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飲之所在看上去也是不少,不過整個學宮之內,到時候有那麼多人,自然要有相當的規模,既要培養獨屬於中樞管轄的軍將,自然一切為上。
「九大院堂第三位軍器院堂,如此次攻趙,猛火油之力得到奇特的運用,迸出浩瀚之力,些許城牆不足為懼,便是軍器之功。」
「那裡是論古堂,期時會有咸陽宮內的博士而出,在其內為學宮兵卒一論諸夏三代往事,論述大秦一天下之功,論述山東六國之腐朽。」
「而且,大王也已經承諾,到時會每隔數月前往論之!」
周清口中的學宮九大院堂一一說道著,諸位軍將靜靜聽著,放眼看去,倘若這座大秦護國學宮真的成了,對於大秦來說,自然是好事。
但對於他們有些人來說,卻非那般。
順著武真侯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是一座規模不小的五層樓閣,聽其言,要論述往古三代之事,這倒是有意思了,身為軍人,難道還要博學如此。
只是,連大王都要入內一論,難道其中有著他們看不出來的奧妙。
「論古堂!」
「於此事者,小聖賢莊的那些儒者博士當可勝任!」
雖然武真侯沒有多言,但一旁的國尉尉繚似乎已經隱約明悟論古堂所謀為何,這座直接由大王派遣要臣管轄的學宮,如果不能夠對於其內的學宮之人給予更為深刻的教導。
怕是不合大王之心意,大王也不會放心的,百家之中,其內的博士人選尉繚覺得都已經選好了。
「九大院堂之四為諜探院堂,此院堂將教導出更為完備的斥候之人、密探之人,精研更為獨到的諜探之法,以輔助大軍所用。」
「其五為計謀學堂,百多年前嗎,齊國伐魏,以田忌為將,而孫子為師,居輜車中,坐為計謀。我大秦軍中幕府也該如此。」
「一人計短,三人計長,縱如孫子,也有一失之時,輔以計謀,當得大用。」
「……」
「其六為水軍院堂,他日東出山東六國,六國之中,尤以燕國與楚國樓船之兵水上橫行強大,是故,我大秦也當有此軍將院堂立下。」
「其七為軍醫院堂,近年來攻戰之時而起,醫家念端所培養的醫者立有大功,是故,大秦軍中,自當有相當比例的醫者跟隨。」
「其八為內衛院堂,專為教養入駐咸陽宮的精幹之人與攻略小規模戰事的特種之兵!」
「其九為軍務院堂,專為教養掌管軍需輜重、財物、勞力之人!」
「此為暫定的九大院堂,或有不善之處,然可併入相近院堂,他年,若有宏大之日,開啟第十個院堂,不無不可。」
統共九大院堂,從周清口中一一流出,涉及如今大秦軍中各個方面,當然,其中最為重要者,當屬步兵院堂、騎兵院堂、水軍院堂、計謀院堂等。
其餘雖次之,但從學宮而出,亦可有不弱的前程。
語落,此刻秦王政在前,已經領著身後諸位軍將行進整個學宮主幹道近半,學宮方圓千頃之地,占地極廣,不過現在倒是沒有全部利用。
「大王,九大院堂雖立,但王翦以為,怕是學宮之人入,院堂之人多寡分立,不合心多矣!」
講武堂、論古堂、計謀堂、衍兵堂、軍器堂……,一座座樓閣而立,卻有相當完善與獨到之所,以一位兵家傳人的眼光來看,王翦也不得不說,武真侯所立之功,怕是將來大無窮也。
此學宮綿延不斷,史冊之中,但凡有大秦護國學宮,武真侯的名字斷然跑不掉,將來一位位學宮中人入軍,那又是潑天的功勞。
哪怕從今日起,武真侯沒有一功立下,十年之後,爵封徹侯,也沒有任何人反對。
然則,從剛才武真侯所言的九大學堂細節來看,再加上一路上自己所感,若是讓學宮中人自己抉擇,怕是側重明顯矣。
音傳十方,不遠處的多位軍將聞之,均為之頷首。
如果是他們,自然選擇步兵院堂、騎兵院堂,將來入軍中,能夠最快得到功勞之所在,若是其它的院堂,如軍醫院堂、軍務院堂,怕是十年之功,都比不得一場大戰中的步兵、騎兵之多。
「於上將軍所言,寡人也有思忖。」
「但那些都不是問題,武真侯早有謀劃。」
秦王政點點頭,院堂有側重,這是必然的,若是將所有的資源均分,也不合學宮之意,值一天下之際,步兵院堂、騎兵院堂之人當然多。
待一天下功成,那個時候,說不得情形就有了變化。
「願聽武真侯高言!」
王翦好奇,轉而看向武真侯,拱手一禮。
