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生當世自為心中執念

  韓王靠在床榻旁,手擺在自己的身前,房間之中傳來細碎的聲音也不知道是門外的風聲還是門內的輕紗微搖。點點的月光穿過窗戶,落在地上,使得房子中還有絲光亮。也照亮了坐在床榻之上的那人的側臉。

  韓王的兩手交疊,食指輕輕的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手背,一言不發。

  他的身旁還擺著一卷竹簡,正是那個陷陣領將是送來的秦國使文。

  秦王使令無誤。

  回想起那日殿上那個面帶獸甲的人讓人心寒的眼神,被那人看著就好像是下一刻就會被殺掉一般的感覺。

  身份應是無誤,秦國的陷陣將,名不虛傳。

  韓王的眉頭深皺,他現在要考慮的只能是如何保全韓國了。

  秦王,到底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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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王宮偏殿館舍。

  天光漸亮,侍者早早地將早飯送來。

  顧楠難得的起了個早,她一般也只有在家中的時候才會睡不醒,嗯,或許是因為到了個不熟的地方,睡不好便是。

  百無聊賴地坐在桌前準備吃上一頓早飯。

  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些聲音。

  「公子,請問?」

  「啊,我是想問問,秦國使者陷陣將可是暫住在此處?」

  「回公子,是。🌷🍫 ➅9𝕊H𝕌𝓍.C𝐨M 😝💗」

  「那不知我可否進去,我有事與將軍相談。」

  「這,當然,公子請。」

  「嗯,多謝。」

  有人拜訪?

  目光從門邊收了回來,顧楠挑了一下眉頭,並沒有放下手中的筷子,隨手夾起了一筷送到自己的嘴邊吃著。

  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隨著那腳步停下,一個人已經站在了門前。

  顧楠這才抬起了眼睛,向著門邊看去,那是一個公子,身上的衣袍繡樣頗為繁密看得出身份不低。

  嘴角帶著一些淺淺的笑意,給人一種還算親和的感覺。

  不過,這笑得我怎麼感覺不懷好意呢。

  顧楠暗自在心裡念叨了一句,倒了一些水喝了一口,無奈地看了這公子一眼。

  那公子看著這坐在院中的顧楠,躬身一拜:「在下韓非。」

  「不知將軍正在用飯,叨嘮了將軍還望勿要見怪才好。」

  顧楠在觀察他,而韓非也在觀察顧楠。

  這喪將軍確實如同傳聞一般,身著喪孝之服。

  意為不詳嗎。

  韓非勾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對於其他諸國的人來說,這位喪將,還真是不詳之人。👊♘ ➅➈𝐒ĦỮ𝐱.匚𝕆爪 🐝🎄

  帶著面甲,面甲上是凶獸的紋案,讓人看上一眼就有幾分心悸。

  靜坐在那沒有還未有半點聲響,但是站在這人的身邊,就平白的感到心上寒意。只是看了自己一眼,肅殺之息撲面而來,如同鋒芒在喉。

  傳聞在這人在常率所部陷於戰陣之中廝殺,殺穿血路,其手中戮有萬人。

  如今看來,這份氣魄,當真駭人。

  韓非保持著在自己的淡笑,但是還是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

  韓非?

  坐在桌案前的顧楠的眼神微微收束,點了點頭,還了個禮。

  「原來是韓公子。」

  她知道來了韓國,很可能會見到這人,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

  韓非子,歷史上法家的代表人物之一,一生希望在韓國變法推行法度,但是不受韓王重用,最後被韓王遣入秦國求避秦國兵戈。

  韓非盡力施為,反駁李斯的攻韓的建議,向秦國建成國業當滅趙而非亡韓。

  秦王雖欣賞他的文章和才學,但不受其議,將其關入監獄,李斯自知辯才不如韓非,恐遲有生變,最終親自將韓非毒殺。

  其實韓國積弱久矣,韓國的局面沒有他施為的餘地,而天下之勢亦沒有留給他足夠的時間,以他的才學應該明白,無論他如何,都應該不能改變什麼。

  本就是一個已經被註定了結局的人而已。

  「倒是公子勿要怪我身為使客,不能招待公子才是。」

  顧楠放下筷子,對著身前的坐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請坐。」

  「謝將軍。」韓非一笑,坐了下來。

  待韓非坐下,顧楠才看向他緩緩問道。

  「不知公子來此處,是為何事?」

  她不覺得,這人會無緣無故的找到自己。

  韓非笑著坐在顧楠的身前,行禮說到。

  「非久仰將軍大名,此次聽聞將軍客至此處,所以特來拜見,果然名不虛傳。」

  顧楠的眼睛一眯,看來此人確是有事而來了。

  「韓公子之名我亦聞之久矣。秦王對韓公子的所書頗有讚賞。」

  「如此,當真非之所幸。」

  韓非的笑很自信,就像是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一般。

  「不過,非倒是還有一事。」韓非抬著眼睛看著顧楠。

  「非也想向將軍打聽一番,將軍此次前來韓國所謂何事?」

  自己才不過剛到韓國多久,這麼快已經得到消息了,韓非消息倒是靈通。

  「公子。」顧楠淡淡地說道:「你也明白,此乃國事,你我二人皆為人臣,不可妄言。」

  「卻是如此。」

  韓非點頭合上了嘴,又突然一笑。

  「先生偷偷告訴非,不可以嗎?」

  顧楠沒有說話,只是不語地看著他,就像是再問,你覺得呢?

  「那就讓我來猜猜如何?」

  韓非站起身,在院中慢慢地踱步,像是思考了一會兒。

  等到他漸漸停了下來,才又看向顧楠說道,眼神卻有些凝重。

  「秦欲攻韓?」

  顧楠看著韓非沒有說話。

  最後搖了搖頭。

  「韓公子,有些事情,即使你知道了也沒有用,所以還是莫要多問了。」

  「還不知道,怎麼知道沒用呢?」韓非嘴角帶著笑意,但是眼神里沒有。

  他的眼神里有的只是一種東西,對於這種眼神顧楠很熟悉。

  她看到過很多人都有這種眼神,或者說她自己也有。

  那種東西叫執念。

  「公子。」顧楠突然說道:「聽聞近幾日韓國之中又軍餉失竊,不知道此案如何了?」

  韓非一愣,隨後才恢復了神色,勉笑了一下說道:「那將軍問對人了,此案正由在下接手,如今已經是有一些頭緒了。」

  他明白顧楠突然轉移話題的意思,國中未定,他根本無力管其他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秦國的來意又如何,他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