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這裡的主人究竟是誰!

  一身寬鬆長袍的呂不韋正端坐在自己的書房中,面前擺放著一杯濃茶,淡淡白霧緩緩浮現,令得那張布滿皺紋的蒼老面容看不真切,只是從他那不斷撫摸著山羊鬍的動作上看。

  這位權傾朝野的呂相國心情並不輕鬆,甚至神情極為凝重,死死的看著身前的十幾張絹布,表情複雜無比。

  絹布上的內容自然是複寫的洛言原稿,內容一般無二。

  至於原稿已經被封存了起來。

  這些工藝無論哪一種都關係到國運,絕對不可能傳出去,所以從洛言今日將其拿出來開始,這些手稿也只有幾人看過,呂不韋自然便是其中之一,而這件事情暫且也是由他負責,也只能由他負責。

  驗證,保密等等工作也是由他接手。

  對於其他人,呂不韋並不放心,也不敢讓其他人接受。

  對於秦國。

  呂不韋還是極為忠心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以說,他這一生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秦國身上,自然希望秦國越來越強,未來一掃六合。

  甚至呂不韋希望這一切都由他來完成!

  可他終究是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服老都不行!

  洛言這一次貢獻出來的東西,其價值毋庸置疑,甚至運用妥當,足以讓大秦軍隊戰力提升數成,其次便是鹽,此法更是能打斷楚國對秦國的封鎖,讓秦國再也不需要為鹽擔心。

  甚至憑藉廉價的精鹽拉攏列國,其中蘊含的價值之大,更是在煉鐵之術之上。

  畢竟想要給秦軍全部換裝不是短時間所能做到的,但長久意義,煉鐵之術卻是價值非凡。

  至於造紙術印刷術等東西。

  每一個都能給大秦帶來難以形容的變化,甚至帶來聚變。

  這其中的分寸,他這位大秦的宰相必須拿捏好。

  「咚咚~」

  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進~」

  呂不韋伸手將這些絹布收了起來,放在了一旁盒子之中,收拾好之後,才抬頭看向了門口的位置,淡淡的說道:「進。」

  不一會兒一名比呂不韋更老幾分老者走了進來,半眯著眼睛,佝僂著身子,滿頭白髮卻是整理的一絲不苟,緩步走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個精緻的小木盒走到了呂不韋的書桌旁,將其輕輕放下。

  「老爺,宮裡的消息。」

  說完,老者便是站在一旁候著。

  「宮裡的?」

  呂不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伸手便是將盒子打開,隨後拿出其中的絹布,細看了起來,頓時面色微變,有些驚訝。

  趙姬竟然對洛言如此看好,甚至舉薦他為嬴政的老師。

  此事甚至都沒有詢問過他。

  呂不韋眼中浮現出一抹不滿,他討厭不受掌控的東西,趙姬此番行為有些讓他不舒服,眼神閃爍,輕撫鬍鬚,心中也是暗暗思量了起來。

  嫪毐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必須早做安排。

  寧願趙姬在宮中胡來,也不能讓趙姬插手政務。

  如何安排洛言,呂不韋心中本來有了打算,現在卻被趙姬給破壞了,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不知分寸!」

  呂不韋冷哼一聲,將手中絹布扔回了盒子裡。

  老者將盒子和絹布收拾好,便是向著屋外走去,他需要將這些東西燒毀。

  。。。。。。。。。。。。。

  另一邊。

  洛言已經坐著馬車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剛剛下車便是感覺氣氛變了許多,原本四周觀望監視的人已經消失,不過看熱鬧的老秦人多了許多,而且一個個相當熱情,說話又好聽。

  「沒想到還這麼年輕,長得也這般俊秀,當真才華橫溢,少年才俊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娶妻。」

