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有朦朧的燈光里讓人不知時間過去,直到街上的行人漸漸稀散,才讓人方知道夜已至深。🏆♤ ➅➈ˢ𝓱Ữ𝓧.c𝑜м ☯♗可能是其中的燭油快要燃盡,街上兩旁的燈火也變得有一些昏沉。
道路上還有一些行人往來,不過已經沒有最初的那麼多了,少了些擁擠,倒正好更能看清楚街上的燈景。路旁的小攤的都快要收去,攤主收拾著攤子上的物件,現在歸家,或許還能熱上些飯菜吃上一頓。
路上的祭祀還沒有結束,他們會祭祀一整夜,不會停下來,以來祈禱來年的平安。
紛亂的年月,人們做不了別的事情,所還能做的,可能也只有將希望寄託於這些之上了。
不過還能寄予希望,也總比只能一味的忍受著災禍要來的好很多。
顧楠背著玲綺走在街上,這孩子今晚應該是玩得很累了。趴在她的肩頭一直沒有作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顧楠的背後,玲綺環著她的脖子,側臉埋在她的肩膀上。
鼻間能嗅到淡淡的香味,像是什麼花的香味,卻又沒有那麼濃。若有若無,讓人怎麼也聞不夠。不像是她爹的背上,總會是一股汗味。
但是有一點是一樣的,兩人的肩上都讓她很安心。
街上已經安靜了很多,偶爾才會又人走過的腳步聲,遠處依稀能夠聽過到祭祀的隊伍遠去的鑼鼓的聲音。💢🐳 6➈𝕤𝓱υ𝔁.𝐜Ỗᗰ ♔★
路旁會站著幾個人,相互之間聊著一些什麼,可能是來年的收成,也可能是來年又有哪裡要打仗了。
這年月里,仗總是就像永遠也打不完一樣。
兩人從街上走回,路過了路旁的一棵老樹,那老樹也不知道是在這地方長了多久了,枝幹長得要比尋常的房檐都還要高出許多。枝丫上是新抽出的葉片,還有許多的燈籠。
長得這般大的老樹,通常都會被人們當做吉祥之物。燈籠掛在樹枝上,將樹枝壓得輕垂,燈火則是將整棵老樹照亮。
顧楠停下了腳步,站在樹前仰起了頭來,樹上的光也將她的臉龐照亮。
她還記得從前的時候,她的小院中也有一棵這樣的樹,她在那棵樹下練劍,遛馬,聽人彈琴,聽人說著家長里短的閒話。
「綺兒,你看那樹,好看嗎?」顧楠笑著對著肩上的人問道。
玲綺抬起頭來,看了看樹,又看了看顧楠,顧楠正笑著看著樹出神。
燈下,她看著顧楠出神。
「師傅。」
「嗯?」
顧楠回過頭來,玲綺笑著,嘴巴湊出,親在了她的臉上。
是感覺到什麼東西貼在了臉上,一種軟軟的感覺,顧楠愣在了原地。
玲綺鬆開了嘴巴,爹在背她的時候,總會要自己親他一口,爹的臉上總是刺刺的,師傅的臉上不一樣。
「綺,綺兒,你做什麼?」顧楠回過頭有些無措地問道,或許是被燈火照著,臉上透著一些粉紅。
少見的,在她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些慌亂,她有些不習慣在這樣的舉動,可能是因為她習慣了和人之間保持著距離。
玲綺沒有回答,而是縮回了顧楠的肩上,輕聲說道:「師傅我們回去吧。」
顧楠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苦笑了一下,暗嘆自己剛才居然亂了心神。
搖了搖頭,向著迴路走去。
「好吧,回去吧。」
燈火將兩人的影子托得有些長。
「師傅。」
身後的人輕聲說道,聽聲音,是已經有些快睡去了。
「怎麼了?」顧楠這次沒有回頭,大概是怕了剛才。
「剛才很好看。」
也不知道她說的是樹還是人。
「是嗎。」顧楠只當是樹了:「我家中以前也有一顆那樣的老樹。」
「師傅的家在哪裡?」玲綺問道,她從沒有聽過師傅提起她的家過。
在哪呢,顧楠的聲音頓了一下,恍惚地說道。
「現在說來也不知道在哪了。」
不能明白顧楠的意思,師傅總會說一些她不能聽懂的話,應該是她的學問還不夠。
路上路過了一片又一片的燈火,掛在房檐下像是在為走在夜裡的人指明道路。
背上很平穩,趴在顧楠肩頭的女孩漸漸睡了過去。
睡夢裡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顧楠走過,沒有在街道上留下腳步聲,城中燈火千萬,連結著街巷,照亮著一扇扇門檐。
她突然想著,若是在武安府門前點燈,會顯得不是那麼清冷一些吧。
可惜,她都已經忘了回去的路怎麼走了。
這萬家燈火,沒有一盞是她的。
······
夜裡曹操的府上還沒有滅燈,不過倒是沒有什麼聲音,路過側堂的時候看到曹洪那三五個大漢抱著空了酒罈,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呼呼大睡。
曹昂房間的燈還亮著,應該是校檢的結果不好,今晚看來是睡不了覺了。
顧楠穿過走廊,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到了哦。」顧楠溫和地說道,背上卻沒有動靜,扭頭看去,女孩已經趴在她的肩上睡著了。
臉上輕笑著,想來是在做著一個好夢,至於夢見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呵。」沒有叫醒女孩,顧楠推開了她的房門,將她抱回了房裡,輕輕地蓋上了被子。
這才發現女孩的床上還放著一把劍,就是一把普通的鐵劍的模樣。
該是當時自己送給她的那一把。
「哪有把劍放在床上的?」笑著搖頭,想來,她沒有想過她自己是怎麼樣的了。
將劍取了下來靠在床邊,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的沒有城中的燈火,這才叫人看到原來頭頂的月色也是皎潔,上元月圓,月光照在院子裡如是潭水清幽。
生了一個懶腰,顧楠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將無格隨手扔在床上,解開了衣帶躺了進去。
她今天也想睡一個好覺,或許能在夢裡,見到等她歸去的燈。
······
早晨的空氣有一些清冷,可能是昨夜的燃燈太多,還帶著一些燭熏的味道。
已經燃滅了的燈籠掛在家家的房檐下面,被清早的風吹得輕輕搖晃。
「師傅。」玲綺抱著一個水盆推開房門,走進了顧楠的房間中。
顧楠還沒有醒,她放下水盆走到床邊。
床榻上,顧楠側著身子躺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枕頭上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