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三好夫子(求票票)

  「夫子棋藝進益極快。」

  「這一局,天明輸了。」

  一個時辰之後。

  仍為小聖賢莊偏遠的幽靜極深之所。

  一座簡陋的茅屋廳堂內,天明、荀夫子二人相對而坐,手執黑白,對弈縱橫天樞。

  隨著荀夫子落下屬於自己的白棋,棋盤上的局勢直接告一段落。

  黑龍無力回天。

  白旗略勝不少。

  「哈哈哈。」

  「雖然有你想讓的心思,老夫還是歡喜。」

  「畢竟,老夫的棋藝的確有些進步。」

  「今日你就要走了?」

  「老夫還真捨不得你這個小友。」

  單手輕捋頷下尺長白須,荀況輕笑道。

  少年人的心思,自己如何不知道。

  然,真的對弈起來,自己還真不是天明對手。

  而且,天明雖讓自己不少,終究較之第一次同天明下棋的情況來看,好上太多太多。

  「夫子修為深厚,說不得數年之後,還有相見之時。」

  天明一禮。

  「數年之後?」

  「數年之後,你也就徹底長大了。」

  自己活的太久了。

  當年的老朋友,幾乎都不見了。

  儒家的後輩弟子見到自己也都畢恭畢敬,自己為之不喜。

  也就近一二十年,收了幾個有趣的弟子,近來,又遇到天明這個小友,不錯,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

  現在,天明也要走了。

  時間過的還真快。

  「在夫子面前,天明仍為少年。」

  天明一笑。

  夫子是一見當年儒家孟軻子的。

  那段歲月,諸夏還是大爭之世,一晃多年,諸夏歸一,大統於秦,夫子定然有別樣感受。

  「好!」

  「此言老夫喜歡。」

  「少年人!」

  「少年心!」

  「天明,老夫期待你歸來仍為少年。」

  「你所修,老夫也沒有什麼可以指點的,唯有一者,倒還可以教導於你!」

  荀夫子大喜。

  自己喜歡這句話。

  少年人!

  赤子之心!

  無所持之心!

  天道之心!

  浩然之心!

  更有可能妙悟玄奇境界。

  許多人往往都不願為少年人,而大道至簡,天道早已將最為奇妙的道理落在你身上。

  道家祖師就曾語,嬰兒的一切,都是合乎道的。

  「夫子!」

  天明深深一禮。

  「哈哈,很簡單。」

  「那就是你離開小聖賢莊後,記得好吃、好喝、好睡。」

  「做好這三者,你的道也就成了。」

  「你的路也就成了。」

  「這可是老夫數十年來的精髓之感。」

  荀夫子蒼老之言朗朗傳出茅屋小廳。

  語落,看著天明那驟然驚愕的神容,更是大悅。

  「這……,天明會如此的。」

  天明笑語。

  夫子果然愛開玩笑,性情古怪。

  不過,好吃、好喝、好睡這三者自己很喜歡。

  「嗯,去吧。」

  荀夫子擺擺手。

  「夫子!」

  天明頷首,自蒲團上起身,一禮,轉身離去。

  一炷香後。

  一位少年人背負行囊,駕馭駿馬,對著身後擺擺手,旋即,捲起淺淺的煙塵,奔向遠方。

  ……

  ……

  「你們中,有的人入門很早,有的人入門很晚。」

  「終究因你等天資不同,醫道之上,各自所擅長、精通亦是不相同。」

  「為師在蘭陵城也停留許久了,今日也該離去了。」

  「琴韻醫館,就留給你們了。」

  當其時,相距桑海數百里外的蘭陵城。

  琴韻醫館內,一道道玲瓏倩影匯聚一處,一道道視線看向前方,那裡……師尊端木先生正在不住說著什麼。

  今日,師尊準備離去。

  獨留下她們看守琴韻醫館,一時間,諸人相視一眼,百感交集,師尊還是要離去了。

  儘管這個消息她們早就知道。

  然而,真等到這一日到來,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她們雖然也學藝不少,卻是沒有師尊在身邊,行醫看病都覺的沒有底氣,她們還沒有師尊那般可以自忖解決一切病患的能力。

  「師尊!」

  「我等……難以擔的大任。」

  行醫救人,她們都已經熟悉了。

  卻……真的突然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有師尊在身邊,沒有師尊在身邊。

  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樣子。

  「那有什麼難的。」

  「對於那些人,能治就治,不能治就不治。」

  「無需給那些人好臉色。」

  「真要是有人搗亂,那就換一個地方。」

  「醫者救人,不必拘泥於蘭陵之地。」

  端木蓉擺擺手。

  眼前的這些弟子,終究還是經歷太少,一切都在琴韻醫館成長,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諸夏磨礪。

  當然,以如今諸夏安穩的局面,也無需那般的磨礪。

  可……以前突發之事,有自己在,有自己處理,有著自己的名氣,宵小自然不敢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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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就說不準了。