  「就算未曾娶妻也與你無關了。」

  「那可不見得,老朽侄女剛滿十三,出落的極為水靈,保不准大良造能看上,明日老朽就帶她過來轉轉。」

  「哼,就你有侄女?老朽女兒二八年華,長相極為貌美,當是良配。」

  「我呸,你個老不死的,都二八老女人了,豈是良配?」

  「你懂個屁。」

  ……

  一時間,外面兩名身穿錦袍的老者吵鬧了起來,頓時引得四周眾人發笑,不嫌事大的看起了熱鬧,甚至還有人慫恿,詢問你女兒究竟多麼好看等等。

  洛言也是耳朵豎的賊高,很感興趣,甚至連腳步都可以放緩了,奈何路就這麼短,終究只能遺憾的進府,畢竟他現在的身份不適合混入人群之中看八卦,何況八卦還是自己引起的。

  剛剛進府,洛言便是看到堆積如山的禮盒,頓時嘴角一勾,輕笑道:「這些人速度倒是快。」

  對於這些東西,洛言並不意外。

  有句話怎麼說的。

  你來送禮我不一定記得,但沒有送禮的我肯定知道。

  這就是官場的潛規則。

  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體驗一下,別說,感覺挺有趣的。

  同時一道倩影也是進入了洛言的視線之中,

  只見一旁的焰靈姬穿上了一襲水藍色的長裙,身子更顯幾分柔媚,如水一般撩人,滿頭長髮盤起,用著一根紅色的髮簪束縛,些許髮絲落在臉頰旁,多了幾分難言的嫵媚嬌嫩,偏偏眼眸清澈如水,兩種氣質完美的融合,勾魂奪魄。

  仙女和妖女的完美結合,要人老命。

  尤其是此刻的焰靈姬正彎著腰,頗為感興趣的拆著禮盒,拉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妖精!

  洛言心跳也是加速了一會兒,隨後平復了情緒,忍住了。

  這地方不合適。

  察覺到洛言進來了,焰靈姬眸光微亮,笑眯眯的說道:「吶,這是禮單,小魚已經將其清點了出來。」

  一旁的小魚正委屈巴巴的站在焰靈姬身後,秀美的小臉蛋兒敢怒不敢言,顯然被焰靈姬指揮著幹活了。

  「就知道欺負小魚~」

  洛言接過禮單,無所謂的扔在了一旁,伸手抱著焰靈姬,然後找了一個不錯的位置坐下,將其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聲的說道。

  小魚抿了抿嘴唇,站在一旁,和洛言對視間,溫柔的一笑。

  貼心可人的小侍女。

  焰靈姬則是妖精,腦袋直接靠在洛言懷中,美眸微微眨動,有些粘人,小聲的反駁道:「哪有欺負她,我也幫忙的好不好~」

  說完,不滿的驕哼了一聲。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洛言覺得焰靈姬更粘自己了,莫非是大良造的加持,看來今晚……

  就在洛言動邪念的時候,天澤一伙人不合時宜的走了過來。

  顯然天澤等人一直等著洛言回來。

  「嗚~」

  看著天澤等人出現,焰靈姬連忙起身,不過卻沒有掙脫開洛言的雙臂,依舊被其死死的抱在懷中,一雙美眸頓時微微眨動,為難的看著洛言,想要讓洛言將自己放開。

  畢竟這個姿勢有些過於曖昧了,私下裡沒什麼,當著主人天澤的面,終究有些過了。

  天澤那邊要是生氣了,雙方起矛盾了怎麼辦。

  「躺你的,接下來的話題和你沒關係。」

  洛言伸手按住了焰靈姬抬起的腦袋,迎著無雙鬼等人怒視吃人的目光,嘴角含笑,態度與昨日決然不同的說道:「對於這個結果,你們認為如何?」

  語氣之中多了幾分高高再上的味道,一副吃定了天澤等人的樣子。

  天澤倒是淡定幾分,似乎沒有看到洛言抱著焰靈姬,目光凝重的看著洛言,相比起洛言這個人,以及他所做的事情,他與焰靈姬之間那些小秘密卻反而算不上什麼事情了。

  何況這是焰靈姬自願的。

  以洛言如今的身份也足以保得住焰靈姬,更能擁有她。

  這是身份帶來的作用。

  若是換做以往,天澤少不了要警告一下焰靈姬,隨後不滿的盯著洛言。

  「我很滿意,我們可以繼續合作。」

  天澤點頭,看著洛言,聲音沉聲有力,比起以往陰沉的話語聲,如今聲音多了幾分生氣,這是洛言帶來的,讓他看到了希望。

  洛言做到了他答應的事情,未來可期。

  而以前。

  天澤所看到的的儘是絕望,仿佛置身深淵,再也無法走出去,只能瘋狂復仇。

  「可是我對你的話並不滿意,你似乎忘了我們昨天的賭約。」

  洛言依舊坐著,玩著焰靈姬的髮絲,平靜的看著天澤,淡淡的說道:「我如今所獲得的都是靠我自己得來的,其中你們並未幫過什麼忙,甚至還質疑過我,既然如此,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和如今的我合作?

