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無敵鐵騎(求票票)

  「你是因戰場傷勢,退下來入學宮為教員的?」

  觀面前這位身著學宮特製勁裝近前行禮的教員,周清頷首微笑,此人年齡應該三十有餘。

  單手揮動,便是一股柔和的勁力將其托起,隨即,視線落在此人的右手臂上,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右手臂沒了。

  能夠有這般遭遇,也只有一個可能了。

  按照護國學宮的教員選拔制度,的確有那麼一條,若是有功之軍將,果然戰場有損,可優選選拔入學宮。

  前提,也是要經過選拔考核的,否則,大秦東出山東諸國之時,因此受傷的軍將何其多。

  果然全部入學宮,學宮可塞不下。

  如此,唯有優者入內,其餘人各自安排所屬,或是入四十二郡為郡尉、縣尉之人,或為附屬。

  人員足夠!

  亦或者挑選為鄉里的老者,那些人是大秦的功臣,理應有那般結果。

  此人,很優秀!

  「是!」

  那教員不僅僅右手臂沒有了,面容之上,還有數道深淺不一的疤痕,看上去別有威嚴。

  聞郡侯之言,又是深深一禮,而後應下。

  「說說你的經歷!」

  周清好奇。

  看了身側的王翦一眼,學宮的制度執行的相當不錯。

  符合自己的預期。

  「回武真郡侯!」

  「在下孟淼,籍貫隴西,十六歲被選拔入軍,十八歲入藍田大營步兵營,二十四歲隨大祭酒東出山東。」

  「歷經滅趙之戰、滅燕之戰、滅魏之戰,其後隨李信將軍攻楚,不幸中楚軍計謀,斷後如此,捨去右臂。」

  「之後,便是來到護國學宮,添為教員!」

  孟淼緩緩道。

  身體雖有殘缺,可一身精氣神充沛,話語昂然有力,簡練的將自己軍旅生涯說道而出。

  雖然不算很長,可……已然滿足,山東諸國,自己參悟攻滅四國之戰,至於滅韓之戰。

  乃是面前的郡侯所為,滅齊之戰,自己已經在學宮了。

  「爵位如何?」

  周清給予讚賞。

  歷經如此大戰,戰事肯定很多,勝績肯定很多,功勞絕對突出,如果手臂沒有出現意外。

  當可以為滅楚,功勞更為顯著。

  「爵至中更!」

  孟淼又是一禮。

  自己入軍的時候,還沒有護國學宮,自己是從一個普通兵士起身,從斬下第一個敵方首級開始。

  爵位也是從第一級公士開始,而後一步步擢升,歷經攻楚之戰後,自己的爵位停留在大秦第十二等爵位左更。

  大朝會之後,陛下憐憫,直接晉爵一等,添為中更!

  已然為高爵。

  「此等爵位,落在四十二郡,足以為郡尉。」

  「你現在為學宮一教員,感覺如何?」

  周清頷首道。

  此人不錯,很不錯。

  身殘並不代表著什麼,當年的鬼谷孫臏就是先例,雖身殘,卻計謀而落魏國,間接令魏國的霸主地位動搖。

  戰國大爭之世為之展開。

  孟淼為中更爵位,身上更有這般功勳,果然他願意,絕對可為大秦眼下四十二郡郡尉。

  更有良田、豪宅、奴僕眾多。

  他卻選擇了護國學宮,護國學宮內的日子,可是艱難了許多。

  而且,護國學宮之內,又是另外一套晉升體系。

  輔助教員,正式教員,院堂輔助博士,院堂博士,院堂輔助總管,院堂總管,院堂祭酒!

  這是每一個院堂的七級劃分。

  院堂之上,更有學宮的總管、督察使、大祭酒之類。

  層次分明,如果不出意外,三年便可晉升一次,正常情況,從輔助教員至院堂祭酒,需要二十多年。

  那個時候,正常人也該四十有餘了,而後為學宮要職,剛剛好。

  眼前的這位孟淼,現在還只是一位教員!

  值得?

