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冬露提前十五分鐘到公司報導，本以為去得夠早了,結果到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了許多人。閱讀
大廳里放著三排電腦，一夥男生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吃早飯，都是開發部的人，他們看到她來了，熱情地鼓掌：「哦哦，歡迎新同事！」
一人輕浮吹口哨：「小妹妹長得真好看,有男朋友沒？」
「哎哎,說話注意點，還有口水收進去，萬一把人家嚇著怎麼辦？」
「她是要做銷售的，我這是幫她提前鍛鍊懂不？」
冬露不習慣被這麼多人打量,禮節性地點點頭，沒有說話,即使知道和同事打好關係很重要,但她的性格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見她一聲不吭,那些男的又借題發揮：「新同事好像有點害羞啊。」
「這樣不行，怎麼做好銷售？」
「B大的高材生是不是都是悶葫蘆。」
……
冬露淡淡睇他們一眼，忽然說：「有。」
「啊？」男生們愣了愣。
「你們問的第一個問題。」
冬露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一群大老爺們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她什麼意思。
他們的第一個問題——有男朋友沒？
她說：有。
「我操。」問問題的男生爆粗口，「為什麼漂亮妹子都有主了！」
「沒有也輪不到你。」
一個眼鏡男笑著搖搖頭，看著冬露清冷的背影：「這女生挺有個性的。」
男生聳肩，「是啊，希望能做久一點,別像之前那幾個似的，只做一個月就跑了。」
*
冬露先去人事部找裴雁報導，填了入職表後，裴雁帶她熟悉公司。
裴雁介紹，銷售部有三個經理，每個經理都有專門的辦公室，因為經理業務量大，雜事多，還專門配有一名文秘，彭夢佳就是幫孫經理孫興吳做事。
「你和夢佳都是B大實習生，我把你也安排在孫經理的團隊裡吧，互相有個照應。」裴雁善解人意道。
冬露很想說我跟她不熟不用多此一舉謝謝，但背後說壞話敗人品，她只好服從安排。
裴雁繼續介紹銷售部，「三個銷售經理都有各自團隊，每個月都會比拼業績，第一名有額外獎金。」
冬露問：「怎麼才能做到經理？」
裴雁笑，「小姑娘野心不小啊，這當然和個人業績掛鉤，如果你能力強，業績高，老闆自然會提你上去，經理是有公司股份的，好好做，我看好你。」
「謝謝裴姐。」冬露也輕輕笑了下。
裴雁帶她逛了一圈公司，然後再帶她到孫經理辦公室打個招呼。
孫興吳長得很胖，肥頭大耳，禿頭謝頂，肚子圓滾滾全是贅肉，搖搖晃晃的，他穿著灰色西裝，手腕上戴著金鍊子，全身上下都充滿著暴發戶氣質。
冬露對他的感覺並不好。
自己爸爸就是個胖子，所以她對胖子的容忍度一般都挺高，可這個孫經理不僅胖，人好像有點猥瑣。
彭夢佳已經來了，在辦公室搞衛生，穿著短裙黑絲襪，孫興吳的目光時不時飄向她的腿。
冬露進來後他立刻轉移目標，視線緊緊黏在她身上，面露驚艷，小眼睛笑得幾乎看不見，「裴雁，你也太夠意思了，竟然送兩個美女秘書給我，改天我一定請你吃飯！」
「美得你。」裴雁颳了他一眼，笑著拍了拍冬露的肩，「她是來當銷售的，我把她分到你手上，要好好帶她哦。」
「哦？」孫興吳眯眼打量了冬露一番，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好久，失望喃喃：「可惜，可惜了。」
意義不明。
冬露懶得去想，禮貌沖他點頭：「孫經理好。」
「麻煩讓一下。」彭夢佳拿著拖把走到這邊，皮笑肉不笑看著她，「我拖個地。」
冬露看她一眼，退後了幾步。
