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天子之位(求訂閱、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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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樂宮內!

  自從周清歸於咸陽以來,前來這裡甚多。

  尤其是隨著國府、廷尉府邸、其餘中樞重臣一一建言以來,停留在興樂宮的時間越來越長。

  尤其是近日來,多有徹夜言談。

  臨近大朝會,諸般要事越來越多,需要即刻做出決斷的越來越多,關鍵每一項決斷要事牽扯的越來越多。

  「從蒙武將軍傳來的文書來看,如今五嶺之渠貫通,三路大軍南下,再有一年,便可兵鋒直達南海之地,越人遺族不為攔阻。」

  「從這份輿圖縮放尺度來看,整個江南之地,絲毫不遜色原有楚國之地,偏生其上之民連百萬都遠遠達不到。」

  冰山左右堆積,夏日滾滾熱浪相觸,白霧頓生,隨門窗洞開的微風徜徉,大殿之內自有清涼。

  由著計劃的時間,大朝會就這兩三日了。

  大小要事,八層以上搞定,只剩下一二尚未徹底決斷之事,準備放在大朝會上公義。

  掃著大廳左側區域那幾位正在執筆細細抄錄典籍的王族公子,周清立於右側區域的一座屏風之前。

  那裡正懸掛著一副嶄新的羊皮輿圖,是蒙武派遣先鋒斥候率先從刻畫烙印的,雖然不算詳細,卻是大致輪廓有了。

  「江南之地,實在是遼闊。」

  「卻是所得甚少。」

  相邦王綰在列,也是看向那副輿圖,從輿圖上的標註來看,適合耕種的田地很少很少,大都是群山、大川,地形高低不平。

  除非花費相當長的時間,將那些茂密的叢林焚滅,而後不斷細化處理,才可成為可長久耕種的田地。

  雖如此,那些處理過的田地在地力上也比不上關中、中原、蜀中的地力,是以……對於三十萬大軍進入江南,並不算贊成。

  可若是將其攻下的話,也是極好的。

  畢竟,多了一處極大的土地,保不准在上面就會有什麼礦藏之類的特產,足堪所用。

  「哈哈,江南之地目下的確沒有什麼用處,不過,許多事情我們先做了,後人就方便多了。」

  「如眼下諸夏之民,上古之時鮮少,三代之時千萬,而今兩三千萬。」

  「果然諸夏相安無事,休養生息,繁衍不斷,只消百年,這個數目便會翻上一番,果然承平日久,將來超過萬萬之數也是正常。」

  「庶民多,而田地少,不算正常。」

  「現在將江南之地,甚至於北胡之地、遼東之地、大河以西之地先行占據,日後自有大繁華。」

  周清含笑道。

  當初王兄定下攻略江南的計策,廟堂之內反對的人不少,但王兄還是一力堅持了,儘管從去歲以來花費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

  固然是開疆拓土之功,亦是高瞻遠矚之力。

  無論在什麼時候,支撐一個國家成為強國的根基,便是土地的多寡。

  土地多,自然有巨大的潛力,只要路子正確,順水渠成。

  土地少,縱然一時僥倖,長遠也會自動被超越。

  春秋以來,為何諸國之間有不斷的衝突和廝殺,為何要一次次的攻城掠地,那就是根源。

  自己的城池和土地越來越多,人口越來越多,實力自當越來越強,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武真侯所言甚是。」

  「江南之地廣袤,眼下看似蠻荒,將來未必如此,起碼從咸陽現在多出來的些許瓜果,滋味就相當不錯。」

  「還有一者,便是在下月前從大田令處所得,似乎在江南之南,有一年多熟之穀物,那些越人隨意耕種,便可收穫甚多,甚至於絲毫不遜色關中沃土。」

  「不知是真是假。」

  咸陽令馮去疾亦是在列。

  冠帶而立,清朗一笑,看向那副輿圖,語落江南事。

  對於江南之地,當初大王決意平定諸夏之南的時候,自己是認同的,因為……若是不將那裡占據,很有可能諸國殘餘流竄其中,成為將來的隱患。

  果然將其攻略,則諸國之力不存,將來也可以處理江南地。

  一如巴蜀,百多年前,那裡也是有些蠻荒,如今為何?

  就是先例!

