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帝這才頓住腳步,他皺眉說道:「怪不得你會成為戰閻的媳婦兒,原來你倆都是屬狐狸的!」
林怡琬不滿反駁:「皇上,臣婦怎麼聽著這話不像是好話?」
盛安帝對上她那雙噴火的眸子,連忙安撫:「好了,算是朕怕你了,之所以把你帶出來,是還有些話要給你交代!」
林怡琬從鼻子裡面發出一聲輕哼:「皇上就算不說,臣婦也猜出來了,你是打算讓我跟石堅對好口供,就把這件事情坐實到劉嬤嬤身上?」
盛安帝毫不猶豫打斷:「林怡琬,剛剛還說你狡猾如狐,現在怎麼就天真了,你以為,幕後主使在逼著劉嬤嬤做下天大禍事之後,還能留著那石堅?」
林怡琬沉吟:「照皇上的意思,石堅已經死了?」
盛安帝面色複雜的嘆息:「大概率不能活了,就算他能僥倖逃脫追殺,定然也會改名換姓,不會輕易讓人尋到的!」
林怡琬心中微動,她下意識詢問:「皇上,當年劉嬤嬤說她把孩子換走之後,就溺死在護城河裡,那麼屍體呢?她有沒有說過埋在何處?」
盛安帝登時愣住,當時盛怒之中,他聽了這句話之後,直接命人將劉嬤嬤就地絞殺,還真沒詢問她屍體落在何處。
他面色難看的說道:「朕沒細問!」
話音落下,他就看到林怡琬那張小臉頃刻間就激動起來。
她壓低聲音詢問:「皇上,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個孩子還活在這個世上?」
盛安帝渾身巨震,他死死握住拳頭,良久才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怎會?」
林怡琬皺眉反問:「怎麼不會?劉嬤嬤既然是皇后最信任的人,必然就是品性善良,她就算被逼無奈陷害皇后,也絕不會濫殺無辜!」
盛安帝聽了這句話之後,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激烈涌動起來。
他急急喘了幾口氣,面色登時青紫難看。
林怡琬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住他道:「皇上,你怎麼了?」
盛安帝艱難擺擺手:「沒事,朕無礙,就是消息太過于震撼,朕得緩緩!」
林怡琬倒也理解,這事放誰身上都得震撼!
更何況他現在後宮還沒有子嗣,突然聽說或許還有一個女兒活在世上,他沒暈過去就已經算是不錯。
盛安帝眸光灼灼的看著林怡琬:「你趕緊去找你舅舅,務必讓他儘快尋到石堅的下落!」
林怡琬突然就有些慌了,她下意識提醒:「皇上,我剛剛只說有那麼一種可能,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盛安帝忍不住失笑:「林怡琬,你現在知道怕了?剛剛提出那個猜想的時候,可沒見你有半點的猶豫!」
林怡琬低聲囁嚅:「我只是一時間嘴快,現在才明白過來,希望越大隻怕失望越大!」
盛安帝點點頭:「朕是皇帝,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她能活在這個世上,那自然就是好事,可若她真的已經被溺死,朕就會讓皇后請高僧給她做一場法事!」
林怡琬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立刻說道:「皇上放心,我跟舅舅定然盡心盡力的辦妥這件事情!」
不多時,李友德已經親自趕著馬車過來了。
盛安帝目送林怡琬離開,滿臉希冀的呢喃:「林怡琬,朕希望你送回來的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確定再也看不到之後,他這才返回到皇后的宮中。
皇后將蓉嬪安頓到偏殿住下,這讓他有些不放心。
他試探著商量:「皇后,你這未央宮從來就沒進過外人,而且你現在還是養胎的關鍵時期,不如將她送回原來住著的宮殿?」
皇后毫不猶豫打斷:「不行,皇上你難道忘記了嗎?臣妾之前在閨閣時,跟蓉兒就是好朋友啊,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因為我才瘋了這麼多年,我很愧疚!」
眼見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驚得盛安帝連忙安撫:「好,你願意留下她就留下吧,但是你終歸要戒備些,她那瘋病也不知道還犯不犯,萬一傷了你,可不是兒戲!」
皇后點點頭:「臣妾知道輕重的,臣妾想去陪著蓉兒說幾句話,皇上今晚上自己睡好不好?」
盛安帝想說不好,但是看到皇后猶如小鹿一般的祈求眼神,就無奈開口:「朕如何能說不好?」
皇后開心的衝著他行了禮,轉身就快步往偏殿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盛安帝無比怨念!
皇后走的可真痛快啊!
他,他一朝帝王,竟是爭不過蓉嬪了?
此時德妃宮中又是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她呼呼喘著粗氣,滿臉的猙獰怒氣,哪裡還有從前的端莊儀態。
一名老嬤嬤低垂著頭跪在地上,肉眼可見的看到她正渾身簌簌發抖。
德妃著實發了好一陣子瘋,這才堪堪停下。
她伸手撫了一下散亂的髮絲,咬牙切齒的質問:「皇后真的將蓉嬪留在了未央宮?沒有把她給趕出來?」
老嬤嬤用力搖頭:「沒有,奴婢問過守門的小內監,好像是在侯夫人的勸說下,兩人冰釋前嫌了!」
德妃震驚的瞪大眸子:「怎會?那是什麼仇恨啊,還能冰釋前嫌?難不成蓉嬪在忍辱負重,迷惑帝後?」
老嬤嬤搖搖頭:「那奴婢就沒打聽出來,不過侯夫人已經出宮了,據說走的還挺急,皇上很看重她,讓李將軍親自趕車護送!」
德妃用力握緊拳頭道:「林怡琬可真有本事啊,把我所有事情全都給攪合了,她必須得死!」
老嬤嬤忐忑不安的開口:「娘娘,咱們要不要給淮陽侯府送個消息,讓他們派人盯著林怡琬,看看她到底去替皇上辦什麼事情?」
德妃頃刻間就冷靜下來,她垂眸沉吟:「你說的對,本宮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得提前洞悉她的所有計劃,才好收拾她!」
她再沒遲疑,連忙親手給淮陽侯府寫了一封信函。
老嬤嬤拿到之後,就趕緊命人送了出去。
此時林怡琬已經來到林府,她讓李友德從外面等著,自己就進了林然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