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各自去休息後,成蟜返回了侯府,故意留宿在胡夫人房中。
無它,成蟜就想看看胡夫人是怎麼樣吹枕邊風的,看有沒有新意……
雲雨之後,胡夫人癱軟在成蟜懷中,強撐著身體的疲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開始吹枕邊風。
但也沒有什麼新意,無非就是鞭撻夜幕的邪惡,誇讚流沙的正義,最後再深化了雙方之間的交情。
因此,效果嘛,就非常一般,成蟜打定的念頭半點都沒有改變。
成蟜只是敷衍自有分寸處理,讓胡夫人不必擔心。
胡夫人是比較老實柔順的性子,弄玉,紫女,紅蓮三個黃花大閨女,哪裡又能夠明白枕邊風的技巧?
若是胡美人來吹枕邊風,可能還會有一些新意,一些效果。
從動漫中胡美人吹枕邊風的結果來看,胡美人是有這種天賦的。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磨練技巧的機會,但天賦畢竟擺在那裡,
實際上想要讓成蟜改變主意,必須要熟練掌握枕邊風的最高技巧,站在成蟜的立場上,利益上去考慮。
也就是說要找到流沙和成蟜利益相同的點,並且適度放大;找到夜幕與成蟜利益相駁的點,同樣要適度放大。
只有這樣,成蟜才有可能改變主意,至不濟也能造成不小的影響。
除此之外,說什麼都是虛的。
邪惡,正義,交情什麼的,都不是成蟜考慮的點,不是什麼關鍵的地方。
第二天,天還未亮,成蟜就早早起床了,洗漱後又悄咪咪的回到了紫女那邊。
等到紫女醒來後,跟紫女一同吃了頓晚膳,隨後就等待著紅蓮上門。
上午己時初,也就是九點左右,紅蓮在一隊韓國禁軍的護送下來到了府邸。
一番寒暄後,成蟜送紫女上了馬車,隨後又秘密返回侯府。
等到紅蓮和紫女到達雍侯府門前時,外院總管鍾黔已經在門口等候,一番見禮之後由鍾黔領進門。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紅蓮貴為韓國公主,也沒有資格從雍侯府中門入內。
紅蓮是韓國宗室,成蟜是秦國宗室,不提爵位的巨大差距,國力之間的差距使得七國宗室的地位也有差距。
雖然達不到大國下卿相當於小國上卿的地步,但最強國跟最弱國的差距是頗為明顯的。
候府大門的影壁後面已經備好了兩輛馬車,紅蓮和紫女坐進一輛,跟著鍾黔所乘的馬車深入侯府。
沒辦法,成蟜的府邸太大了,從正門進入有好一段距離,靠一雙腿走比較費時間。
從內院的小門進入倒是比較快,不過紅蓮和紫女是客人,從內院小門進門,顯得不太尊重。
等紅蓮和紫女來到內外分割的界限,負責引導的就變成了成蟜的妾室兼內院總管秀娘了。
兩人跨過重重院落廊檐,來到了雍侯府後院的最深處,以自然湖泊小山小島為主的大花園。
雍侯爺除了這處大花園外,還有不少小型花園。
好在紅蓮和紫女都是見過世面之人,雖然頗為驚訝,但也不至於失態。
秀娘把紅蓮和紫女送到了湖邊才離開。
兩女坐上小船,自有侍女搖漿跨過清澈透亮,薄霧朦朧的小湖,來到湖中央的小島。
這座小島並不大,也就兩平方公里的樣子,島上種滿了楓樹。
此時正值秋天,火紅色籠罩了島嶼,遠遠望去宛如沖天大火在湖泊中燃燒,奇妙非凡,燦爛華麗!