  江南地未來說不得也有這個可能。

  「有些事情當不會空穴來風。」

  「諸夏穀物成長,自有特點可尋,否則,難以被人所駕馭。」

  「江南之地的拓展,其實不為複雜,以諸多水系脈絡為源,逐步延伸,土地雖少,以河流兩側堆積之田地為引,千萬人輕而易舉。」

  「將來民力足夠,繼續拓展。」

  「當然,那些都是後人事,蒙武將軍這份文書,起碼是一個相當好的消息。」

  周清也不太清楚此刻那一年多熟的穀物是否被馴化,可……就算不為馴化,應該也可以找到。

  接下來自己有時間,可以親自去看看。

  說著,看向身側左右的馮去疾等人,不在那個話題上繼續多言。

  今日之事,並不在蒙武將軍的這份文書上。

  「下江南,定陰山,乃是一天下未完之舉。」

  「寡人同你等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相邦,大朝會諸般事準備如何?」

  秦王政一身輕便的黑色繡金絲袍,腳踏長靴,隨意冠帶,從上首走下,亦是笑語。

  蒙武這個時候送來這份文書,的確是一個好消息,五嶺之渠貫通,後勤糧草輜重不存在問題,許多相關人員的前往都簡單很多很多。

  大軍推進的速度起碼提升十倍。

  那裡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抵抗之力,甚至於蒙武曾趣言,相對于越人的威脅,那裡複雜的天候更為之恐怖。

  「大王。」

  「臣與諸位大臣商議,大朝會可依三件大事推進。」

  「一則,新朝開闢!」

  「三代以來,莫不如此,大秦掃滅諸國,一統諸夏,煊赫之功不遜色大禹、成湯、武王,自當有大秦統御諸夏,開闢屬於大秦的諸夏歲月。」

  「二則,天子繼位!」

  「大秦掃滅六國,大王為秦國之主,自當為諸夏之主,諸夏之主歷來便是天子之身,便是諸夏天子。」

  「三則,風華典章!」

  「三代以來,無論大夏,還是大商、大周,均有迥異於前朝的獨一無二風華,那是新朝的根基,也是新朝隔絕前朝的彰顯。」

  「大王,以為如何?」

  相邦王綰近前一禮,將大朝會準備之事一一到來。

  大朝會上涉及的事情很多很多,無論如何,都起碼要有一個章程不是,要有一個順序不是。

  而作為大秦一天下之後的第一個大朝會,自然須得明晰綱要。

  其餘諸事可緩緩推進。

  他們有足夠的時間。

  「新朝開闢。」

  「繼天子位。」

  「風華典章。」

  「連日來,寡人同武真侯商議眾多,所得也是眾多,故而覺得現在還不到處理所謂新朝、天子位、風華典章之時。」

  「蒙毅,功冊可有齊備?」

  秦王政聞此,陷入沉吟,一雙有神的丹鳳之眸掃過相邦王綰、李斯、馮去疾、國尉等人。

  搖搖頭,雙手背負身後,相邦所謀固然不錯。

  卻非自己心性所至。

  起碼,暫時還不是處理那些事情的時候。

  念此,看向蒙毅。

  「大王,都已經準備完畢。」

  蒙毅在側,近前一禮,沉聲而道,這是自己負責的事情,從書錄完畢之後,又重新整理了兩遍。

  不說沒有半點遺漏,起碼在自己的環節上,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至於其它環節,如果有人想死的話,也無所謂。

  「大王,掃滅六國,一統天下的第一次大朝會,依從典籍,是要與之鋪排,彰顯大秦強盛之勢。」

  馮去疾看向王綰,看向武真侯,進而上前一步,說道己身之言。

  大的典章禮儀落下,大秦便是確立自己對於諸夏真正的通知,如此,再行施展一樁樁大事也不遲。

  「依從典籍?」

  「既然是新朝,何必依從前朝典籍,眼下齊魯剛滅不久,諸夏仍舊板蕩,山東諸地仍在加緊整治。」

  「對於新朝所思不為重要,寡人之決,接下來的這一次大朝會新朝、天子位不著急。」

  「先行依從大秦大戰之後的朝會方略,大賞群臣文武,大謀諸夏方略。」

  「爾等以為如何?」

  秦王政笑道。

  相邦、咸陽令之言豈非同前言自相矛盾?

  期時,那些並不重要。

  王弟曾和自己說過,大秦目下的根基仍為老秦人,仍為那些在山東大地上辛勤整治諸地的老秦人、功臣之人。

  那些人必須給予大力嘉獎。

  先行穩固根基,而後以謀大事。

  以免因大事,而怠慢有功老秦人。

  此外,空出一定的時間,也能夠令接下來的諸夏之謀略更為深刻。

  晚了一點,好處甚多。

  何樂而不為?

