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不像你,我永遠看不清

  溫青看何太太一直不說話,催促道:「何太太,你有什麼就說什麼,這裡有三爺和老爺子,他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何太太抿了抿唇,幾秒後,用力搖搖頭。

  「不是。林知意沒有答應過,是何耀看上了她,想要逼她嫁。」

  「何太太!你在胡說什麼?」溫青眼神狠厲,快步上前。

  林知意卻抬手擋住了她的靠近,反問道:「溫總,這可是何太太親口承認的話,怎麼能叫胡說呢?難道只有說我主動倒貼才算是真話嗎?你到底什麼居心?」

  她平靜地看著溫青氣得額間青筋突起,卻又無言反駁。

  何太太當然不會幫溫青說話。

  因為林知意手裡有何太太和小白臉的視頻,可比柳禾的勁爆多了。

  一旦傳出去,加上何耀的事情,何太太以後的日子會變得相當艱難。

  大難臨頭,她當然是選擇自保了。

  這也是溫情讓何太太言聽計從的手段。

  溫青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咬牙切齒想要反駁,卻被宮石岩憤怒打斷。

  「溫青,你夠了嗎?我再說最後一遍,請你不要騷擾我的妻女!」

  隨即,他又不快地看向宮老爺子。

  「爸,既然你這麼看不慣我們夫妻,那我正好跟你說個事,我和小禾打算搬出去住了。」

  宮老爺子一怔。

  他還沒反應過來,溫青卻厲聲質問:「你要為了她搬出宮家?你為了她做到這份上?」

  「是,因為她是我妻子,從我選擇她開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宮家……有老三就行了,我能力比不上他,只有他能讓宮家更上一層樓。」

  宮石岩的言下之意便是他永遠都不會和宮沉爭。

  他寧可永遠是別人眼中扶不上牆的二爺,也不會放棄柳禾。

  聽聞,柳禾直接撲進了他懷中痛哭了起來。

  「對不起。」

  「你是該道歉,出這麼大的事情,還想瞞著我。」宮石岩拍了拍她的背,也沒過多責備。

  畢竟一個女人遇到這種事已經嚇得夠嗆了。

  見狀,溫青氣急敗壞地衝出了病房。

  林知意喊住她:「溫總,把你的小白臉帶走,我想很快警察就會找上他。」

  溫青神情扭曲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宮老爺子狠狠剜了林知意一眼,冷哼一聲帶著人走了。

  「知意,我先陪你媽去檢查一下,你們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宮石岩說話時下意識掃向角落裡的男人,轉身扶著柳禾離開了病房。

  隨後房中剩下的人相顧無言,安靜得好像空無一人。

  角落中,宮沉捻了煙。

  起身時,他的身影在白霧中明顯搖晃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往日的沉冷。

  他走到了林知意面前,低沉一笑,聽上去仿若自嘲。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我,你寧可去賭二哥對你媽的感情。」

  林知意攥緊拳頭,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

  「怎麼會?我當然相信三爺的能力,所以特意讓李醫生向你求助。」

  「可是啊,三爺的所作所為真的很讓人失望。那我只能自保了,警是我報的,也是我向警察提出利用自己幫他們調查何耀。」

  「讓你刪除的證據是我故意暴露給你的,小白臉也是故意放走的,不然怎麼讓他去通風報信,又怎麼激怒何耀對我下手?」

  「三爺唯一沒讓人失望的就是利用我釣大魚。」

  「相信?別和我開玩笑了。我相信叔叔是因為他對我媽的感情至少我看得見。」

  不像你,我永遠都看不清楚。

  「看得見……看得見……」

  他低語重複,徑直走向門外。

  不知道是不是林知意的錯覺,平時他身上冷松般的氣息,此時卻覆蓋上了濃重的藥味。

  當她轉身看去,那抹身影早已消失。

  李歡回神,有些急切道:「我去看看他。」

  最後,房中只剩下了桑苒和林知意。

  桑苒沒有多問,只是扶著林知意坐下:「知意,對不起,我小姨她可能有些執著,我想三爺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會對小姨容忍。我代他們向你道歉。」

  林知意看著桑苒,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她才問了一句話:「小苒,何耀的事情……」

  「我真的沒想到何耀私下居然是這樣的人,他傷害了那麼多女人,就應該受到法律制裁,你真的是太厲害了,但你也太冒險了。」

  桑苒說得義正言辭,甚至帶了一點天真。

  林知意稍稍一想,便明白了這份天真的由來。

  宮沉沒有告訴桑苒,何耀暗戀她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

  卻讓她殊死一搏。

  呵呵。

  林知意捂著臉就笑了起來。

  桑苒微微一愣:「知意,你笑什麼?」

  「沒什麼,小苒,你這樣真好。」

  什麼都不知道,有人愛,有人寵。

  桑苒壓著她躺下,安慰道:「好了,你別想那麼多了,趕緊睡一覺。」

  臨走時,林知意握住了她的手。

  「小苒,你別信那些流言蜚語,等著好好做新娘就行了。」

  「嗯。你們啊,比我都操心。」

  桑苒掖了一下林知意的被子,笑著離開。

  林知意像是卸下了重擔的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睡了過去。

  ……

  李歡追著宮沉回了病房。

  推開門,他便看到宮沉一米九的身影重重倒下。

  還好李歡反應夠快,快步上前撐住了宮沉,扶著他躺在了床上。

  起身時,他白色的長袍上已經沾滿了血。

  顧不上整理,他連忙扯開了宮沉的襯衣,傷口不僅裂開了,恢復得也不好。

  他喊了護士送來工具和藥,一邊替他處理傷口,一邊心裡不痛快。

  「剛才為什麼不站起來?你只要站起來,只要說一切都是溫青在搞鬼,她也不至於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她被囚禁的房子周圍全是何家的保鏢,陳瑾都費了那麼多力氣,才讓你趁機飛車進去,你因此還被扎穿了身體,冒險跳海又傷了脊椎,剛才一聽溫青和老爺子去找她,你也非要去。」

  「既然放心不下,為什麼不能說明白?你看人家桑總,就差把我喜歡你寫在臉上……」

  李歡抬眸,看清宮沉的樣子後,頓時說不下去了。

  男人臉色病態蒼白,細密的汗珠滑落他的眼睫,匯成豆大的水珠重重墜落。

  雙眼漆黑,又像是有深沉霧靄遮掩,死氣沉沉。

  他喉頭滾動,啞聲道:「為什麼?大概是桑厲有個愛他的父親吧。」

  「……」

  李歡徹底靜音,低頭繼續包紮傷口。

  桑厲和桑苒兄妹的性格誰不喜歡?

  有教養沒架子,性格溫柔又不失風趣。

  有這樣的孩子……少不了父親的教導。

  但宮沉是宮家最小的孩子,母親早逝,父親固執又大男子主義。

  他從小就不可以表露真心,因為老爺子會將他的真心連同喜歡的東西一起扼殺。

  老爺子和宮家決不允許費盡心思培養的繼承人是個優柔寡斷,感情用事的人。

  這時,陳瑾敲門進來。

  「三爺,那個小白臉死了,說是逃跑路上車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