  自己不可能永遠在她們身邊。

  她們也要學著自己成長起來。

  「師尊!」

  「讓我們隨你一同離開蘭陵城吧?」

  又是有弟子這般懇切道。

  神色更是無比希冀。

  「哈哈哈。」

  「跟在為師身邊做什麼?」

  「你們既是醫者,也是女子,將來難道就不想要嫁人了?」

  「難道就準備待在醫館一輩子。」

  「你們中許多人有獨立行醫之心,為師知曉,所以,為師離去,也是你們做出選擇的時候。」

  「琴韻醫館,無需看的太重。」

  白色的裙衫外罩一件淺紫色的衣襟,踏著及膝的筒靴,踱步在庭院內,面前這些弟子中,自己其實也有些不舍。

  可……自己還有自己的事情。

  琴韻醫館。

  可以維持下去,就維持下去。

  如果守不住,那就不守了。

  醫者,行走諸夏,盡皆有施展之地。

  「師尊!」

  「師尊!」

  「……」

  又是一道道不舍的脆亮之音。

  「對於你們,為師只有一個期待。」

  「那就是做好你們自己就行了,你們是醫者,要行醫救人,同樣,你們也是諸夏之民,也有自己的一生。」

  「如果你們中有人在蘭陵城呆膩了,可以前往中原,可以前往江南,可以前往關中。」

  「……」

  端木蓉視線從面前的弟子身上一一掃過,她們每一個人都是自己認可收下的,每一個人都有醫者的能力。

  自己要離開蘭陵城前往鏡湖醫莊,前往河西之地,前往江南之地,前往西域之地。

  自己的修行也才剛剛開始。

  諸子百家!

  各有屬於自己的選擇。

  自己的選擇就是將醫家發揚光大。

  一個時辰之後。

  在一位位醫館弟子萬難不舍的神色中,端木蓉帶著兩名隨身的年幼弟子,輕裝御馬,離開蘭陵城。

  ……

  ……

  「師尊,那些匈奴人太肆虐了。」

  代郡!

  刺笈山!

  已經存在於諸夏近三百年了。

  昔年趙襄子為得到代地,派人宴請代王,事先讓數百名跳舞的人把兵器藏在用羽毛做的舞具里,並準備了一個盛酒用的大金斗。

  代王親至之後,彼此宴飲甚佳,酒喝到興致正濃的時候,斟酒的人翻過大金斗猛擊代王,一下就砸死了代王。

  隨即,趙襄子出兵平定代地,將代國之地化作代郡之地。

  盛夏之時,一隊隨意的車駕行進要道,自西向東,緩緩奔馳,速度不算快,一路之上,有聞匈奴南下侵擾。

  到達這裡之時,匈奴人已經遠去了,只留下方圓數十里的一片狼藉,只留下一片的淺淺哀嚎。

  淺藍色的水煙薄霧裙衫,層疊如波浪,驕陽之下,溫涼之意頓生,柔順如風的秀髮隨意一條絲帶束之,垂落肩後。

  少女神容精緻如盛景,五官俏麗如百花,踏步青絲軟靴,一觀要道遠處的慘狀,腳步緩緩,卻不遜色隨行的車馬。

  鼻息之間,更是隱約留存一絲淺淺的血腥之氣,更是令少女秀眉緊鎖,俄而,終於還是忍不住。

  「姑娘,匈奴人還真是狡猾,知道秦軍主力現在九原、雲中之地。」

  旁側,亦是一位姿容嬌俏的少女出言。

  秦軍在北邊邊境有三十萬黃金火騎兵,卻是前不久嬴政巡視北地郡、上郡之地,蒙恬分兵二十萬護衛。

  以至於雁門、代郡、上古之地防守略有不足。

  「你我無能為力。」

  先前而嘆的少女搖搖頭。

  她們看到了這一幕,能做的十分有限,除卻對於病患之人施以援手,對於飢餓之人施以援手。

  抗擊匈奴?

  想想就可以了。

  那是秦國的責任。

  也是九原將軍蒙恬的責任。

  「這些人生活在邊境,還真是危險。」

  旁側的少女輕嘆道。

  比起在中原、關中的那些人,邊境的人太危險,時不時就會有匈奴入秦,燒殺掠奪一片。

  與其如此,還不如遷移它處。

  「雖然在邊境,卻少了許多賦稅、徭役。」

  「這裡所得田畝也多上不少。」

  「師尊,一路上,我們也有一觀秦國黃金火騎兵,已經練兵有成,堪為精銳,就算礙於中原沒有徹底安穩。」

  「也可揮兵北上,攻打匈奴,讓匈奴不這般猖獗的。」

  「可蒙恬並未如此。」

  「難道真的要等到諸夏諸地徹底安穩,秦國才會被北胡用兵?」

  對著身邊的紫陽看了一眼,明麗少女視線再次落在師尊身上,師尊也在一旁靜靜行走。

  卻沒有多說什麼。

  「也許吧。」

  「北胡之地,草原一統,頭曼單于南侵之意明顯。」

  「秦國一統諸夏,百萬大軍枕戈以待。」

  「現在或許不是對戰的最佳時機,卻早晚必有一戰。」

  「至於你所言,接下來秦國未必不會採用那般策略,匈奴一次次試探,早晚會令秦軍大力反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