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你行你上(求票票)

  「回幕府。」

  項燕沒有在前線多做停留,便是連同昌平君熊啟等歸於汝陰。

  無論是先前的小規模出兵求戰。

  還是眼前的二十萬大軍出戰。

  兵將調遣並沒有問題,士卒戰力也沒有問題,雨季連綿,秦軍攻守也鮮少那些強大的器械。

  縱然那般,楚軍無功。

  緣何?

  難道那些人還不明白秦軍真正的戰法?

  雖如此,寢縣、新陽、新蔡之地的二十萬私軍,戰況未絕,仍舊每隔數日便是強行攻戰。

  ……

  ……

  楚國淮水兩岸,連綿的雨季緩緩過去。

  而楚軍的強大攻勢,也持續了整整一個雨季。

  雖攻戰頻率甚多,可從一次次楚軍強戰之力來看,那般鋒芒已然不顯,力道徐徐衰弱。

  「從楚國那邊傳來訊息。」

  「那些世族們,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楚王負芻亦是如此。」

  「大將軍項燕不知該如何應對?」

  「橋松,你覺如何?」

  白芊紅閒逸的一身閒雅勁裝坐在自己的幕府內,手裡拿著從楚地傳來的嶄新消息。

  明艷的神容上,不住為之綻放笑意。

  歷經整整一個夏季,楚軍沒有取得任何戰果,儘管損失也不算很大,但相較之兵力的損失。

  楚軍士氣的損傷已然極大,初春略有昂揚的銳氣不顯。

  不僅僅那般,從文書記載的消息來看,從楚國淮南通向壽春、淮北的一條條糧道上,民力已經不若先前繁鬧。

  初夏之時,數百萬人匯聚淮水兩岸的盛況不存。

  車馬民力驟然清冷,運糧自是減少,最直接的影響便是項燕軍中。

  「將軍!」

  「橋松以為,無論項燕是否願意,他都要出動大軍,真正同我軍一戰。」

  「勝,則徹底掌控對秦軍略。」

  「敗,則唯有繼續堅守,以圖良機。」

  人軍中數月,雖沒有經歷一場真正的大戰,可已然受益良多,無論是先前李信為秦軍主將,還是眼下王翦為秦軍主將。

  都有獨到之處。

  李信兵略不錯。

  王翦兵略也不錯。

  計謀上沒有任何問題,然則,結果卻迥異。

  換位處之,站在李信將軍的位置上,站在王翦將軍的位置上,面對滅楚當如何?

  或許憑藉虎狼鐵血之師,憑藉著護國學宮利器,直接強力攻打楚國了。

  或是有其它的奇謀之策,從洞庭、雲夢、江水而動,攻滅楚國,偏生上將軍王翦這般行軍。

  雖覺得著實令人難耐。

  長遠而觀,卻是最佳戰法。

  黑色的輕甲著身,普通的軍中兵士裝束,眉宇間的那些英秀之氣,越發的堅毅起來。

  卻是神容略有黝黑。

  近前一禮,雙眸閃爍亮光,語落。

  「石園、林厚你們呢?」

  白芊紅頷首,又看向其餘二人。

  這三人才學都不錯,從護國學宮計謀院堂出來,根基是有的,可諸夏間熟讀兵書、兵策的太多太多。

  能夠出頭的少之又少。

  這三人都不錯。

  尤其是橋松,他的身份自己知道,大人吩咐過,無需優待,故而軍中一直如其他人一樣歷練。

  也許是眼界的緣故,他的性情磨礪的越發純屬,眼下雖非王儲,將來有不小的機會。

  「楚軍要麼大勝,要麼大敗。」

  「否則,項燕便會一直被掣肘。」

  二人相視一眼,實則大體方略同橋松相差不多。

  楚軍數月來,沒有取得戰果,也如將軍所言,那些私兵的背後世族不可能允許項燕將戰場落在淮南。

  可……項燕欲要答應這場戰事,也唯有哪一個機會。

  接下來會有一場強戰。

  但未必是項燕所謀傾力一戰。

  「你三人在軍中也有數月了。」

  「算著時間,你們也該返回護國學宮完成最後的學業了。」

  「希望你們臨走之前,能夠一觀那般戰事。」

  「不過,倒也不急,依照上將軍的戰法,就算取勝,也不會將兵鋒推進淮南的。」

  三人說的都不錯。

  項燕接下來必然有一場強戰。

  就是不知道三人是否可以看到,按照慣例,夏日之後,分布於軍中的護國學宮學員們就要返回護國學宮,完成最後的學業。

  然後便可評定成績畢業了。

  其後,便是按照軍中以及護國學宮、學員諸方的意向,選擇各自的歸宿,開始真正的軍旅生涯。

  ******

  「大王,糧草輜重軍中不過支撐月余,且已經近七日沒有補充。」

  整整一個夏日的時間。

  從淮南運送至淮北的糧草輜重都沒有出現問題,但是,近半個月來,按照軍中輜重營的回報。

  糧草輜重卻為之受阻,一開始是覺得道路受阻,可數日之後,仍舊沒有前來,探察一番,才知曉是壽春這裡出現問題。

  無法!