  「這……,大王,大朝會開設於何處?」

  王綰暗自嘆道。

  細細沉思大王之言,再次問道。

  「章台宮!」

  「下一次大朝會咸陽宮!」

  秦王政給予快速回應。

  「喏!」

  王綰連忙一禮。

  果如此,倒也沒有什麼。

  該準備的東西不會浪費的,僅僅晚了一點點罷了。

  「李斯,廷尉府一體謀劃不得懈怠。」

  秦王政視線落在廷尉李斯身上。

  一天下諸般要事,廷尉府邸負責的不少,許多都是要在大朝會推進的要事,國府主要負責的是總體統籌。

  需要廷尉府實施的很多很多。

  「喏。」

  李斯一禮。

  「關於蒙武文書所言,國府一應給予批准。」

  秦王政指著屏風上懸掛的那幅輿圖,蒙武前來的書信,不僅僅是前來報喜,還有其它的事情。

  比如國府派遣要人整治大軍攻占的地方。

  比如各大行署派出專人,前往江南之地,勘探是否有值得的礦藏之類。

  「大王,國府上下已經做好準備。」

  「隨時可以派遣他們南下。」

  王綰輕輕一笑,那是國府的職責。

  何況,就算沒有蒙武將軍的這份文書,按照從江南每半月前來咸陽的一份份文書,都必須派遣要人了。

  「當如此。」

  秦王政很滿意。

  「今日相召武真侯同諸位,還有一樁要事。」

  「扶蘇。」

  「你等的《商君書》抄錄的如何?」

  隨即,秦王政身軀微側,看向廳殿內扶蘇等人。

  至今日,後宮誕下的諸位公子有十一人,年過十歲的有五人,長子扶蘇,其次便是將閭、胡亥、松希、涇。

  五人今日被招至這裡,木案陳列,抄錄《商君書》,不知道父王何意?

  卻也不敢多問,只能是執筆按照各自手中一般無二的《商君書》抄錄著,一張張白紙上落下一枚枚黑色大字。

  已然抄錄許久。

  「父王!」

  「尚未抄錄完一半。」

  淺白色的長衫著身,眉目俊逸盎然,束髮垂於身後,聞父王之言,從案後起身,為之一禮,緩聲而應。

  知曉父王要他們抄錄《商君書》,自然不敢有所差池,也許父王要考察他們呢?比如考察他們對於《商君書》的了解。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父王,再有兩個時辰當可抄錄完畢。」

  胡亥四人也是從案後起身,看著自己抄錄的進度,也是一語。

  「父王,將閭也是如此。」

  一位歲數並不遜色胡亥的少年人一禮。

  「……。」

  其餘兩位公子也是頷首稱是。

  《商君書》字數很多,他們抄錄的很慢。

  「暫時無需抄錄了。」

  「李仲,遣人將五位公子所抄錄的紙張張貼屏風上。」

  平靜的眼神一一掃過扶蘇五人,秦王政踏步近前,行至扶蘇的岸邊,抬手拿起一張,隨意看著。

  數息之後,行至將閭的案前,也是拿起一張看了看。

  如此,先後將五人所抄錄的《商君書》內容一覽,沒有評價,看向殿外。

  「喏!」

  李仲那洪亮的聲音傳來。

  當即,便是數人快速的將五位公子所抄錄的《商君書》內容一一張貼在嶄新的屏風上。

  相邦王綰等人在側,不知道大王此舉何意?

  讓諸公子抄錄《商君書》?

  似乎諸公子都會背誦《商君書》吧,這也算是中央學宮的必備科目之一,是每一位大秦官員的立身之本。

  畢竟,大王頗為喜歡此書。

  卻是五位公子今日出現在興樂宮殿內,還是他們一行人論事之時,這卻是不常見!

  不。

  不是不常見。

  而是根本不存在。

  興樂宮內,在他們一應君臣論政之時,從未有公子在旁聽政,以前從未有過,偏偏今日有了?

  還是在大朝會之前!

  還是討論一樁樁涉及一天下的要事之前!

  難道……,王綰心有所感,看向公子扶蘇,那是公子之長,近年來一直在外歷練,身為相邦,對於扶蘇的歷練過程很清楚。

  而大王又從來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

  尤其是在一些關鍵問題上。

  莫不是……?

  王綰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沒來由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喜意,莫不是真如自己所猜測的那般。

  心緒繁多,看向身旁的馮去疾。

  正合四目相對,意蘊難明,進而又一同看向扶蘇公子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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