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童子封卿(修)

  「嗯,那裡似乎有一股很強大的氣息,陰陽家的區域內,東君、月神、雲中君等均沒給於我這般感覺,飄渺無形,空靈浩大,仿若師尊一樣!」

  「難道是……東皇太一!」

  閒暇靜靜待在玄清宮中的周清忽而靈覺有感,眾妙之門顫動,強大的靈覺擴散,一股浩瀚無垠的氣息在整個秦宮之上散發,雖然有大秦蒸蒸日上的國勢攔阻,但仍舊不能掩蓋其行。

  散發著淡青色明眸的雙眼睜開,頭顱微轉,隔空而看秦宮另一處陰陽家所在的方向,東君雖強,但與自己相比,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能夠與師尊一般的強者,整個陰陽家中,也只有那一位了,思襯此,周清通體青色玄光涌動,一步踏出,臨窗而立,東皇太一這個時候出現所為必然非凡。

  「虛凡!」

  抬頭看向虛空,此刻正值正午時分,驕陽正盛,朵朵白雲飄蕩在虛空,微風不顯,雖有烈日遮掩,但諸天星辰同樣落在眼眸之中。

  只可惜道家所傳,對於星辰玄妙沒有涉及太多,儘管能夠感知星辰運轉之奇妙,但卻不得門而入,然則,星辰運轉之跡象也終究只是外顯,內處還在咸陽城中,一語輕落,房門之外輕腳踏進一人。

