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即使明日就要死了,也先去喝酒吧

  營帳之間點著火焰,火焰之中的酒盞閃爍著微光相互交錯,在一片笑語之中。🐻💥 69𝓢ħᵘx.𝕔ᗝⓂ 🐜✌

  諸侯大破華雄軍,當夜就擺宴慶祝,那酒宴之中的聲音應該隔著三里之外都能聽到。

  戰事還沒有結束,只是破了敵軍一支先鋒就擺宴慶祝,實在是一件荒唐的事情。

  但是大多的人都在這荒唐的酒宴里舉酒行樂,叫清醒著的人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荒唐了,還是所有人都荒唐了。

  顧楠拿著一杯酒水走進了一個安靜無聲的營地里。

  營地里只亮著幾處零星的篝火用來照明,相比於營地外的推杯換盞,這個營地里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所有的人都低著頭,在篝火的照射下悶聲不語。就好像外面的宴會與他們無關一般,或者說是與他們無關,要是沒了他們也不會有外面的酒宴,但是能在酒宴中行樂的從來不會是他們這些人就對了。

  顧楠拿著酒杯走進了營地了,這一營的人都是與華雄的那一戰後遺留下來的殘軍。用來誘敵和送死,僥倖活下來的殘軍,大概還有七八千人。

  死了小半,剩下的人都是拼了命在西涼騎兵的追捕下逃出來的。

  見到顧楠走了進來,他們紛紛抬起了頭,看到進來的是她,又都慢慢地低下了頭。🐊💣 69𝕤𝕙υא.ςOᗰ 👤♖

  「你們為何不去慶祝,這不是贏了嗎?」

  顧楠笑著對一個人問道。

  那個人肩膀上纏著一條破布,布上溢著血。應當是受了傷,但沒有軍醫來給他處理,他就自己隨便的綁了一下。

  「我等去慶祝什麼?」那個漢子坐在火邊,給篝火添了一根木柴,看向營外。

  「那些人,恐怕只是可惜我們為何沒有死完吧?倒是將軍。」

  漢子回過頭來看向顧楠拿在手中的酒杯,笑了一下。

  「將軍居然還喝的下酒,你不是也是被逼去送死的嗎?」

  他們沒讀過什麼書,卻也不是傻子。

  諸侯的埋伏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明白,自己只是什麼都不知道被派去送死的人而已。

  「為何喝不下,今朝有酒今朝醉啊。明朝喝不喝得到,可就不知道了。」

  顧楠一邊笑著一邊坐了一下來,看了看漢子纏在肩上的破布。

  「換個乾淨些的布纏上,你這般到時候死肉爛了,就不好治了。」

  漢子移開了視線,不在意地說道。

  「也沒有乾淨的布,爛了就爛了吧,反正在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

  顧楠抬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將酒杯放下。🐳♔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從自己的衣角上撕下了一塊來,淋上了些酒遞給了他。

  「纏上吧,總比你那塊乾淨些。」

  漢子看向顧楠,周圍的士兵也看向顧楠。

  這個將軍和他們一樣是被派去送死的人,讓他們有些同病相連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起碼要比那些坐在後面看他們死的人要強。

  半響,漢子接過了沾著酒水的布。

  一邊換著肩膀上的破布,一邊笑問道。

  「將軍,你連武功都不會,那刀砍到你頭上的時候你怕嗎,我見你沒什麼表現,是不是嚇傻了?」

  山谷里就這麼大點地方,顧楠和華雄的模樣,不少人都是看到了。所以在他們的眼裡顧楠應該是不會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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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人都聽著這邊的動靜,難得有人說話,總比一個人發悶好。

  「我說我是不怕的,你們信不信?」

  顧楠環視了一圈笑著說道。

  其實她也不明白那時那個西涼將領的刀為何停了下來,問她會不會武功。

  若是那刀不停,她會提前一步斬開他的喉嚨。

  不過說起來,人不就是總喜歡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做莫名其妙的事情嗎?

  旁人理解不了,說起緣由,恐怕就是做事的人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真的是向他說的那樣,他只是累了而已,打的仗多了是會累的,這一點顧楠也能夠理解。

  「我是會武功的,那刀砍不下來。」

  顧楠搖了搖酒杯,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

  四周的士兵都輕聲笑了起來,沒有人相信,但是心中也暗自感嘆這將軍的膽氣。

  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說笑的出來的,應該就這有這樣的人了。

  「不過說起來,你們這般模樣,是活不下來的,還不如今日就死了好。」

  顧楠輕聲地說道,聲音不重,卻使得每個人都聽得到。

  那些輕笑著的,或是一個人悶著的士兵都微微發愣,他們是被捨棄的士兵,又怎麼活下來,早死晚死的問題而已。

  「拿出點膽氣出來,堂堂七尺男兒,不要擺著這副模樣叫人笑話。」

  「死也死的有些氣魄不是?」

  顧楠笑著說道,舉起了酒杯喝著。

  「去喝些酒吧,即使明日就要死了,也先去喝些酒罷。」

  對於這些人,她做不到別的什麼事情,也做不到讓他們活下來的承諾。

  只能勸他們喝些酒,總比坐在這裡等死的要好。

  起碼在這種地方,喝得醉上一場,醉死過去,也要比醒著舒服多了。

  顧楠的聲音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營中的篝火照著他們的臉。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站了起來,向著營外走去,那人的兩腿發抖,帶著哭腔說道。

  「真不痛快,也罷,去喝些酒來。」

  人都是怕死的,怕得要死,但這不是怕就能解決的問題。

  一個又一個人站起了身離開,走出營外,去喝那一頓也許可能是此生最後的一趟酒。

  他們是在戰場上流血的人,遠比外面那些人更應該喝這頓酒。

  就連顧楠都沒有發現,走出去的人都握著拳頭,相互結伴。

  應該說,此時的這支軍,才算的上是一支軍了。

  不是七平八湊的雜兵,而是同在生死之間跑出來的人同澤。這些人,足以成軍矣。

  最後的一批人站了起來。

  「將軍。」突然有一個人,叫了一聲顧楠。

  顧楠抬頭看去,是那個肩膀帶傷的漢子。

  那漢子笑了一下:「將軍,我等會活下來,你也別死了。你不會武功,我等會護著你的。」

  「哈哈哈。」一旁的士兵都大笑了出來:「將軍放心,我等也是!」

  「一道活下來便是,走,吃酒去!」一幫渾人大笑著離去。

  顧楠愣了半響,笑著搖頭。

  「呵,都說了,我是會武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