紅蓮和紫女上岸後順著青石小道一路來到了一座精緻的六角亭外,從亭里能夠俯視小島和湖泊,整座雍侯府也若隱若現。
亭里有一方圓桌,身穿一襲墨黑赤紋寬鬆便服的成蟜坐在圓形石凳上面帶笑容的看著兩女,桌上擺著一壺秦國名酒柳林醉,三個杯子,幾碟下酒的小菜。
「紫女姑娘,又見面了。」
「紅蓮,越來越漂亮了。」
成蟜面帶笑容的打了一個招呼。
「拜見侯爺。」
紫女規規矩矩的蹲起行禮,姿態優雅端莊。
紅蓮跟成蟜頗為熟悉,見面不止一兩次了。
正值天真爛漫的紅蓮本不想規規矩矩的行禮,但一想到來意,又跟著紫女行禮了。
「無需多禮,過來坐吧。」成蟜隨意的擺了擺手道。
紫女聞言蓮步輕移,優雅的坐在了圓凳上,紅蓮性子使然,哪怕已經故作穩重,但看起來還是挺活潑。
「紅蓮,你哥哥還好吧?」
成蟜一邊隨意的隨口,一邊提起酒壺給空著的兩個玉杯斟酒。
「多謝贏哥哥關心,哥哥他身體還算好,就是處境不太好。」
贏哥哥?
嘿,這個稱呼倒是第一次聽見。
還有著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是如今天真爛漫的紅蓮能夠說出來的嗎?
想到這裡,成蟜不動聲色的暼了紫女一眼,想要我接話,我偏偏不接。
「你哥哥是個能人,些許困境難不住他。」
「困難是暫時的,勝利是註定的。」
紅蓮聞言眨了眨一雙澄澈透亮的大眼睛,表情有些懵懂,這話該怎麼接啊?
「註定的勝利也需要踏過崎區坎坷的路途,希望侯爺能夠指明前路。」
見紅蓮有些被卡住了,紫女索性接過話頭,幾乎快要挑明了。
「上一次,本侯已經幫過流沙了。」
「看在以往的交情,無償幫忙一次已經是極限,可一不可二。」
成蟜拿起酒杯品嘗著最頂級的柳林醉,面帶微笑,聲音溫和,卻無動於衷道。
「我們沒想讓侯爺無償幫忙。」
「噢,那麼流沙能帶給本侯什麼好處?」
「那要看侯爺想要什麼了。」
紫女也是沒有辦法了,必須想辦法談下去,先穩住局面再說。
「紫女姑娘,好大的口氣啊。」
「莫非本侯想要什麼,流沙就能給出什麼?」
成蟜似笑非笑道。
「流沙不敢說一定能做到,但會不惜一切去做。」
「嗯……就憑紫女姑娘這些話,流沙的誠意還是蠻足的。」
「那先說說要本侯幫什麼忙吧,本侯好衡量衡量價碼。」
紫女聞言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看向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的紅蓮,面帶微笑:「紅蓮,你去島上遊玩一會兒吧。」
「不要,人家也要參與進流沙的大事裡。」
紅蓮微都粉紅的唇瓣,不太樂意的搖了搖頭。
「這是你哥哥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夠永遠快樂下去,不希望你摻和這些事。」
「那幹嘛要人家來?」
「那是不得已而為之。」
「在韓國夜幕和韓宇已經打起了你婚事的主意,想要勸你父王把你嫁給姬無夜的兒子。」
「你來這裡主要是為了避風頭。」
紅蓮聞言有些動搖,但還是不甘心道:「我已經長大了,你們還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
「紅蓮,現實的殘酷不是你能夠想像的,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聽下去為好。」
成蟜想起之後的攤牌紫女都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住,出於好心也開口勸了勸。
紅蓮這個年紀正是逆反心不小的年紀,越不想讓她做,她越要做,為的就是證明自己不是小孩了。
然而成長的代價往往非常殘酷……
紅蓮沉默不語,進行著無聲的抗議。
「算了,既然你不聽你哥哥的,我也沒有辦法,該說的都說了。」
「以我的看法,反而認為你應該成長起來,你哥哥把你保護得太好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紅蓮聞言頓時笑靨如花道:「紫女姐姐所言深得我心,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韓非和紅蓮雖然感情很好,但是正因為感情太好,紅蓮反而不怕韓非。
