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拋開事實不談

  華山論劍?

  什麼跟什麼啊?

  哪有山啊?

  再說當他眼瞎嗎?

  什麼排演節目,那慘叫讓人心底發寒,明顯是發自肺腑,路上的鮮血清晰可見。Google搜索

  說得是人話嗎?

  韓非露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道:「兄台真是幽默。」

  「有人想要找我麻煩,被我提前發現了,因此先下手為強,就這麼簡單。」

  「廝殺都是韓國之外的人,因此這裡不關公子的事情,公子還是早些離去為好,免得被牽扯進來。」

  這是我家的地盤,在我家的國土上發生如此規模的廝殺,根本不把韓國的法紀放在眼裡,怎麼不關我的事情了?

  韓非心中腹誹,有心想管一下吧,心中的理智卻告訴他,他手中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插手此事。

  硬要插手,力有未逮,沒準正在廝殺的雙方先聯合起來把他給對付了。

  這種混帳事又不是沒有先例,但直接離開,裝作沒有看見,好像又不太妥?

  罷了,罷了,反正死的不是韓國人,他又只有一個九公子的名頭,地位雖不低,卻無權無勢,沒有必要做這種無謂的逞強。

  剛才過來時瞅了瞅,潛龍堂的農家弟子,燕國軍卒,狼族蠻夷都參與了進去,卻被那些黑衣勁裝的劍客殺得節節敗退……

  這些傢伙到底是隸屬於什麼勢力呢?

  待在這裡,等後面的正主參與進來,也許就能弄清楚了,說不定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多謝兄台好意,不過如今這種情況過路不太方便,還是稍微等等,也不急於一時。」

  成嶠瞥了韓非一眼,澹澹道:「隨你吧。」

  的確不太方面,道路上躺著幾具熱乎乎的屍體還在其次,關鍵是大搖大擺的過路可能被牽扯進去。

  羅網殺手倒是不會如此做,但落入下風,苦苦支撐的三方勢力正希望有攪局者出現,否則繼續持續下去他們註定敗亡……

  「兄台獨自飲酒,豈不無聊?」

  「若不嫌棄的話,在下可以作陪,在下馬車上還有兩壇珍藏的佳釀。」

  看著成嶠手中原先屬於自己的酒樽,旁邊美貌女子手中的白玉酒壺,再加上此情此景,韓非感覺肚子裡的酒蟲有些被勾起來了,還沒從在這種場景飲過酒呢……

  於是,韓非面帶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微笑,發出了邀請。

  無聊?

  有美人斟酒,作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無聊了?

  「公子好意,我心領了,不是看不起公子,而是一會兒敵人來了把你牽扯進去就不好了。」

  「無妨,在下再怎麼說也是韓國宗室,他們不敢對我出手的。」

  韓非這話倒是沒有說錯,韓國再怎麼弱,農家,狼族,雁春君也不敢下令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在別人的地盤上動人家的宗室,都別想離開韓國了,真當韓國的兵馬是吃素的?

  燕國雖然比韓國強一點,但難不成還能越過趙魏齊攻打韓國不成,根本就沒有接壤的國家,怕什麼?

  當然,上層清楚韓非的身份,知道利害,正承受著生死壓力的下層就不一定了。

  為了保命,沒準就會在韓非帶人經過的時候來個禍水東引,渾水摸魚。

  求生是人下意識的本能,哪能考慮那麼多,抓住一根疑似的救命稻草就使勁的薅!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以韓非的身份面對成嶠這樣疑似江湖人的存在,連續發出邀請,絕對算是折節下交,禮賢下士了。

  成嶠要是再拒絕,韓非就是心胸再寬廣,也未免會不爽。

  倒不是害怕得罪韓非,而是將心比心,人家如此友善,哪能一點不近人情?

  再加上韓非既然明確表示不怕牽扯進來,那成嶠還顧忌什麼?

  喝唄!

