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並未在王翦的軍營之中逗留太久,如今時間就是金錢,他還得去一躺韓國邊境,為之後的事情做一些準備。→
與王翦確定好時間,洛言便是坐上馬車,借著夜色向著韓國邊境而去。
至於此行是否順利,其實並不重要。
秦國無論是國力還是這軍力都遠在韓國之上,洛言此行只是想略微減少損失,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韓國,若是韓國不願,那迎接韓國的便是王翦的大軍壓境,國家與國家之間,比拼的終究還是誰拳頭大。
秦國的國力讓洛言可以肆無忌憚的算計列國,容錯率極大,根本不怕此行失敗。
無非就是代價大與小的問題。
「魏國那邊也應該差不多了。」
洛言半眯著眼睛,靠在大司命溫軟的懷中,在大司命嫌棄的目光之中,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是不動了,不過腦袋裡卻是想著魏國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給魏國的禮物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說實話,蠻期待的。
一行人順著大道緩緩向著韓國而去。
月色下。
一襲冰藍色長裙的月神俯瞰著馬車漸行漸遠。
這夜晚的風似乎有些冰涼。
。。。。。。。。。。
一夜過後,當一縷陽光劃破天際,魏國王都大梁的平民百姓也是陸續起身開始忙碌,為了一家生計奔波。
與此同時,一位魏國的大臣也是穿戴整齊,準備上朝。
按照往日的習慣,他在一家賣早點的攤位前停留了一下,吩咐侍從去給自己買一些吃食帶上,這幾日朝會爭鬥的越發激烈,不吃飽哪有力氣勾心鬥角。
不過就這麼一會兒的停留,早餐攤邊的幾名魏國百姓低聲細語卻是引起了這位魏國大臣的注意力。
聲音不大,但話語的內容卻是令得這位魏國大臣心中一緊,脊背發涼。
「我聽說大將軍不是被秦國刺客刺殺的,而是被大王逼死的,而且還是被賜毒酒賜死的。」
「真的假的?!」
「不清楚,我也是聽賣茶的王二說的,不過這事情也說不清楚,無風不起浪。」
「誰知道呢,這些事情亂的很。」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當年大將軍無辜突然身亡,以大將軍的能耐豈能那般容易被人刺殺。🐊💣 69𝕤𝕙υא.ςOᗰ 👤♖」
「說的也是,你們說信陵君是不是也是……」
……
此刻,馬車內的魏國大臣已經臉色大變。
「大人。」
侍從將早點遞給了這位魏國大臣,眼神也是有些變化,顯然那些百姓談論的話語他也是聽到了。
這類事情當年就很迷,不過最終扔在了秦國和魏庸的頭上,最終不了了之。
再後來信陵君也死了,如今老魏王也死了,很多事情也是無法追查了。
「去問問他們從哪裡知道的,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
這位魏國大臣沉默了一會,沉聲的對著侍從吩咐道。
「是!」
侍從拱手應道。
……
與此同時,這一幕也是陸續在大梁城各處出現,無數的小道消息似乎一夜間都出現了,當年的真相一瞬間揭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令人不相信都不行,最關鍵,傳的有板有眼的。
謠言止於智者,但這世上有多少人是智者,何況這謠言還是真相的時候。
頓時引起的風波也是越演越烈。
甚至是朝會之中,原本勾心鬥角的權貴們也是嗅到了不好氣息,所以,今日的魏國朝會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氛結束了。
顯然得知這些事情的重臣不在少數。
能混到一國上朝大臣的臣子,若是這點消息都不靈通,又怎麼可能在大梁城混的下去。
一時間人心浮動。
。。。。。。。。。。
魏王宮之內。
尚未坐穩魏王王位的魏增此刻也是面色鐵青,看著手下匯報的消息,神色陰晴不定,他很清楚,這種消息一旦傳播出來會引起怎樣的後果,尤其是披甲門和魏武卒的那些人。
那位大將軍遺留下的弟子可是極多,魏武卒之中的將領更是有大半都是他的弟子。
當年的事情明明已經解決了,甚至為此還將魏庸誅殺了給群臣一個交代。
結果萬萬沒想到,如今這些舊帳又被翻出來了。
甚至連魏無忌的事情也被人拿出來說。§.•´¨'°÷•..× ❻➈şⓗ𝔲א.Ⓒ𝕠м ×,.•´¨'°÷•..§
魏增冷冷的盯著身前的幾名心腹,沉聲的質問道:「可查出來是誰傳播的謠言?!」
「稟大王,此事應該是秦國的那些密探做的。」
為首的一名身穿銀灰色盔甲的將領拱手說道。
「寡人讓你們查,你們就查出了這些?人呢!既然是秦國做的,那抓到人沒有?」
聞言,魏增語氣更冷,眼中浮現出一抹怒火,揮手就將一個竹簡扔了下去,砸在了為首一人的腦袋上,怒斥道。
此刻他的心情糟糕透頂,剛剛坐上王位的欣喜早已經蕩然無存。
這魏國就是一個爛攤子,權貴爭權奪利,以往這些在魏增看來是可以操作的,可以加大自己太子的權力,可如今,這些助力全部成了桎梏他的存在,讓他束手束腳的,根本壓不住那些所謂的叔叔伯伯。
一個個都開始跳出來了,曾經他父王需要面對的東西,如今全部落在了他的頭上。
先前聯合眾臣將龍陽君逼下台的喜悅哪裡還有半分。
面對魏增的憤怒,為首的將領卻是動都不敢動,低垂著腦袋,任由魏增的責罵。
因為他確實沒抓到人。
可這怎麼抓?