在韓國都敢偷偷作怪,更別說韓非不在的秦國了。
「言歸正傳。」
「侯爺,我們流沙希望羅網不要插手流沙和夜幕的爭端,這是基本的。」
「如果侯爺能夠幫助流沙,那就再好不過了。」
紫女面色鄭重的提出了訴求。
「好處呢?」
「侯爺,想要什麼好處?」
「本侯想要的好處,流沙不可能給得起啊。」成蟜意味深長道。
「侯爺不說怎麼知道流沙給不起?」
「不說本侯也知道流沙給不起。」
「侯爺還請直言。」
「那好,本侯想要整個韓國,流沙給得起嗎?」
成蟜面色一肅,聲音雖不大,但響在紫女和紅蓮可謂是石破天驚,將兩人震得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回神。
良久之後,紫女率先回過神來,聲音乾澀,俏臉上掛著一絲乾笑。
「侯爺莫不是在開玩笑?」
「恕我無禮,這個玩笑可一點不好笑。」
成蟜面無表情道:「本侯可沒有開玩笑。」
「這個價碼流沙給不起,也不可能給。」
「夜幕可能給,也給得起,只要韓國夜幕一家獨大。」
這些話太意味深長,細思極恐了。
紫女聞言產生了一股極為不好的預感,後背發涼,心中發慌,聲音乾澀而震顫。
「侯爺到底是什麼意思,能否說明白一些?」
「唉……」
成蟜突然長嘆一口氣,隨後說出的話讓紫女毛骨悚然,如墜冰攪!
準確的說是聲音讓紫女毛骨悚然,而不是話語的內容。
「紫女姑娘,紅蓮公主,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
「你,你,你……」
紫女勐然從凳子上起身,修長嫩白削蔥根的手指由上而下指著成蟜,曼妙玲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然而愣是說不出去一句完整的話。
「咦?」
「這聲音怎麼那麼像成安先生啊?」
腦袋已經一團漿湖的紅蓮喃喃自語道。
成安?
紫女聞言腦袋中猶如一團閃電划過,瞬間想起了一些事情。
雍侯原名贏成蟜,如果化名除去姓,取「成」為姓,而「安」莫不是取雍侯實封的長安縣?
這怎麼可能?
堂堂秦王之弟,秦國第一徹侯,手握重權的頂級權貴放著一大堆事不做,專門跑到韓國去浪費時間?
不,不,不,有可能!
剛才他說要整個韓國,如果是這個目的,那就說得通了。
如此說來,那發生在韓國的事情豈不是都在眼前男人的操控中?
流沙,夜幕,百越天澤,甚至韓國上上下下都是他的棋子?
這也太可怕了吧?
還有他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也是演的?
或者是逗她玩?
他們來秦國,莫不是也是他有意引導的?
……
這一刻紫女腦海中湧現出太多的想法,紛雜的念頭猶如洪水漫過了堤壩,使得紫女腦袋脹痛,頭暈目眩,身子搖搖晃晃的。
成蟜一直在注意紫女,他知道攤牌時的衝擊力。
見狀立即起身扶住紫女,右手劍指點在紫女的眉心,淨心神咒的力量注入,迅速梳理清紫女腦海中繁雜龐大的年頭,幫紫女快速冷靜下來。
「放開我!」
紫女見自己被成蟜抱著,嬌斥一聲,劇烈掙紮起來。
成蟜也沒有繼續抱著,順從的鬆開了手,與此同時曲指一彈,無形的淨心神咒力量凝聚,沒入紅蓮的眉心。
「你做了什麼?」
紫女見狀臉色大變,連忙跨到過去抱著紅蓮,一臉戒備的怒斥道。
「放心好啦,只是寧心靜神的力量,免得衝擊性太大,一時間接受不了,損傷精神。」
成蟜也不介意紫女的態度,坐下後緩緩開口,面帶笑容,語氣溫和。
紅蓮比起紫女知道的事情少得多,衝擊性也相對較少,因此需要的力量也相對較少。
聽聞成蟜的話,紫女也沒有放鬆,認真檢查起紅蓮。
「我知道衝擊性很大,一時半會兒不好接受,你們好好冷靜一下吧。」
說完成蟜就垂下眉宇,自酌自飲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成蟜把柳林醉和小菜差不多都吃乾淨了,紫女才再度開口。
「成安是你,你就是成安?」
成蟜聞言抬起頭,看見紅蓮被紫女摟在懷中,紫女也已經大致冷靜下來,盈盈紫眸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期待什麼,成蟜很清楚,但現實就是現實。