  說起來自從上次一別,已經很久沒有跟韓非喝過酒了,韓非的酒量還是相當不錯的,絕對酒精考驗。

  韓非聞言心中一喜,一邊琢磨著等會兒怎麼不動聲色的套話,一邊指揮下屬將各種用具都拿出來。

  一張草蓆,一張桉幾,一個杯子,兩壇酒,兩人就在道路旁的樹林中喝了起來,皎潔明亮的月光透過枝亞灑在兩人的臉龐上。

  大晚上的蚊子不少,焰靈姬優雅的往銅爐中加入驅除蚊蟲的香,裝裝作做樣的用火摺子點燃,耳朵聽著兩人的談話。

  乾殺支撐好紅色薄紗帷幔後就環抱著劍,跟韓國軍卒一起站在外圍圍成了一圈。

  就在這種情況下,紫女乘坐的馬車到了。

  紫女藝高人膽大,帶的人手是最少的,除了一個負責駕車的馬夫,什麼人也沒有帶。

  外面的廝殺聲被聽覺敏銳的紫女感知到,掀開窗簾探出了頭,看一眼前方,而後便瞅到了樹林中顯眼的紅色薄紗帷幔。

  紫女:「???」

  一時間還搞不明白情況的紫女下令停了車,戴上一張紫色面巾,拿起鏈蛇軟劍,出了車廂站在馬車甲板上,猶如模特般的單手撐腰優雅性感,雙眸眺望遠方。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武功不錯的紫女比起韓非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如果是白天韓非不也見得看不出來,但這是晚上,雖然月亮很皎潔明亮,但比起白天終究不是一個檔次。

  觀察了一會兒的紫女發現黑衣劍客們看似要命手段乾淨利落,實際上卻在手下留情,根本沒有動用全力……

  這種情況不禁讓紫女沉思起來,就在此時沉悶的馬蹄聲響起,一大團陰影從道路上迅速奔騰而來,聲勢頗大,遠遠望去宛如百鬼夜行。

  「公子,看來今晚酒只能喝到這裡了。」

  成嶠將酒樽里的酒一飲而盡,隨手交給焰靈姬收起,隨後拱手一禮,也不待韓非回答起身就離開了帷幔。

  韓非看著成嶠離開的背影,心裡正琢磨著要不要在關鍵時刻幫成嶠一把……

  眼前的男人心思沉穩,他愣是沒套出什麼有用的話來,而且談吐不凡,見識廣博,還有一群實力不錯的下屬,值得一交。

  成嶠,焰靈姬從帷幔中走出立即就吸引了紫女的目光,站在馬車上謹慎的用眼角餘光打量著……

  紫女的目光雖然隱晦,但還是被成嶠察覺到了。

  想到今天在場的韓非和紫女,心中靈機一動,決定略微更改一下行動計劃。

  原本不需要打嘴仗的,直接動手就行,現在倒是有必要了。

  最近正琢磨著怎麼跟以後的流沙建立聯繫而不被懷疑,方便以後支持流沙以此帶給夜幕足夠的壓力,現在機會來了。

  今天這場景並不是特意安排的,本打算各個擊破,是司徒萬里在裡面搞事,他離開潛龍堂時才得到消息,可以說是恰逢其會,沒什麼刻意痕跡。

  「你先找個地方觀戰吧。」

  焰靈姬微微頷首,身影靈動鑽入樹林中,找了一顆視野不錯,又可藏身的樹冠待著,拿著成嶠之前喝過的酒樽往裡面倒酒,美滋滋的準備看戲。

  成嶠走到密林邊緣的一處小坡上,瞥了一眼漸漸接近的騎兵,面色澹然,轉頭瞥了一眼乾殺。

  乾殺心領神會,身影一動衝到廝殺外圍,右手放進嘴中,吹出了響亮的口哨聲。

  聽到口哨聲,正在肆意獵殺獵物的羅網殺手毫不猶豫的立即返回,讓數個下一刻就要死於非命的人幸運的躲過一劫,由死轉生。

  一道道黑影幽暗的密林中快速閃過,以玄翦為首落在成嶠身後,身上殺氣未散,血腥氣纏繞,長劍上的鮮血緩緩滴落,煞氣濃烈彷佛撲面而來。

  十一名身經百戰的羅網精銳殺手,未死一人,頂多就是受了一些輕傷,玄翦更是毫髮無傷,呼吸都沒有紊亂。

  兩側是密林的地形,又是晚上,騎兵根本無法衝鋒,很容易撞樹上,也容易因為密林中障礙摔倒。

  因此領頭的司徒萬里和頭曼哪怕看清楚了敵人所在,也沒有衝鋒,而是逐漸放慢了馬速。

  「農家原來還幹著黑吃黑的勾當,竟然夥同其他客人對客人下手,有何顏立於天地之間?」

  成嶠背負著雙手站在小坡上,基本上跟騎馬的高度差不多,聲音冰冷,面露嘲諷道。

  這個位置是成嶠特意選的,他不習慣仰著頭說話。

  剛剛停下來的司徒萬里聞言鼻子都差點氣歪了,竟然倒打一耙,果然有什麼樣的下屬,就有什麼樣的上司,真是豈有此理!