謠言這種東西一旦傳開來,想要抓到傳播謠言的人實在太難,何況,他也追查過了,這壓根就不是隨口謠傳,而是早有預謀,甚至其中還涉及到了不少魏國重臣權貴,讓追查下去的線索直接斷了。
他很清楚,就算查下去也是自討苦吃。
魏增尚未坐穩王位,不可能和那些權貴死磕的,也死磕不過,再加上秦國大軍壓境,此事只能壓,亦或者,封城慢慢查。
想到此處。
他不由得建議道:
「大王,不如封城,末將有把握……」
話還未說完,又是一個竹簡砸在了腦袋上,打斷了他的話,同時傳來魏增低吼的聲音。
「你是沒腦子嗎?」
魏增怒火中燒,有些被氣到了,此事豈能封城,一旦封城了,興師動眾的搜查,那豈不是告訴別人此事是真的?
所以此事才是相當棘手,堵也不是,不堵也不是。
關鍵,魏增很清楚當年的事情。
大將軍那件事情確實是自己那位父王做錯了,他有些忌憚大將軍手中的權力過大。
這是掌權者的通病。
為首的將領聞言,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無奈,這種事情不封城查,如何能找到秦國的那些探子。
「你現在生氣發火又有何用!」
就在此刻,一聲蒼老卻極為有力的聲音傳入了宮殿,頓時令得大殿內為之一靜,旋即,輩分極高的樂靈太后便是走入了其中,一襲華貴的鳳袍,身後跟著四名侍女,滿頭銀髮,蒼老的面容依稀能見到幾分年輕時候的美麗。
魏增看到走進來的樂靈太后,連忙從王位上起身,恭敬的對著樂靈太后行禮,按照輩分,對方乃是他的祖母。
一旁的將領和文臣也是恭敬的站在一側,垂首行禮。
「瞧瞧你上位之後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樂靈太后怒其不爭的瞪了一眼魏增,深吸了一口氣,訓斥道:「你父王雖然昏庸,但也知道用人之道,而你一上台便將龍陽君趕走,反被群臣欺壓,任由他們爭權,你可是魏國未來的王!」
魏國交在你手中還能撐幾年?!」
「……」
魏增一言不發,恭敬的站在一旁挨訓,他也沒辦法反駁,樂靈太后的輩分太高。
「將龍陽君找回來,魏國離不開他,其次,面對秦國兵鋒單憑魏國難以抵達,派遣使臣向楚韓趙求援,至於城中的謠言,無需理會,任其傳播,你父王已經去世了,此事也只能到此為止。」
樂靈太后一揮袖口,冷聲的說道。
「可是……」
魏增還想說些什麼。
樂靈太后卻是冷哼一聲,極為不滿的盯著魏增:「你還有什麼可是,但凡你有能力壓得住群臣,穩得住魏國的局面,老身又何須出面,你啊,現在是你的臉面重要還是魏國的存亡重要?!」
說道這裡,眼中也是有些無奈和疲憊,後輩不成器,她一介女流又能如何。
眼見著魏國高樓起,成為中原霸主,又眼見著魏國走向衰敗,這其中的辛酸,樂靈太后也是有些無奈。
「是!」
魏增神情變了變,拱手應道。
「身為魏王要有主見,不可被臣子擺布,你可是魏王,若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那就殺,殺一儆百,自然就無人敢聒噪,明白了嗎?!」
樂靈太后語氣冷厲了幾分,長袖一揮,有著幾分霸道,沉聲的說道。
聞言,一旁的群臣腦袋低的更低,顯然也是知道這老太婆的狠辣。
「兒臣明白!」
魏增心中有些苦笑,但唯有應道。
殺?
說著容易,可真要殺又如何能殺,那些人當中可有不少他的叔叔輩,怎麼殺?
若是殺了,那朝堂就真的亂了,再也穩不住了。
……
下午時分。
來自魏增的王令便是送到了龍陽君的府上,可惜,直接被龍陽君以身體不適拒絕了,傳信的官員直接臉色不好看的走了出去。
「看來是樂靈太后出面了,不然以你大哥要臉面的性子,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求我。」
龍陽君那俊美無雙的面容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似有些不屑和譏諷,輕聲的說道,一眼便看穿了真相,如今的這個魏國,王宮裡除了那位命很硬的老太后之外,已經沒什麼狠角色了。
一個將要滅亡的國家,其實骨子裡都已經爛了,這些從來不是一朝一夕出現的問題。
「老師,您真的要坐看魏國被秦國所滅?!」
魏靈樞面色有些凝重的看著龍陽君,不解的詢問道。
龍陽君若真的對魏國沒有一丁點的感情,他也不會繼續留在這裡。
「情況不會這麼糟,而且現在也不是我出去的時候,不讓那些人看看魏國的處境,他們不會知道怕的,稍安勿躁,不過今日傳播的這個謠言有點問題,你將這封信送給三娘,裡面有她要的真相。」
龍陽君淡淡的一笑,從懷中抽出一封信件遞給了魏靈樞,目光平靜的說道。
「當年的事情與老師也有關係?」
魏靈樞猶豫了一下,看著龍陽君,詢問道。
「靈樞,你要記住,王權是這世上最冷漠的東西。」
龍陽君看著魏靈樞這個唯一的弟子,緩緩的說道,一時間眼中有著惆悵,似乎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當初的他與魏王,還有披甲門的掌門人乃是至交好友……可惜往事如煙。
有些事情終究回不到曾經。
如今更是物是人非。
魏靈樞不語,因為這一點他一直都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