  項燕親自歸於國都,入王城,一見楚王。

  「秦軍果然那般之強,可為何我軍強攻,卻防守不戰?」

  「就整天在軍營內造飯肥羊燉、烤羊肉?」

  偏殿之內,看著下首的老將軍項燕,負芻神容略有糾結,看向項燕,出聲問著。

  秦軍既然很強,何必防守?

  直接強戰便是。

  至於糧草輜重的問題,還要等令尹等人前來,再行商榷。

  那些人,自己也是不喜。

  只是大將軍領兵攻秦,整整一個夏日,沒有取得足夠的戰果,縱然自己相信大將軍兵略。

  那些人不相信啊。

  「大王!」

  「秦將王翦從駐守平輿的第一日開始,便是修築防禦工事,壁壘很是森嚴,我等強攻,難以將其正面攻破。」

  項燕拱手一禮,為之而應。

  「從你近月之前傳來的文書來看,墨家那些人研製秦軍的器械有成,有那些事物相助也不成?」

  負芻並不滿意項燕這個回答。

  果然修築森嚴的防禦壁壘,便可抵擋一切,那麼燕趙、三晉也不會滅亡了,眼下也是如此。

  連日來,世族之人上書,言語大將軍項燕有意如此。

  「大王!」

  「我軍一個夏季同秦軍強戰,沒有取得戰果,士氣低落,果然接下來繼續強戰,會更為有損。」

  「縱有墨家研製出來的事物,可以破開秦軍壁壘,也不能夠有取勝的把握,楚國兵力匯聚於此。」

  「沒有十足的勝算,老臣難以為之!」

  項燕沉聲而應。

  墨家那裡的確有東西出來了,儘管威能上較之秦軍的還差了一些,可絕對能用了。

  自己以觀那強大的器械威能,破開秦軍壁壘,的確可以。

  可接下來?

  要同秦軍正面一戰?

  楚軍士氣正是低迷,且……數月來,那些世族二十萬之兵,並未完全化入自己掌控的主力,不能夠如臂揮使。

  對比之下,全力一戰,勝算連五層都不到。

  楚國如今不能夠冒那個風險。

  「大王。」

  「連月來,以楚軍之強,士氣之盛,大將軍卻只是以左右偏師二十萬出動,攻戰秦軍。」

  「雖如此,秦軍仍舊不敢出兵攻我,可見秦軍之強多虛妄,若然大將軍以全軍壓上,強行攻破秦軍壁壘。」

  「則早有功成。」

  「老夫以觀,非楚國兵士無力,乃主將之過也。」

  正說著,偏殿之外,令尹連同右司馬等世族臣子走進,先是一禮,而後口中毫不客氣的說著。

  「老夫從軍中歸於國都,乃是一催軍中糧草輜重。」

  「若有勝算兵策,老夫如何不為。」

  「大王,諸位大人,糧草輜重後續如何?」

  項燕看向老令尹,神色不自覺的鐵青起來,實在是……,沒有多言,而後不在那個話題上爭論,再次看向大王。

  又掃了令尹等人一眼。

  「你覺如何?」

  老令尹看向項燕,言語也是有些不悅。

  從初夏,到一個夏季過去,老世族輸送糧草不知幾何,偏生淮北戰事沒有一點點戰果。

  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

  哪怕只有一點點戰果也是極好的。

  「若然國府這裡沒有後續糧草輜重,則淮北大軍當自行遣散,歸於各處,老夫也返回江東。」

  「若然有後續糧草,大軍自當有後續方略。」

  項燕冷然一語。

  既然覺得自己領兵不行,你們自己上!

  誰覺得行,誰就上!

  一語出,偏殿之內,陷入別樣的寂靜之中。

  ……

  「令尹以為如何?」

  不知過了多久,楚王負芻看向令尹,他是老世族的領頭人。

  果然不用項燕,以他的地位,也可以提出來。

  若然繼續用項燕,又該如何?

  偏殿之內,又是久遠的沉寂。

  「大將軍此言過矣。」

  「我等所求,只是想要儘快擊退秦軍。」

  右司馬一言。

  項燕此語著實不似大司馬之言。

  「儘快擊退秦軍?」

  「並非一日可以做到。」

  項燕冷言而應。

  「一個月的時間如何。」

  「墨家那裡的器物有所得,破開秦軍壁壘有所用。」

  「接下來全軍為之一戰,若然可行,則大將軍只管處理戰事,其餘諸般,無需上心。」

  老令尹很是不悅的看向項燕。

  若然自己手中有可用之人,絕對不會輪到項燕為大將軍,可如今局勢,非項燕不行。

  偏生他又沒有戰績落下,

  無論如何,項燕都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

  一個月的時間,項燕必須大破秦軍,否則……,當真是難纏。

  「一個月的時間?」

  「沒有取勝戰機,如何……。」

  ……

  「即如此,那就一個月的期限吧。」

  「大將軍,寡人接下來會親自督促糧草輜重運往軍中,使之不為攔阻。」

  然則,還未待項燕說完,旁側的楚王負芻便是快速一語,替項燕應下此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