  原本司徒萬里是不想解釋什麼的,只想立即開戰,但看見韓非,紫女這兩位客人也在,便不得不出口解釋,免得傳出去影響農家的名聲,影響潛龍堂的生意。

  「他闖入潛龍堂,強行逼迫潛龍堂弟子讓閣下參加易寶宴,人數已滿,下面的弟子做不了主,稟報到本堂主這裡。」

  「本堂主以禮相待,苦口婆心勸說,他非但不領情,竟然突施襲擊,用劍逼迫本堂主答應。」

  「如此冒犯本堂主,破壞潛龍堂規矩,根本就沒有把農家放在眼裡,本堂主難道不該找回顏面?「

  司徒萬里指著成嶠背後的玄翦,面色漲紅,理直氣壯,聲音洪亮。

  成嶠當然知道玄翦做事不占理,但誰叫玄翦是為了他,該護著還是要護著,因此直接死不承認,胡攪蠻纏。

  「呵……是嗎?」

  「我怎麼聽到的是你潛龍堂看不起我的下屬,看不起我,認為我不配參加易寶宴呢?」成嶠冷笑一聲道。

  玄翦心領神會,拱手一禮配合道:「大人,潛龍堂的人狗眼看人低。」

  「那天屬下因為跟別人戰了一場,衣衫髒亂破損,差點連門都沒有進去。」

  「進去後負責接待的潛龍堂弟子言語之間滿是不耐煩,屬下氣不過鬧了鬧。」

  「要不是屬下武功不錯,早就被打出門去了,後面根本見不到司徒堂主了。」

  「司徒堂主雖然看似以禮相待,但神情言辭之間卻是高高在上,根本沒把屬下和大人您放在眼裡。」

  「屬下受辱,屬下能忍,但大人受辱,屬下絕計忍不了,因此才突然襲擊,逼迫司徒堂主答應。」

  成嶠聞言心底讚嘆,編得好啊,面上卻配合道:「你的忠心,你的為人,我都知道,必定不會無理取鬧。」

  「以後遇到狗眼看人低的情況,我允許你還可以這樣干,我等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

  「我們鐵血盟做事就是這樣!」

  「不服,大不了血拼一場,見個高低,說來說去,世界終究還是靠拳頭說話。」

  作為農家潛龍堂堂主,關於鐵血盟的事情,司徒萬里還是知道一些情況的。

  如今的鐵血盟雖然依舊在為七國的賭約擔保,牌子還是那個牌子,但內核已變,已經完全屬於秦國,半依附於羅網又半獨立。

  雖然比起曾經的鐵血盟總體實力差了不少,但以前的鐵血盟各自為政,並不團結,如今的鐵血盟統一調度,背靠秦國,背靠羅網,實際上勢力並沒有減弱。

  平常狀態下,司徒萬里還真不願意得罪,但聽完玄翦和成嶠的話,再想起死傷的弟子,付出給雁春君和頭曼的代價,是真的忍不了了。

  別以為背靠秦國,背靠羅網,他就不敢動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鐵血盟的事情,頭曼不知道,韓非不知道,紫女背靠紫蘭軒這個情報殺手組織,了解最新的一些情況。

  雁春君也知道鐵血盟的事情,本身他就是燕國鐵血盟最大的靠山,不過由於是秦國出的手,他也不敢出手報復。

  如今的燕國跟著秦國混,不跟合縱國混了,如何敢對大爹齜牙咧嘴?

  燕國依仗秦國的地方不少,比如燕國十萬大軍覆滅,軍力恢復之前,需要秦國大爹威懾趙國,免得挨揍。

  「顛倒黑白,混淆視聽,胡編亂造,囂張跋扈,無恥至極!」

  「受死吧,放箭!」

  憤怒之下,司徒萬里嘴裡冒出一連串四字詞,抬起右手勐然一揮,口中大喝。

  《最初進化》

  附近的燕國騎兵和得到頭曼准許的狼族戰士紛紛張弓搭箭,數十根羽箭破空而出,箭雨將成嶠等人都籠罩了起來,來勢洶洶。

  地形所限,不可能兩百多人都放箭。

  玄翦和乾殺身影一動,直接擋在了成嶠身前。

  三把長劍交叉舞動,森冷的寒光交織成一團密不透風的劍網。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停的響起,飛射而來的羽箭不是彈飛就是被斬斷,兩人組成的防線,沒有一根羽箭能夠到達成嶠面前。

