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色旋即大變,這不就是神像家最為有名的絕技,三歲畫老嗎?
她怎麼會這樣的本事,她可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皇后下意識擰了擰眉心,藏在袖子裡面的手指也霍然握緊。
她比誰都清楚,此刻桑秋唐已經是穩贏的局面,她是名家秋葉霜的身份,再加上城郊知暖善堂,這足夠她順利成為貴女書院院長。
她委實不用再挑戰三歲畫老的絕技了,萬一效果不佳,只怕先前做的一切都會被推翻。
她下意識規勸:「桑姑娘,你不用再畫了,你已經完全有資格成為貴女書院的院長,在場之人,也絕不會再提出任何的異議,畢竟你的才能和善良,都是獨一無二,無人可比肩!」
桑秋唐躬身行禮:「多謝皇后娘娘肯定,剛剛德妃娘娘詢問臣女師父是誰,臣女想要給她用實際行動解惑!」
德妃渾身巨震,一個念頭頓時鑽入腦海。
她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你的師父不會是神像家馮謙吧?怎麼可能?他三年前就已經失蹤,就憑著你滿肚子謊言嗎,你也不配做貴女書院的院長!」
杜侯夫人旋即張口吐出唾沫:「我呸,一個辱臭未乾的小丫頭,也敢冒充神像家的徒弟,你怎麼不說,你師父是老天爺啊?」
皇后怒極,她沉聲呵斥:「來人,掌杜侯夫人的嘴,半點世家夫人的氣度涵養都沒有,丟死人了!」
幾名老嬤嬤上前,二話沒說就直接鉗住杜侯夫人,揚手霹靂啪啪的一頓打。
聽得她的哀嚎,德妃只覺得自己臉頰也跟著疼的厲害。
她何嘗不明白,皇后這是暗戳戳打她的臉呢。
怨怪自己不顧身份,跟個小姑娘爭執個沒完了。
她旋即收斂了厲色道:「皇后姐姐,我覺得我們可以滿足一下桑姑娘的請求,也讓諸位貴女見識一下,神像家的不傳絕技!」
皇后毫不猶豫的開口:「既然德妃妹妹提出來了,那也不能白長見識,在場的貴女夫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為知暖善堂貢獻一下愛心,本宮帶個頭,把這枚珍珠頭面先放上了!」
德妃喉嚨一噎,藏在袖子裡面的手指頭霍然握的死緊。
皇后好毒!
竟然借著她的嘴,去命令別人去為善堂貢獻愛心。
這不是明擺著給她拉仇恨嗎?
可偏偏,她又不敢反駁!
但凡她敢多嘴,只怕就會背上沒有愛心的污名!
她硬著頭皮將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擼下來道:「那妹妹,就獻上這枚玉鐲吧?」
皇后挑眉:「玉鐲怎麼能夠?今天德妃妹妹可是盛裝而來,本宮很大度,不介意你出風頭,把你腦袋上所有的飾品都摘下來!」
說完,就衝著旁邊站著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嬤嬤得令,大步走到德妃面前道:「德妃娘娘得罪了!」
她動作麻利的一薅,直接把德妃腦袋上的各種金貴首飾全都給搶走。
德妃頭髮都被薅下去一綹子,也沒敢吭聲。
烏爾雲更是沒逃過,她被薅的哇哇大叫:「我只是來看個熱鬧,可沒想要貢獻愛心啊,別薅我耳墜子,那是我姑母送的,那是聖物,誒,你們怎麼不講武德?」
老嬤嬤充耳不聞,也不管她跳腳咒罵,直接將她從上到下的飾品全都給薅完了。
妃嬪都被逼著貢獻愛心了,那些貴女夫人自然就主動的往外交。
不多時,就給湊出一大箱子來。
德妃咬牙切齒的開口:「桑姑娘,為了這些愛心,你是不是該作畫了?」
桑秋唐恭敬行禮:「臣女多謝皇后娘娘!」
她再沒遲疑,又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去作畫。
皇后將林怡琬叫到了身邊,她低聲詢問:「琬琬,你知道桑姑娘的師父是神像家嗎?」
林怡琬也很懵,她還真不知道。
她萬萬沒料到,桑秋唐竟然還有這樣厲害的隱藏身份。
她可真是慧眼識珠啊!
她眯眼笑道:「皇后娘娘,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一點都不比你早!」
皇后忍不住嗔她一眼:「你們倆可真是厲害,一個會醫術,一個會畫技,怎麼沒早點展示到本宮面前來呢?」
林怡琬挑眉:「我們不是都想低調嗎?」
皇后冷哼:「低調就會被人欺負,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要高調著些,本宮讓那些自以為是的人都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盛朝貴女!」
「是,臣婦謹遵皇后娘娘教誨!」林怡琬恭敬回答。
約莫半柱香時間之後,桑秋唐就已經畫完了。
起初她是將畫作用紗布蒙起來的,等她打開的時候,眾人就直接震在了當場。
皇后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上了眼眶,她快步走過去,伸出手,卻又不敢碰觸。
她悲戚嗚咽:「像,真的是太像了!」
只見畫中人擁有一頭白髮,巧笑嫣然,蒼老的面容上有顯而易見的皺紋,她像是皇后,卻又比她瘦弱了些。
皇后用力擦了一下眼淚,迅速開口:「嬤嬤,趕緊去把我母親的畫像拿出來,讓大家都看看!」
不多時,就見嬤嬤匆匆捧著一個錦盒回來,甚至還把得到消息的盛安帝和一眾朝臣全都給帶過來了。
畢竟神像家馮謙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極高,既然他的徒弟出現了,那麼怎麼都的要欣賞一下她的畫作。
皇后快步走到盛安帝面前開口:「皇上,秋唐她畫出了母親,她就是我夢裡的樣子!」
盛安帝溫聲安撫:「別激動,讓朕好好瞧瞧!」
他看向那副畫作,眼底流蕩出驚艷。
他毫不猶豫重重點頭:「你母親若是活著,就該是這幅模樣,桑秋唐的畫技十分高超,的確有神像家的風範!」
桑秋唐謙虛行禮:「臣女的火候還是欠缺了些,如果是師父,他定然會畫的更加活靈活現!」
隨著皇后保存的畫像展開,便是此起彼伏的驚嘆聲。
林怡琬也好奇的湊過去看,果然就覺得桑秋唐真是畫出了皇后母親的神韻。
盛年女子和遲暮婦人的畫像相互交疊,竟是給人一種錯覺,就好像她也正站在跟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