母親的屍體弄出來嗎?這樣會讓她靈魂難安啊!」
洛風用力咬了咬牙,片刻才拂袖道:「我也想知道母親的死因,以及她為何被人偷梁換柱鎮壓到佛堂裡面了!」
洛小夫人整個人僵住,後背頃刻間就竄出一陣又一陣駭人的涼意。
此時盛安帝用力握住了皇后的手,他沉聲怒喝:「開棺!」
漆黑的棺材蓋子驟然被揭開,頓時露出一具黑色的枯骨。
屍體皮肉已經腐爛,但是牙齒中間卻塞著一團黑色的東西。
盛安帝毫不猶豫捂住皇后的眼睛,他著實不想讓她看到這麼悽慘的一幕。
他咬牙說道:「竟然是以糠塞口?洛凜啊,你是有多害怕霍君去找閻王爺告狀,這才堵了她的嘴,你怎配為夫,怎配為人?」
洛凜嚇得磕頭如搗蒜,他戰戰兢兢的爭辯:「皇上,微臣冤枉,微臣根本就不知道啊!」
他的話音剛落,洛小夫人卻已經哭起來:「姐姐,你為何會變成這樣?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會遭到這樣的對待?是誰這麼狠心啊?」
她哭的悽慘,令人動容。
然而盛安帝卻無動於衷,他一把抓住洛凜的後頸領子,將他提到霍君悽慘的屍體旁邊道:「你開清楚,這是你遭了罪的髮妻,這是你被人毒害的髮妻!」
凜冽的聲音震的洛凜耳膜發疼,他轉頭看向棺材裡面的屍體,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用力閉上眼睛嘶聲大喊:「皇上,微臣錯了,是微臣慢待了霍君,你趕緊放開微臣,微臣已經知道錯了啊!」
盛安帝嘲諷睨著他:「洛凜,你不敢看是嗎?每每午夜夢回,你髮妻的魂魄都處於深深的煎熬之中,她有苦難言,有冤難訴,還被這六尊佛生生壓著,你難道就一點都感應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