「沒錯。」
紫女盈盈紫眸緩緩閉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面若冰霜道:「侯爺一直在耍我們玩嗎?」
「耍你們玩談不上,從始至終我的主要目的都是韓國。」
「我要兵不血刃的將韓國納入秦土。」
「當初我來到韓國,了解到流沙創立的宗旨和目的後,第一時間就放棄了流沙,選擇了夜幕。」
「那你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幫流沙那麼多是吧?」
「其實很簡單。」
「韓兄,衛莊兄,還有張良都很有才能,流沙創立後本身就是夜幕的勁敵。」
「我要做的就是幫助流沙將夜幕逼到絕境,逼到不得不尋求韓國以外勢力幫助的地步。」
「秦國才能一邊通過夜幕滲透韓國,一邊通過夜幕掌控韓國。」
紫女一顆心不停的往下沉,冷聲道:「這麼說百越天澤一夥也是你的人?」
「沒錯,他們從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我的人了。」
」他們的行為除了一小部分,其他都是得到了我的授意。」
紫女聞言又沉默了一小會兒,面若冰霜,冷聲道:「夜幕狼子野心,會甘心受到控制?」
「小心被反咬一口!」
「嗯……夜幕在我手中翻不起什麼浪的,他們若是乖乖聽從擺布也就罷了。」
「若是有異心,轉眼之間就會死於非命!」
成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自信滿滿道。
「侯爺憑什麼這麼自信?」
「三點原因。」
「小女子願聞其詳。」
「好吧,也不怕告訴你們,坐下聽我說好吧?」
紫女聞言把紅蓮抱了起來放在腿上,坐在了紅蓮坐的圓凳上。
沒辦法,紅蓮太過天真爛漫了,經受不了成蟜不斷顯露出的現實的殘酷打擊。
現在又沒有誰有時間開導,正逃避現實呢。
之前讓紅蓮走,又不走,只能遭受現實的重錘了。
至於紅蓮,紫女會不會黑化,成蟜並不在意。
因為在他面前翻不起什麼浪,他手中的籌碼太多了,最終只能在接受殘酷的現實。
其實在成蟜的規劃中,韓國的下場可比其他五國好多了。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以後六國陸續被滅,說不定兩人心中還會生出感激呢。
「第一,韓國地方的官員已經被秦國滲透了三成,朝堂上也有一成左右。」
「這些官員成分複雜,包含了韓國的各個派系,夜幕系的官員自然也在其中。」
紫女聞言冷若冰霜的臉龐微微一變。
「第二,夜幕麾下的百鳥組織已經基本被羅網滲透。」
「三大統領墨鴉,白鳳,鸚歌全是我的人。」
紫女聞言臉色再變。
「第三,夜幕四凶將中的潮女妖也是我的人。」
「嗯,我的女人。」
想了想,成蟜決定說清楚一些,反正以後都是要見面的。
「夜幕雖然沒有被完全滲透,但也被滲透了大半。」
「你說說這種情況,我想要取姬無夜,白亦非的性命,是不是易如反掌?」
紫女臉色大變,面色驚駭道:「你太可怕了!」
「哎,別這麼說。」
「其實韓兄,衛莊兄,張良都是非常出色的,姬無夜,白亦非也不是易與之輩。」
「我只是掌握了先機和龐大的資源,力量而已。」
「易地而處,他們並不一定做得比我差。」
「我能成功才是正常的,失敗反而說明我太廢材了。」
成蟜擺了擺手,一臉謙虛道。
這些話成蟜都是發自內心的,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
「壞人,為什麼要覬覦我們韓國?」
「大家和平相處不好嗎?」
聽到這些駭人的真相,感受到韓國危在旦夕,紅蓮緩緩清醒了過來。
紅蓮從紫女懷中抬起頭,臉色漲紅,雙眸似要噴火,怒聲質問道。
紅蓮之言,成蟜還沒有表示,紫女就率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話太……太過天真爛漫了一些……
紅蓮想要成長起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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