裴雁先離開了，孫興吳又詳細問了冬露幾個問題，什麼家住哪裡，家裡有幾口人，談了對象沒有。
都是些很私密的問題，畢竟是上司，冬露不得不耐心性子，說談了。
孫興吳搖搖頭，「小冬，不是我說，干我們這行，還是別談比較好，我勸你啊，感情不深就儘快分了吧。」
冬露面色微沉，「謝謝經理，這是我的私事，我會處理好的。」
孫興吳又交代了幾句，給她安排辦公位置和工作內容，就叫她出去了。
冬露謝過以後立刻就走，沒一秒多留，走前還看到彭夢佳殷勤地給孫興吳泡茶，勤快嘴又甜，把孫興吳哄得合不攏嘴。
*
初來乍到，冬露的首要任務就是熟悉公司業務流程，一天下來都在看資料里度過，下班時，孫興吳油光滿面地邀她一起去吃飯，算是給她們新來的接風洗塵。
因為和沈宸約好了去外面吃牛排，冬露婉拒，孫興吳明顯有點不高興，被彭夢佳笑盈盈地拉走，「經理，她不去我去，我給您倒酒呀。」
孫興吳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還是你貼心。」
然後就一起走了。
冬露看著他們的背影，皺了皺眉。
晚些時候，冬露和沈宸一起吃飯，沈宸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問：「第一天上班怎麼樣？」
「不怎麼樣。」冬露切著牛排，有些煩，更多的是不解，「在公司必須要會阿諛奉承才能生存下去嗎？」
她不覺得彭夢佳的為人處世有問題，也沒有看不起，而是對自己迷茫，她自認做不到她那樣。
沈宸喝了口水：「看是什麼公司，看你想要什麼，不過文秘上升空間小，沒什麼必要。」
「我沒有說過嗎？」冬露眨眨眼，咬了口牛排，「我當的是銷售。」
沈宸差點被水嗆到：「你？銷售？」
他樂了，忍俊不禁，「小姐，你這個性格，嘴不甜脾氣又硬，朋友還沒多少，真不適合這個，趕快換吧。」
冬露微眯眼，舉起刀叉，「你再說一遍。」
沈宸沒有退讓，「我是說，你完全可以從事技術含量的工作，金融，會計，工資都還行，沒必要吃這苦。」
「我將來要當老闆。」冬露緩緩說，「怎麼怕吃這點苦。」
「你還認真了？」沈宸要笑不笑，拿紙巾擦去她嘴角的油漬，「職場上爾虞我詐很常見，你又不懂世故，適應不了的。」
「我會學。」
冬露斜眼看他，「而且我是因為你才拒絕和上司去吃飯。」
「那還真是榮幸。」沈宸笑了聲，「言歸正傳，銷售倒不用你說的阿諛奉承，討好客戶比討好老闆重要得多，你可以往這個方向努力。」
小姑娘初入職場，他不想打擊她，積累經驗也是好的。
「嗯。」冬露點頭，轉而問起了他，「你工作還好吧？」
他都沒說過自己工作的事。
沈宸手撐著下巴，微笑看著她，燈光射進眼睛裡，無數星星在閃耀。
「我這邊你就放心吧，倒是你，上班隨心就好，不要太累，天塌了有我撐著呢。」
*
經過沈宸的開導，冬露想通了，她依舊學不來巴結那一套，還是努力提高業務能力才是正道。
冬露風平浪靜地在公司待了幾天，一開始做的都是雜事，跟著前輩學銷售知識和語術。
她和旁邊同事相處不錯，雖然是在不同經理的手上做事，但也沒那麼多勾心鬥角。
冬露慢慢適應了現在生活，直到一天上班，她剛到公司，就看到一堆人聚在一起議論著什麼，隱隱間聽到了她的名字。
有人發現了她，所有人立刻閉嘴，面色古怪地互相對視幾眼，都各自散開。
冬露不明所以，回到自己座位。
一個和她關係不錯的女同事期期艾艾地走過來，小聲問：「冬露，最近公司在傳你搶了別人男朋友，是真的嗎？」
「嗯？」冬露動作一頓，抬眼看她，剛要細問，就看到彭夢佳踩著高跟鞋走過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甩過來一沓厚厚的文件，「孫經理要你把這些客戶信息掃描到電腦里。」
冬露挑眉，拿過來翻了翻，平靜問：「這是文秘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