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8章 長生難全(求票票)
「……」
「朕猜著那些人會生事。」
「現在他們還是忍不住要生事了。」
「縱火!」
「猛火油之力!」
「……」
「朕對他們還是太寬容了。」
「……」
簡聽文書之意,幾乎和所想一般無二。
丹鳳亮眸含怒,嬴政深沉而道,氣息都重了幾分,這些年來……咸陽那些人的存在,一直都知道。
因那些人沒有生事。
安分守己。
故而,也沒有讓影密衛對他們動手。
希冀他們時間長了,自然就有變化了,就會對帝國有不一樣的感覺,於他們還是有一些希望的。
多年來,多有出咸陽巡視天下,所為也是那般。
山東諸地之民,在帝國治下,過活的會更好,會比先前更好,時間長了,自然不會想念那些舊事。
現在!
趁著關中、咸陽有亂,那些人生亂?
如此的冥頑不靈。
如此的悖逆!
如此的小人行徑!
著實可惡。
著實可恨。
著實可殺。
……
「陛下無需於那些人生氣。」
「事有兩面!」
「這一次,那些人跳了出來,剛好將他們全部解決掉,以後的咸陽就會少許多麻煩。」
「縱火之事,在雪勢之下,撲滅也不為艱難。」
「那些人,那些事,還是帝國一天下留下的麻煩,想要徹底解決,不是三兩日可以做到的。」
「關中、咸陽之地,影密衛他們的力量不弱,是他們展現能力的時候到了。」
「……」
周清一禮。
於那些事,皇兄先前閒聊就說過,如今真的發生了,也當不為心緒波動極大。
「朕!」
「朕以誠心處理山東諸郡諸地之事,那些人……當誅!」
「……」
擺擺手讓李仲出去,嬴政心情甚是不好。
為那些人生氣,自然是不值得。
帝國立下十多年,諸夏諸郡之事在心,天下事都在統御之中,山東諸地,並未苛刻。
從多年來郡縣上呈的一份份文書來看,那些地方的庶民過活比以前好多了。
好太多了。
他們!
就是這樣對待帝國的?
若是帝國做的不好,若是帝國做的還不如戰亂之時,他們所為……還沒有什麼。
「陛下。」
「一些事情,需要時間。」
「就如帝國當年攻滅義渠,也花費很長的時間,才將義渠真正納入帝國之中。」
「巴蜀之地,也是一樣。」
「山東諸地,同樣的道理。」
「有些人,已得帝國好處,有些人,無論帝國如何施為,都是無用的,都難動其心。」
「山東諸國還在的時候,那些人身份不俗,很是尊貴,諸國不在了,讓他們和普通人一樣過活,極難!」
「帝國對山東諸地的統御越好,那些人會越著急。」
「那些人的機會也越來越小。」
「這一次關中、咸陽災情落下,他們自覺良機,是以動手,想來咸陽只是一個開始。」
「關中其它地方也是一樣,若可……當增派人手。」
「以免令關中損失更大。」
「……」
周清近前一步。
陛下的怒火、生氣……,可以感受到。
帝國一天下,陛下對於山東諸國的王族貴胄之人,已經很好了,並未趕盡殺絕。
除了一些為首之人。
除了一些必須要解決的人。
其餘一些世族。
其餘一些大夫之家之人。
其餘一些偏遠的山東諸國王族血脈之人。
……
都沒有深入追究。
而那些人……反倒成為帝國一天下後的隱患,若說所有人都是那般,不為盡然。
否則,帝國這些年就等於白做了。
諸郡之力,懷柔之策,庶民安息,那些人只要老老實實,基本上不會有事。
如果帝國真要將他們一個個解決掉,直接派遣羅網前往齊魯之地,前往箕子朝鮮之地。
只要查明有動機,就地格殺!
則為乾脆。
帝國沒有那般做。
那樣做的後果,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帝國,都非最佳選擇,受到傷害的會是更多帝國臣民。
時間!
需要時間!
帝國立下才十多年的時間,那些人還在,這一次……直接動手了,忍不住了?
那就……看他們的命……是否安穩了。
「朕……對他們還是太寬容了。」
「關中之地,是老秦根基,那些人生亂,罪無可恕,這一次……當盡皆誅殺!」
「……」
嬴政單手輕撫額頭,想著那般事,心緒波動,昨兒剛有些許平復下去的頭痛再次生出。
時間。
給他們時間了。
山東諸國破滅的時候,那些人隱匿的財貨很多很多,若然沉浮於帝國,只要遵守法道。
眼下,不失先前的繁華。
咸陽!
帝國國都!
雪勢如此,夜幕如此,那些人趁機作亂,縱火咸陽,損傷帝國民力財貨,只有一罪!
