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將!」
「未有在自己的國家內得到廟堂尊重,反而在他國有石像矗立。」
「那一戰,合該秦國取勝!」
那一戰!
趙國廟堂同前往抗秦主將異心,實在是罕見。
焉得可以取勝?
往前推數十年,長平之戰的時候,趙國君臣一體,縱然秦軍越過了太行八陘,過武陽,兵臨邯鄲城下又能夠如何?
在極力的堅守之下,還是將秦軍驅逐了出去。
又聞天明之言,長嘆一聲,秦國一天下大勢,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
「先生仍為趙國惋惜?」
天明不由一笑。
先生先前曾語,對於趙國淪亡不在意,可……真的不在意嗎?終歸還是在意的。
「惋惜……並不可惜。」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以趙國的國力,就算不亡於秦國之手,也是亡於他國。」
「趙國風華俱往矣!」
殘劍亦是一笑,對著天明看了一眼。
趙國是自己的家,淪亡之後,自然可惜。
後來……卻非如此了。
趙國淪亡了,趙地上的老世族逃亡了,只剩下趙地的民眾無處可逃。
本以為趙地的民眾會在秦軍的刀劍下遭受屠戮,可後來發現,民眾無礙,仍為耕種田畝。
似乎生活的更好了。
秦法之下,劃分田地,擁有自己的土地,自己耕作,後來又聽說發放了耕牛。
那些庶民的日子是好了。
自己也願意看到。
廟堂諸公,何以當政?
所為不就是國富民強!
何以變法?
變法的目的就是國富民強!
趙國的廟堂諸公不能夠做到那一點,因此敗亡。
庶民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這一點也許就是儒家荀夫子所語論的觀點,其人在稷下學宮的論道,陘城書館也有留存。
自己很欣賞。
真要惋惜的一點,就是秦國在趙地的策略。
湮滅趙國以往所有的風華,取而代之的是秦法。
秦國文字!
秦國錢幣!
秦國風俗!
秦國音韻!
……
自己無法改變那些,唯有惋惜。
「趙國風華!」
「一直以來,天明都是在典籍上看到的,以前沒有機會領略,以後看來也沒有機會領略了。」
「一天下,不僅僅是諸夏疆域國土的歸一? 更是諸多方面的歸一。」
天明也是有些可惜。
在咸陽宮的時候? 守藏室裡面對於諸國的典籍很多很多,趙國自然也包括在內。
山東諸國? 每一個諸侯國都有屬於自己獨特的風華。
那也是諸侯國臣民區別於其餘諸國臣民的外顯。
現在……從燕國一路走來? 都不見了,許多痕跡都不見了? 倒是看到許多熟悉的東西。
「秦王嬴政……是一位雄主。」
「三代天子也沒有做到那一點,秦國……? 嗯? 那裡……烽火燃起,有敵情?」
牽引著韁繩,繼續向著雲中之地深處興趣,秦國要做的事情? 自己可以看的出來。
那是自上古三代以來? 一代代天子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對於秦王嬴政,自己很佩服。
忽而,欲要多言,靈覺微動,擴散方圓? 周身不自覺涌動一道道雲霞浩然之光。
視線瞬間看向北方的長城一代,那裡……陡然間升起一團直衝天際的灰黑色煙火。
晴空白日? 甚是明顯,頃刻間便是烽火升騰數十丈以上? 相隔數里,也是看的很清楚。
有烽火出現? 無疑意味著……敵情?
有敵人入侵?
北胡匈奴!
這裡已經遠離了遼東? 東胡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隨著秦國攻滅趙國之後,長城以北的草原便是被匈奴占領了。
只是……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敵情?
「匈奴入侵?」
天明驚呼一語。
「秦軍可以防守住?」
隨即,又是一語落下。
「很難!」
「秦國攻滅燕趙,整個燕趙以北的草原區域,都需要駐守兵卒,數千里的區域,分散開來,兵力自當不強。」
「匈奴進退自如,果然強攻一處,不難破開!」
殘劍神容凝重,沉聲落下。
諸國仍存的時候,秦國負責自己疆域北段的草原防線足夠了,趙國負責自己的一段,燕國負責自己的一段。
都足以將胡族部落解決。
現在……很難了。
諸國而滅,所有草原的防守都落在秦軍身上,欲要將北胡徹底攔阻在外,除非秦國在草原一線的兵力超過當初三國之和。
很明顯……目下是不可能的。
楚地那邊需要數十萬兵鎮守,三晉之地也需要不少兵力,燕國還需要兵力鎮守。
而秦國又能夠有多少兵力!
