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拿過了桌案上的水壺,也不用什麼杯子,直接就這壺口喝了一口。
橫過眼睛看向殿下的人。
「你們,誰願意出戰?」
殿下人中一陣無聲,直到為首的侯甲將軍向前走了一步,邁步走上了殿中,低下頭。
「義父,關外諸侯,不過草芥;布願提虎狼之師,盡斬其首,懸於都門。」
話音決絕,帶著些許森寒,好似那關外諸侯的十餘萬大軍如是無物一般。
董卓看向呂布,陰沉著的臉上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好,便由我兒領軍,破那草芥!」
說著正欲下令。
「相國,殺雞焉用牛刀?」殿下的人中傳來了一個不重的聲音。
向著那聲音看去才見那說話的人的模樣。
其人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面容粗礦,有些不修邊幅的模樣。不過視那體魄,當是一員悍將才是。
他淡笑著走了出來,先是對著呂布行了一禮,才向董卓說道。
「相國,不勞溫候親往,華雄可前去會一會那關東諸侯。」
「哦?」
董卓聽到華雄的話,將手中的茶壺隨手放回了桌上,於那手掌之中茶壺險些碎開。😲♧ ➅9𝐬卄𝓊ⓧ.ᶜᗝΜ ♖☞
「你可有勝算?」
華雄眼中的神色一喜,既然董卓這麼問就是有讓他出陣的打算。此時可是難遇的立功搏名的時機,自然要抓住。
「相國,華雄十成勝算。」
「十成?」董卓的眼睛一低,落在華雄的臉上。
「呵,哈哈哈哈。」有些張狂地大笑了起來:「好!我提你為驍騎校尉,與你馬步軍五萬,破了那諸侯聯軍。」
笑完,又突然沉下了臉,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枚兵符,扔在了地上,冷聲地說道。
「若是不得破,你提頭來見如何?」
殿下的人心中都是一寒。
「是。」華雄卻是當即拜下,將地上的兵符撿了起來:「華雄領命。」
說著就起身退了下去。
留下了殿上鴉雀無聲的眾人。
華雄走到了殿門口,才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手中的兵符,粗糙的手指在其上摩挲了一下。
大丈夫誰不愛功名?
他也愛,只有有了功名才能在這個世上全然的活下去,否則,便是苟全一時,也是早晚要被這世道吃了去的。
華雄的眼神一冷,此次若不成功,死便死了。
回頭看向殿上,轉身而去,他會提頭來見的,提那諸侯的項上人頭。
呂布站在原地複雜地看著華雄離開。
董卓將呂布的神情看在眼裡,笑出了聲。
「我兒,偶爾也給他人些機會不是?此戰你也好休息一番,哈哈哈哈。」
堂上獨有董卓一人的笑聲,張狂亂耳。
殿下的人低著頭,其中不少有董卓的舊部,有些人閉上了眼睛。
從前的董卓不是如此,或許是權利真的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
······
虎牢關下,刺骨的寒風撕扯著軍營上的旗幟,使得旗幟不住的抖動翻卷,像是要掙脫開那旗杆而逃。
「踏。」
一隻戰靴踩在地上,一人站在軍營之前。
那人披著一身棕色的皮甲,皮甲上鑲嵌的鐵片被凍得更顯出寒意,身後披著一條棕紅色披風,領口處縫著虎皮。
頭上扎著一條紅色的頭帶,面容生威,好似那吊睛山虎一般。不過卻不露凶色,而是看著那不遠處依稀可見的虎牢關微微地笑著。手持一柄古錠刀,刀身收在鞘中,被雙手按著立在地上。
「沙沙。」是衣袍摩擦的聲音,一個副將打扮的人從這持刀的人身後走了上來。
持著刀的人沒有回頭,只是笑著出聲問道:「何事?」
那副將神色猶豫了一下,出聲說道。
「主公,請作先軍,是不是太過了?」
諸侯聯軍起兵,可無人願做先軍先行,畢竟要正面對抗董卓,他們都沒有太大的把握。
只有這長沙太守孫堅提聲說願做此前部。
副將的憂慮是有原因的,以孫堅所帶之軍,想要與董卓軍交戰還是不足的,作為前軍就要面對最多的兵力和壓力。
此次出軍他們雖然是為了借勢而起的,但是作為先軍,難免顯得有些過於急進了。
若是兵敗,豈不是就再無機會?
「德謀,你的有點是沉穩,但是缺點也是太過求穩了,豈不知險中求勝方破大局?」
孫堅的眼睛微側,看向了身後。
「若可破董卓先軍,我等自當可居首功,如此我與袁術聯合,其上表我為豫州刺史才算是名正言順。」
孫堅身後的副將語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主公,此舉若是有失······」
「無失。」孫堅打斷了副將的話,臉上的微笑沉了下來,肅色地看著虎牢關。
「領軍而起就不得有失,一失,便可叫大軍潰亡。所以,定不會有失。」
他側過頭來,聲音微沉:「我等要在此世立足,不成流亂,保全家小,就得決絕一些。」
大風一緊,將孫堅的披風扯住,將他手中的古錠刀柄吹得冰冷。
「此世,將是一個亂世,若無決意,可是活不下來的。」
江東之中不知從何時流傳起了一首歌,那歌是江東周郎所唱,他曾說這是他的「子期」所做。
該是同那人自比為「伯牙子期」,能被那江東周郎稱為知己的人該是如何的,頗叫人想要見上一見。
可沒人見過他的這個「子期」,不過那歌卻是叫人唏噓,那歌如是: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此世之事都不過日後茶餘的一付笑談?
孫堅任由著大風拉扯他的披風,手握住刀柄。
「我孫文台,可不想叫那大浪淘盡。」
誰人想被大浪淘去,但是若不想,就只能逆勢而行。
······
「撕。」
顧楠咬著肉乾,強撕扯下來了一塊,在嘴中嚼著,無奈地說道。
「啊,這肉乾好硬啊。」
這幾日的風越來越大,吹得她頭上的斗笠都戴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