「陛下!」
「坐。」
「不消對那些人生氣,影密衛和羅網會處理好的。」
周清見狀,忙再次一步近前,攙扶陛下手臂,行至上首案後,抬首招過侍女,端來茶水。
「……」
「那些人自是不值得朕生氣。」
「郡侯,是否朕對那些人太過於寬容、寬柔的緣故?」
「讓他們覺帝國一天下之後,不復大秦鐵血強霸?」
「帝國初立之時,除卻墨家、農家那些人之外,朕對另外一些人,並無過多追究。」
「……」
「數次出巡,那些人有動,朕也只誅首惡,並未連坐諸郡。」
「山東初安,若然罪當連坐,朕出巡安撫山東諸地,就失去了意義,就沒有作用了。」
「比起帝國千秋大業,那些人不算什麼。」
「箕子朝鮮!」
「那些人所謀此地的最初,朕就知道了。」
「若是那些人全部出去了,朕希望他們出去,也省的在諸夏多事,果然他們在箕子朝鮮無事,朕或許會有意無意的忽視他們。」
「區區箕子朝鮮之地,在帝國偌大的輿圖上,米粒之地,一支輕騎就可攻滅。」
「……」
「多年來,葉騰和影密衛那邊於箕子朝鮮的消息多有送來,那些人打的倒是好主意。」
「將箕子朝鮮作為暫時的安棲之地,養精蓄銳,厲兵秣馬,以備良機?什麼良機?」
「帝國不會給他們良機!」
「昔年,諸國還在,朕都可將它們一一滅掉,何況他們?」
「只是……箕子朝鮮安穩,諸夏一些人仿佛有了依仗,仿佛有了支撐,更為恣意了。」
「……」
「葉騰關於箕子朝鮮的動兵之事,郡侯你也知曉。」
「朕覺……單單威懾不足夠。」
「朕意——水陸並進,精銳之士圍攻箕子朝鮮,縱掠其地,破其城,戮寇首!」
「趙佗提前過去,協助帝國水師,圍攻箕子朝鮮!」
「你意如何?」
「……」
氣息有動,頭痛愈發濃烈,嬴政搖了搖頭,從郡侯手中接過茶水,一飲而盡。
感覺……好了一點點。
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攘外必先安內。
是帝國這些年的策略。
匈奴壯大,想要處理,切非合適的時候處理。
河西烏孫之地的囂張,早早就有人提出來了,也非合適機會。
山東諸地的一些亂象,也有人提議徹查,礙於帝國懷柔以及諸郡之地的安穩,權衡之下,也未給於落下重力。
現在!
關中之地下了一場冰雹子,又有不斷地大雪相隨,那些人……動了,還是這樣的動作。
影密衛和羅網他們的辦事之力,心中有數。
不夠!
還不夠!
一直懷柔。
一直寬容。
一直不予處理。
他們是否覺帝國不會對他們動手?
礙於山東諸地的安穩、平和,不會對他們動手?不會對他們下死手?不會追究到底?
那!
他們就想錯了。
抬首看向郡侯,亮眸眯起,握著手中已經飲盡的茶盞,伴隨沉沉語落,直接將茶盞扔了出去。
落於不遠處的殿中地面上,一道瓷器破碎的清脆聲音傳出,碎片震盪的餘韻陣陣。
「雖不為上法,但……可為之。」
「……」
周清笑道。
迎著皇兄看過來的目光,並未多言,一些事情,自己能考慮到的,陛下也能考慮到。
既然那些人這些年來於懷柔不滿意,那就嘗一嘗帝國的鐵血之力吧。
趙佗!
原定是接替葉騰的位置,數月之後,才會過去。
現在,要提前過去了。
塞外之地,由葉騰領兵攻之,帝國水師由趙佗率兵圍攻,水路並進,縱掠箕子朝鮮。
不難!