「匈奴……焉敢如此!」
調轉馬頭,看向長城一線,那裡烽火依舊劇烈升騰,遠遠看去,隱約能夠看到城頭之上的一些人廝殺。
「這裡是雲中、雁門交界的地方,相距秦國九原大營稍遠,相距秦軍在薊城、巨鹿之地的大軍也稍遠。」
「匈奴看來是有過蓄謀的。」
「我們也快些離開這個地方,匈奴入侵這裡,兵力不會少的。」
趙地這裡的區域,殘劍再也熟悉不過了,此刻他們才剛過雁門,剛踏足雲中。
秦國九原大營據說有三十萬大軍在,然九原那裡,還需要走過雲中之地。
匈奴人很會選擇位置。
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何這個時候入侵?
明明這個時候一統整個草原才是匈奴的重心,東胡部族現在還沒有被攻滅呢。
從烽火燃起到現在已經過百十個呼吸了,果然匈奴人選擇這裡,肯定兵力不弱。
他們只有兩個人,不好與之對上。
「嗯。」
天明眉目緊鎖的點點頭。
怎麼偏生這個時候,匈奴人越過長城了!
「先生,匈奴會南下多遠?」
沒有遲疑,二人快速調轉方向,駕馭身下駿馬,向南方快速奔去,天明回頭看了一眼長城。
那裡……烽火的區域越來越大了。
匈奴人當真是不少。
「看匈奴人的規模,規模若是很大,自然南下很遠。」
「若是數百人、數千人,也就數十里的區域。」
「這一次……匈奴人起碼出動了一個萬人隊。」
殘劍也是回頭看了一眼長城所在,烽火的數量、高度……都是對於敵情的一個大致判斷。
根據自己對長城了解。
匈奴這次起碼準備了一個萬人隊。
還真是大手筆。
「萬人隊!」
「那……那豈不是匈奴要深入雁門內地了?那裡可是有不少城池的。」
和殘劍先生在燕趙一地這般久,於匈奴也非完全不了解。
匈奴一個萬人隊,絕對是大動作。
數百人、數千人都敢深入長城以南數十里,一個萬人隊,怕是都要深入數百里了。
而數百里的話,雁門之地,城池可是不少,庶民也是相當多,那就是一場相當大的災難了。
「就看秦軍的動作了!」
殘劍面上越發的難看起來了,趙地這裡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原先的趙人。
匈奴一個萬人隊。
真要南下,定然受到相當大的影響。
匈奴作為,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秦軍難道對匈奴入侵一點都不知道嗎?
或許,秦軍現在的主要視線都落在諸夏了。
單手拍了拍身下駿馬,催促著駿馬跑的更快,希望可以快速南下,知會一些人,讓他們也迅速離開。
希冀減少一些損傷。
「嗯?」
未幾。
向南行進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沒到,殘劍陡然間勒住韁繩,神容微變,看向西南所在的方向。
那裡……靈覺有感,一股沖天而起的鐵血煞氣呼嘯逼近,大地都隱約的顫動起來。
「那裡……有動靜?」
天明實力不足,雖不能夠感知西南方向的動靜,可大地的震動能夠感知。
也是勒住韁繩,雙眸閃爍亮光,看向殘劍先生得視線所在。
「有大軍前來!」
殘劍簡單一言。
「是……是黃金火騎兵!」
「是蒙恬將軍的黃金火騎兵!」
凝視不過數息,眼眸深處,陡然間浮現一隊快馬奔襲的先鋒,其後更是如羽翼一般的大部隊。
盡皆重甲騎兵,驕陽之下,熠熠生光,暗金色的光澤流轉,並不耀眼,反而內斂。
輕甲籠罩戰馬,金色的紋理烙印其上,一位位兵將手持戈矛,束髮鷹盔,身著火焰披風。
匯合一處,迎風而動,其色如金,其動如火,其行如雲,這支軍隊天明認識。
蒙恬將軍親自練就的——黃金火騎兵。
為首者……更是一位數年未曾見過的魁梧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