「院堂無高下,側重有乾坤,天地間,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不一樣的。」
「或許上將軍之意,如軍醫院堂者,學宮諸人不願進入,然軍醫院堂為大秦護國學宮一堂,學成之日,爵位加身,上將軍莫不以為無人心動?」
每年招收一千多人,只要有數人、數十人進入軍醫院堂都足夠了,相對於步兵院堂、騎兵院堂的損耗,軍醫院堂的損耗最小。
又能夠得到爵位出身,他年轉為武職,同樣可立軍功,周清沒有多言,就還有軍務院堂之人,其實需要的並不多,每一年教養數十人就足夠了。
「武真侯所言甚是。」
王翦頷首一笑,想來不外乎在人少的院堂上,以利益誘之,此策……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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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前面便是武祠所在了!」
俯覽而下,占地極廣的大秦護國學宮正門一道深處,相隔千丈區域之遙,一座奇特的建築陳列,形體恍若宮殿,卻有外表冷酷森嚴。
高牆而立,一側遠處便是學宮的外圍所在,左右明柱而立,飛檐細瓦,頗有些山東六國的雅韻之感,牆壁灰白,平添數分隆重。
殿門緊閉,唯有一條丈許之寬的要道伸出,直達百丈外的主幹要道,行至此處,秦王政本能的停下腳步,頭顱微轉,看向王弟。
周清給了一個清晰的回應。
一語出,國尉尉繚、上將軍王翦、桓齮……均神色為之一動,隨即,一道道目光不自覺的看向那座被武真侯稱為武祠的所在。
武祠!
對於此刻普通軍中主將、郡縣守將來說,是一個陌生的東西,但對於軍中核心的他們來說,早就有所耳聞,在大王定下對趙將廉頗的處置之法時,就有所耳聞。
祠者,本供奉鬼神、祖先或先賢的廟堂!
武祠,自然是供奉武將一道先賢的廟堂!
只是,如今在其內,將會出現一位趙國之人,儘管道理已然說出,然此刻均為老秦軍將,心中頗莫可言語,矗立在學宮之內,學宮不滅,武祠不滅。
「開殿門!」
似是感受到了身側諸多重臣的情緒,秦王政不以為意,武祠的開啟也是今日自己親臨學宮的要事,眼前而觀,或許對老秦人來說,難以忍受。
數百年來,武祠之內設立的人物,很有可能對老秦人造成頗大的傷害,更是斬殺過許多老秦人,但王弟有一言說的更好。
大秦一天下,不僅僅是老秦人自己的天下,也是整個諸夏六國之人之天下,若然可以給以安撫懷柔的手段,那麼,接下來,對於老秦人來說,也有莫大的好處。
老秦人是自己的根基,所以,武祠之內,側重也是當然。
一語令下,周清揮動手掌,便是有守衛在武祠前的學宮之門前往,將那扇通體暗黑色,寬約六尺三寸,高約一掌三尺,其側各有一隻吊頸巨虎盤臥。
巨虎通體由白色巨石雕刻而成,是為白虎,陰陽家曾語。白虎者,為西方七宿所化神獸,為天地四象之意,合於西方,納於五行,金性殺伐,統御戰爭。
巨門緩緩而開,早已高懸在上的驕陽之光投射而入,瞬間,令的原本有些幽暗的武祠之內,變得光明,變得亮堂,變得肅然起來。
「是商君!」
「商君的玉石塑像!」
「……」
放眼看去,極深處,正面相對的便是一尊九尺有餘,較之常人略顯高大的白玉塑像,白衣束冠,容貌俊朗,得益於公輸家的手段,將商君的音容相貌展現數分。
手持一卷竹簡,其名《強秦九論》,目視前方,奕奕有神,武祠外的諸人見之,均熟悉無比,此像在秦國郡縣之中皆有存在。
今王素來敬仰商君,連帶咸陽宮正殿之前,都立有商君的銅像,想不到,武祠之內,也有商君的玉石雕像,諸人驚嘆,不為多言。
「上將軍,可否一論商君大功?」
秦王政踏步在前,相距武祠大門三尺開外駐足,聽身後諸將低語,面上笑意一閃,略有所思,身軀微側,看向上將軍王翦。
輕語之,回歸正身,同樣靜靜的看向武祠深處,一眼入眸的商君巨大雕像,位於中央者,為主祠之位,秦國開國數百年來,又有哪一人的功勞可以超越商君。
商君雖非領軍主將,但也曾兵戈攻魏,所立軍功爵,更是令秦軍橫行諸夏,其餘諸般,使得老舊的秦國變換新顏,百多年後,獨霸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