「朕知……郡侯會同意的。」
「……」
嬴政再次抬手輕撫額頭,還是有若隱若現的疼痛襲來,比起先前好多了,還能忍受。
對那些人動手,是有一些麻煩。
多為山東之地的亂象。
諸郡之地承平十多年,沐浴帝國懷柔仁德恩澤之中,法道的嚴厲……不顯。
這不是帝國的道。
代價會大一些。
並不會翻天。
也能趁機整理一下諸郡之地。
「玄清除卻郡侯的身份,還有修行的道者身份。」
「道者,修的就是順心意。」
「陛下的抉擇,玄清明晰,如何不會同意?」
「……」
「陛下的頭痛可好些了?」
「記得陛下頭痛的病症,當年玄清曾診治過,陰陽家也診治過,按理說應該除根的。」
「現在再復發了。」
「陛下手臂於我,我為陛下切脈!」
「……」
周清跪坐一旁,笑語淺淺,不為攔阻。
這件事就算行之,也不會有翻天的麻煩,如此,為之也不算什麼,有些時候,最好的選擇是最順心的。
觀陛下還在輕撫額頭,心有擔憂。
「頭痛之症!」
「當年的確好了,也是近年來才復發的。」
「咸陽宮內的醫者所言,是朕日夜操勞帝國文武要事,心思繁多,時間長了,精神有消耗,頭痛就生了。」
「麗兒也說,是那般緣故,時而勸說朕不那般勞心勞力。」
「……」
「也許,是那般緣故,朕……朕難以放手。」
「……」
嬴政將空餘的一隻手掌伸過去,另一隻手掌還在輕撫額頭,昨兒郡侯已經切脈了。
也有類似之言。
如今。
不知能否有嶄新診斷。
「……」
「陛下此刻的氣血不穩,剛才的憤怒之意,尚未完全散去,三元紊亂,不為圓融。」
「和昨兒的診斷相仿,又多了一些其它的氣息。」
「……」
熟練的切脈。
周清直接感知那一道道熟悉的脈搏律動,和昨兒大都相仿,也有迥異之處。
看向陛下,緩緩言道。
「朕現在覺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
嬴政頷首。
對於頭痛的病症,自從復發之後,前後相召的醫者很多很多,診斷的結果……也都大同小異。
解決的法子有。
也有開出不少湯藥。
也有開出不少的丸藥。
……
服用之後,有些效果,卻都只是短暫的,不能夠真正根治,不能夠真正將問題解決。
「欲要根治,的確很難。」
「這……說來也非病患,而且陛下體內的精氣神三元之氣一直不能圓融平穩一處。」
「陛下處理軍國緊要,多耗費心神。」
「神存於內,發於心,衍生六識,時間長了,陛下除了頭痛之外,眼睛、耳朵都會覺得不舒服。」
「……」
「玄清……今夜歸去,為陛下推演一道緩解之法,希望陛下不為這般痛楚。」
「……」
周清收回手掌。
若是一位尋常人,揮手間,便可令其百病全消,令其延年益壽,令其長命百歲。
陛下!
禁法領域之下,自己連真空靈覺都難以動用。
唯有最尋常的手段。
唯有靠最純粹的醫道來解決,醫道……可以推演推演。
若是一位尋常人,之所以會那般容易的施為,便是一力直入本源三元,三元無礙,陰陽二氣無垢,自然百病不侵。
自然身子康健。
陛下。
需要以另外的法子撬動本源三元,調理陰陽五行,才能夠身子康健,才能夠化去頭痛。
那也是正常醫道的手段。
於自己而言,則要捨本逐末,一夜的時間,當夠自己將尋常醫道推演萬千,當有可用之法。
「哈哈,朕等著。」
「人皇!」
「人皇的手段,果然通玄,竟然還能夠有那般的手段留下,人世之至尊至貴的力量,修行之至聖至真的力量。」
「若然可行,朕也希望修行,也無需強求長生之丹了。」
「二者不可得兼。」
「長生丹藥!」
「朕希望它有足夠的效果!」
「……」
「……」
嬴政頷首,郡侯的修行通玄,醫者也是極好,說不得可以有法子替自己緩解頭痛。
果然可以根治,郡侯不會那般言語的。
若可緩解,也足夠的。
自己也……。
人皇!
之所以修行的手段於自己無用,是上古人皇之故,一些事郡侯同自己說過。
上古五帝。
禪讓放棄人世間的力量,修行之。
三代一位位天子,並未那般行之。
自己?
若是此刻放棄天子之位,成為一個尋常之人,踏足修行,頭痛可以解決?很輕鬆解決!
放棄!
帝國千秋偉業在前,萬世根基尚未奠就,如何言語放棄,倘若將來做到了那一步,說不得會有一些考慮。
長生丹藥!
陰陽家煉製的丹藥。
如若頭痛之症難以解決,又極其煎熬,當吞服長生丹,以為長久。
「陛下會無礙的!」
周清自案旁起身。
「些許病患,於朕無憂。」
「郡侯,繼續看看那些奏章文書,你離開咸陽多年,許多事情都不為了解,接下來也當瞧瞧。」
「朕!」
「還有一堆文書要處理。」
「……」
嬴政擺擺手,再次輕撫一下額頭,雖還有一絲不適,比起剛才好多了,待會就會消失不見的。
未幾。
裡間之地,歸於些許平靜。
周清在一側的案後翻閱一份份奏章文書,嬴政在上首批閱處理一件件帝國關中、諸郡的許多事。
「……」
將手中一份文書看完,周清眉目蹙起,看向上首,皇兄一邊批閱奏章文書,一邊輕撫額頭。
從開始就沒有停下。
茶水也喝了兩杯。
頭痛還未消散?
批閱那些奏章文書,很是消耗心神心力,三元會再次混亂,身子會越發不適。
「……」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
周清起身一禮,皇兄似乎還有些頭痛,當歇息歇息,一些奏章文書可以挑選挑選,讓國府先酌情處理就可。
皇兄,不為應下。
那個結果,在意料之中,也非所願。
「……」
「陛下,陛下!」
「……」
臨近一炷香的時間,周清正在閱覽手中一份關於隴西的文書,耳邊傳來一道沉悶之音。
忙看過去。
頓然神容大驚。
一躍起身。
陛下!
皇兄!
皇兄怎麼趴在案几上了,怎麼會……,數步化作一步,直接出現在上首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