  這是一件值得權衡的事情。

  「回武真郡侯!」

  「前往護國學宮,乃是孟淼所求。」

  「記得當年攻趙之時,孟淼身邊,便是有數位出至學宮的學員,與之交談,孟淼受益良多。」

  「無論是軍法謀略,還是輿圖談吐,都令孟淼欽羨,當時孟淼就想著,若是有一天戰事打完了,也一定要前來護國學宮。」

  「其後,滅燕之後,孟淼有幸在護國學宮受教三月,非如此,那次攻楚,怕是早就被楚軍伏擊至死了。」

  「雖丟失一條手臂,能得到入護國學宮的資格,足矣!」

  孟淼深深道。

  自己出身一般般,追朔祖籍,倒是顯赫,乃是隴西孟西白三族的後裔,然而,孟西白三族也是有嫡系、偏遠之分。

  自己不過是認識幾個字,並不懂得太多。

  後來在軍中,和那些學宮的學員交流,受益極大,非如此,自己也不可能在一次次大戰中,裨益如此,軍功擢升。

  以自己的軍功、爵位,為一郡尉的確可有。

  可……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哈哈哈,甚好。」

  「甚好!」

  「實則,以心為所求,更為大用,護國學宮,大秦根基重器,需要的就是你等這些人。」

  「大祭酒,學宮還有似孟淼這般人?」

  周清再次讚賞。

  能夠捨棄郡尉那般的顯耀職位,選擇學宮的一位教員,已然非尋常人可以做到。

  在自己面前,對方所言真假,周清還是可以分辨的。

  「有四十餘位!」

  王翦應語。

  對於學宮教員的膽敢,王翦親自看過,也曾一一閱覽,於面前孟淼,也有知曉。

  戰功累累,很是不俗。

  「四十餘位。」

  「本侯欣然。」

  「大祭酒,如果本侯記得沒錯,學宮軍器院堂內,曾有可以替人裝上假肢的機關術。」

  「何以不落在孟淼身上?」

  四十多人,應該都是精挑細選的。

  有這樣的教員,將來他們所教導出來得學員,不會差,隨即,指了指孟淼缺失的手臂,疑惑看向王翦。

  公輸家機關術還是有獨到之處的。

  「郡侯!」

  「是孟淼不願意裝上那般假肢的。」

  「雖然可以動靜無礙,然……孟淼不願為之,教導學員,讓學員親見手臂不存,以為所教戰場之凌冽殘酷。」

  「更可令學員心生敬畏。」

  「戰場,值得敬畏。」

  「當年同孟淼一塊入軍的縣域好友七人,如今只剩下兩人。」

  「學員知曉敬畏,才更加懂得軍略、計謀、體能之重要,將來在戰場上,才有更大的希望活下來。」

  未等王翦多言,那孟淼又是深深一禮落下。

  說道沒有裝上假肢的緣由。

  裝上假肢,看似如正常人一般,然而看上去又不像是正常人,孟淼不願意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所以,寧願不裝上假肢,就這樣教導學員。

  讓他們知曉戰場是一個什麼樣的戰場。

  從典籍、史冊之中得知的戰場,只是一個虛假的戰場,論戰推演之中的戰場,也是一個虛假的戰場。

  真正的戰場,說的再多,也無用。

  只有他們將來親自體驗才可知曉。

  「大祭酒以為如何?」

  聞孟淼接連之言,周清不住頷首。

  看向王翦。

  從王翦的神態來看,應該不知道孟淼為何不裝上假肢的緣由。

  「學宮需要孟淼這樣的教員!」

  王翦單手輕捋頷下灰白的長須,看向孟淼,雖為多言,此語足以。

  「學宮的確需要孟淼這樣的教員。」

  「去吧,你的學員在等著你。」

  周清單手拍了拍孟淼的肩頭,指了指遠處已經成隊列站立的學員。

  「是!」

  孟淼一禮,而後遠去。

  「如今大秦攻滅諸國,眼看諸夏之內,大秦百萬鐵騎無對手。」

  「學宮之內,可有閒言?」

  「可有人覺得學宮已然無用?」

  「或者學宮畢業的學員無戰可打?」

  對著那些仍為看過來的學員擺擺手,周清繼續向著學宮深處踱步行進,學宮有孟淼這樣的教員是幸事。

  不過,有些該存在的事情,還是存在的。

  「郡侯明銳。」

  「卻有這般之論。」

  「甚至於廟朝都有那般的言語,當年為攻滅山東諸國,護國學宮立下,以為彌補軍中將才有可能出現的將才匱乏。」

  「目下,大秦一統天下,諸國不存,且每歲都要支出二十萬金以上,將來或許更多。」

  「如此,當削減護國學宮所用,或者減少收錄的學員。」

  「學宮之內,也有不少博士心生忐忑,無以為好。」

  不愧是當年親自建言設立護國學宮的武真郡侯,雖多年不在學宮,可學宮出現的一個個問題,郡侯了如指掌。

  王翦一禮,將學宮的問題道出。

  其實,這個問題就算郡侯不說,待會自己也準備和郡侯言語一番。

  自己在廟朝的份量雖說不輕,……若是有郡侯出力,許多問題解決就很簡單了。

  「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是否應該存續護國學宮,陛下心中自有抉擇。」

  「那裡是學宮新建造的膳食之堂吧,去看看。」

  護國學宮的存續與否,王翦很有發言權,皇兄也很有發言權,自己更有建言。

  護國學宮的存在不只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更好的守護大秦,有些人的意見,僅僅是意見就行了。

  他們還成不了氣候。

  「天下雖安,忘戰必危。」

  「郡侯所言甚是,有護國學宮的存在,大秦軍伍戰力,無論何時,都會得到保證。」

  「諸國雖滅,然些許叛逆、悖逆之人還存在,或許他們會一直存在,那就是威脅。」

  「忘記了威脅,就會成為隱患。」

  「那裡的確是學宮新建造的膳食之堂,如今的學宮有兩處大的膳食之堂,還有一處稍小的膳食之堂。」

  「稍小一些的膳食之堂是為了那些出學宮操練體能的學員準備,他們一般沒有固定的時間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