  其他羅網殺手一邊閃身躲避,一邊揮動長劍抵擋羽箭,並且互相配合,你幫我,我幫你,根本沒有損傷。

  「急了,急了!「

  「大家看到沒有,他急了,想要殺人滅口,掩蓋自己的過錯。」

  成嶠繼續往司徒萬里身上潑髒水,隨後想起第一世三句經典台詞,繼續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拋開事實不談,就算我的下屬真的有做得不妥當的地方,難道你們潛龍堂就沒有錯嗎?」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衝突既然產生了,難道都是一方的過錯?」

  「我們有一說一,理性分析。」

  「假如我的下屬真的逼迫了你,破壞潛龍堂的規矩,值得司徒堂主如此大動干戈嗎?」

  「你大可以找我溝通,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會責罰下屬,並且給予賠償道歉。」

  「但你卻派出了五十名農家弟子,還帶來了五十名燕國軍卒幫助,最最過分的是竟然還聯合了異族!」

  「一共一百五十人埋伏在這必經之上,你這是非要致我們這一群人於死地啊!」

  「要不是我們鐵血盟還有些實力,察覺到了你的異動,還真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做生意不是講究和氣生財嘛,原來這就是和氣生財啊,今天真是長了見識。」

  「司徒堂主的心胸也未免太狹隘了。」

  成嶠說這番話的時候,燕丹和荊軻也趕到了,由於騎兵阻路,兩人是下了馬車,步行過來的,兩人聽到了後半截。

  韓非,紫女兩人倒是全部聽完了。

  由於大家都口空無憑,韓非和紫女也不知道誰對誰錯,該信誰的,不過兩人隱隱約約偏向成嶠一點。

  兩人認為成嶠說得有些道理,就算他們真的不對,也不至於派出那麼多人要所有人的命啊,戾氣實在是太重了。

  實際上司徒萬里真沒想要所有人的命,最多只是要玄翦的命,其他人只想好好敲詐一番,好好修理一番,要休息服氣。

  由於被毫無反抗之力制住,再加上觀察到成嶠等人不俗,以避免有漏網之魚逃出去導致後續麻煩不斷,穩妥起見,司徒萬里才做了如此安排。

  只是成嶠一行人的強悍遠遠出乎了司徒萬里的預料,差不多十二比一,不但拿不下,還處於下風,這上哪兒說理去?

  主要還是司徒萬里的見識問題不夠,農家雖然有不少高手,但能夠看見高手全力以赴出手的機會少之又少。

  如今這點被成嶠指出來,可真就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翔也是翔了。

  冷靜睿智的韓非,紫女都隱隱有一種偏向成嶠等人的感覺,更別說其他人了。

  韓國軍卒和紫女的馬夫徹底被擾暈了,雖然摻和不了,但已經徹底站在了成嶠這邊,感覺成嶠說得沒有毛病!

  燕國軍卒,狼族戰士也被繞得半暈,雖不至於完全認同,但卻感覺挺有道理的,至少不是成嶠一行人單方面的錯。

  只有知道真相的司徒萬里和部分參與當天事情的農家弟子氣炸了。

  呼哧,呼哧,呼哧……

  司徒萬里喘著粗氣,臉色漲紅,憤怒無比,已經徹底不想跟成嶠廢話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自己會氣得原地爆炸!

  事實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只要拿下對方,有的是辦法讓對方說出實話。

  「跟我上!」

  司徒萬里一聲令下,取出自己的銅鉞雙刀,雙腳一點身形騰空而起,左手一甩,一道飛速旋轉的銅鉞斬向成嶠,鋒利的刀刃切割空氣,頗有威勢。

  四名雁春君的門客也運轉輕功動了起來,頭曼,燕國軍卒,狼族戰士也紛紛下馬,準備發起進攻。

  雖然覺得成嶠說得有些道理,但該出手依舊要出手,這是他們違背不了的命令。

  鐺!

  飛來的銅鉞,直接被玄翦給一劍彈飛。

  成嶠一揮手,下屬們立即沖了出去,隨後一邊緩緩拔出卻邪劍,一邊長嘆一聲,搖頭晃腦的感慨。

  「唉,果然是禮崩樂壞的時代,道理奈刀劍何?」

  下一刻,眼中凶光畢露,宛如絕世凶魔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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