  「小師叔!」

  這是宗瓊臨走之時為自己推薦的一位城中道家弟子,能夠被宗瓊推薦給自己,自是有一定能力,年歲不大,不過十七八歲,一身修為剛入先天。

  容貌俊朗,雖稱不上秀逸非凡,但緣由道家玄功的氣息,一身氣質倒也獨到,淺藍色的長袍加身,內著勁裝,束冠而起,手持長劍,拱手一禮。

  「將近期咸陽城發生的大小事情整理一份給我!」

  沒有遲疑,便是將指令下達,涉及陰陽家的事情,周清一直很重視,蟄伏數百年,而今強勢而出,一位位護法簡直都是絕世之姿,修為極強。

  聯想到日後的事情,似乎那所有的一切都在陰陽家的掌控之中,只待秦國開動車輪,完成大業,而後依附於其上,成就自己的謀劃。

  「是,小師叔!」

  那男子頷首以對,沒有在房間中停留,便是出玄清宮,行至咸陽城內,與其他的道家弟子匯合,想要尋找消息,他們待在咸陽這麼久,自然有收穫在身。

  ******

  另一邊,一襲紫色長袍加身的少年甘羅說服張唐以後,便是回府邸以應文信候呂不韋。

  「張唐聽臣之說,不得已而往燕,然中情不能不畏趙,願假臣車五乘,為張唐先報趙!」

  面上帶著一絲淡淡微笑,稚嫩的言語迴蕩在寬闊明亮的廳堂之***手對著此刻起身的呂不韋而言,先前所謂難之事,而今成矣。

  「哈哈,有你祖甘茂之像矣!」

  朗聲大笑,當即便是在偏廳與門客宴飲甘羅,此事知其才,日後當重用之,語氣讚嘆不已,當年甘茂也是中年才逐漸出頭,但其孫卻是少年而名。

  回想起先前之語,便親自入秦宮,與興樂宮拜見秦王政。

  「有甘茂子孫甘羅,年雖少,然名家之子孫,甚有智辯。今者張唐稱病,不肯相燕,甘羅一說而即行。復請先報趙王,惟王遣之!」

  端坐上首批閱政令的秦王政聞此,心中亦是驚訝,想不到甘茂雖死,但其孫卻是聰慧,今以嶄露頭角,若是可用,不吝卿位,當即宣甘羅入宮覲見。

  半個時辰之後,與興樂宮中,秦王政於上首靜靜而立,觀下首的紫衣少年,雖身才五尺,但眉目秀美如畫,眼中靈光涌動,頗有智慧,面上已然大喜。

  一番交談,甘羅欣然應對,秦王政心中越發喜悅,當即,便是應呂不韋所言,給予良車十乘,僕從百人,用以使趙。

  數日之後的趙國邯鄲之內,甘羅一行人入其中,宮廷趙王已聞燕秦通好,燕國太子入秦,秦國使臣相燕,正怕二國合計謀趙,忽而,殿外報秦使者來到,與臣下商議,面上不由一喜。

  遂與群臣出宮數里迎接秦國使者,見領頭使者年少,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是禮數頗佳,言語圓滿,不由得皆暗自稱奇。

  「向為秦國通三川之路者,亦甘氏,於先生何人?」

  趙王好奇而問,能夠以一孺子為使臣,在秦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臣祖也!」

  甘羅正襟而應。

  「先生年幾何?」

  趙王面上掠過一絲恍然,而後眼中湧出一絲欽羨,秦國果然人才輩出,而且選人用人不拘一格,可見一斑,無怪乎為天下至強。

  「十二歲!」

  甘羅又對曰,神情不變,左右而禮。

  「秦廷年長者,不足使乎?何以及先生?」

  忽而,群臣中有一人悄然而語,面上略有輕視之意,言語更是內蘊嘲弄與諷刺,行至甘羅跟前,居高臨下,甚是自傲。

  「秦王用人,各因其任。年長者任以大事,年幼者任以小事,臣年最幼,故為使於趙耳!」

  神色不變,頭顱微微揚起,看向趙國之臣,言語沉穩,頗不似少年之人,更像是一位政事老手,一語出,左右群臣再次讚嘆。

  「先生下辱弊邑,有何見教?」

  趙王見其言辭磊落,又暗暗稱奇,如此年歲,在群臣的圍攏之下,卻神色不該,心性上佳,而後便沒有再行多言,回宮宴飲,各賜其座,進而問曰。

  「大王聞燕太子丹為質於秦乎?」

  甘羅從座位上起身,拱手一禮,直接進入正題。

  「聞之!」

  趙王頷首以對,不解甘羅何意。

  「大王聞張唐相燕乎?」

  甘羅又曰。

  「亦聞之!」

  趙王輕嘆一聲,揮手示意使者賜酒。

  「夫燕太子丹入質於秦,是燕不欺秦也。張唐相燕,是秦不欺燕也。燕、秦不相欺,而趙危矣!」

  甘羅一禮謝過趙王賜酒,輕抿一口,便是將其置於身側條案上,而後再言,至於殿中群臣,更是均將目光落於己身之上。

  「秦所以親燕者何意?」

  聞此,群臣均面上驚懼,與甘羅不遠的一趙臣言語有些怒氣,起身而語,既然秦國與燕國已經通好,那麼,又何必前來趙國。

  「秦之親燕,欲相與攻趙,而廣河間之地也。大王不如割五城獻秦,以廣河間。臣請言於寡君,止張唐之行,絕燕之好,而與趙為歡。」

  「夫以強趙攻弱燕,而秦不為救,此其所得,豈止五城而已哉?」

  清脆而又稚嫩的聲音落下,瞬間,趙王大悅,當即賜甘羅黃金百鎰,白璧二雙,以五城地圖付之,使還報秦王。

  又數日,秦廷章台宮中,秦王政歡喜無盡,下首群臣亦是將目光投向殿中的那一位紫衣孺子,此行不僅緩解秦趙局勢,而且還為秦國開疆拓土,功勞甚大。

  「河間之地,賴孺子而廣矣!孺子之智,大於其身。」

  秦王政於殿中,朗聲而語,隨即止張唐不遣,張唐亦深感之。

  趙聞張唐不行,知秦不助燕,乃命龐煖、李牧合兵伐燕,取上谷三十城,趙得十九城,而以十一城歸秦。此功而畢,秦王政封甘羅為上卿,復以先前所封甘茂田宅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