  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你現在都沒有資格和我合作。」

  平靜的話語聲,沒有絲毫波動,甚至洛言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在闡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令在場所有人都是面色變了變。

  就連洛言懷中的焰靈姬也是身子一震,美眸複雜的看著洛言,咬著下唇,心中刺痛,痛的有些呼吸難受,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洛言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一時間掙扎著想要從洛言身上起身。

  眼角更是有著淚花浮動,有一種被人欺騙所有的感覺。

  「你什麼意思!」

  驅屍魔更是直接上前一步,大聲質問道。

  無雙鬼低吼了一聲,猙獰的看著洛言,時刻準備著動手。

  「傻瓜,幹嘛露出這個表情,我會心疼的,我說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不幫你們,只是有些事情做之前,醜話需要放在前面,先說明白了,何況天澤所言的事情並不是一件小事情,甚至關係到整個百越之地。

  我們雖然是朋友,但你覺得你們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就讓我為你們奔走策劃,甚至搭上一些東西,冒風險。

  你們覺得這場合作公平嗎?」

  洛言抱緊了焰靈姬,溫柔的捏了捏焰靈姬的小手,隨後看向了天澤等人,沉聲的說道。

  焰靈姬的反應讓洛言心疼,但洛言不會心軟。

  做事得有自己的準則和底線。

  他可不是那種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的男人,尤其是在這種大事大非上面。

  洛言很喜歡焰靈姬,喜歡的她的漂亮和性格,但不代表洛言會為了焰靈姬玩命的幫天澤,感情是感情,事業是事業,幫天澤也得看天澤等人的態度,這一路上但凡天澤等人出點力,洛言態度都會好幾分。

  但顯然,天澤等人在觀望。

  如今洛言成功了,他們就願意合作了,憑什麼?

  如今的天澤有什麼?

  除了身旁這幾個人之外,一點勢力都沒有,甚至在百越之地的人脈估計都剩下不了多少了,就這樣讓洛言幫忙復國?

  他又不是沙雕。

  這種血虧的事情怎麼可能幹,別說焰靈姬現在還不是他老婆,就算是他老婆都沒用。

  成年人是看利益的。

  洛言看重的是天澤等人的能力,但首先這些人得為他所用,而不是游離在外,只聽從天澤的話。

  「我說這些話的意思並不是要毀約,相反,我一直很有誠意,但天澤,你捫心自問,你們這夥人除了焰靈姬幫了我一些忙,甚至昨晚陪了我一夜,別用這種眼神,我昨晚乾的正事。」

  洛言有些不滿的看著驅屍魔,說道。

  那什麼眼神。

  那是對自己的懷疑,他豈是那種見色起意的流氓!

  他洛某人是讀書人,要寫《春秋》的!!

  焰靈姬美眸含淚,柔弱委屈的看著洛言,那精緻的小臉蛋兒露出這幅表情看的洛言差點心軟,這妖精美的足以令男人雙腿發軟,但洛言心很硬,艱難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天澤這夥人身上,尤其是看到天澤那雙蛇眸,心情頓時平靜了下來,繼續說道。

  「你們這一路上都沒怎麼幫過我的忙,哪怕是韓國,當時我們也是互惠互利,你幫了我,我也給你報酬,咱們兩不相欠,在武遂更是如此,你們一直在觀望,我甚至懷疑,若是我今天失敗了,被關進牢房裡,你們都不會有人來救我,直接走了。

  就這樣,你們還指望我能與你們真誠合作?」

  洛言伸手摟緊了焰靈姬腰肢,表示自己沒有在說她,目光依舊淡然的看著天澤等人。

  這夥人是復仇者,他們和洛言的交情很淡。

  看似朋友,但實則交情幾近於無。

  這一點,洛言很冷靜,看得很清楚。

  「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讓我們奉你為主,這不可能!」

  天澤眼神陰沉了一會,看著洛言緩緩的說道。

  「我們的主人永遠只有一個。」

  驅屍魔更是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冷冷的看著洛言,沉聲的說道。

  「吼~」

  無雙鬼性子急起來就不會說話了,只會低吼。

  百毒王倒是淡定,一雙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間的一切,玩弄著手腕處的一條小花蛇,那是他最新培養的蠱,不過想要培育成大傢伙還需要很長時間,短時間之內是沒希望了。

  焰靈姬看到這一幕,一時間芳心也有點亂。

  一邊是自己的夥伴家人,一邊又是欺負自己的大壞蛋。

  「別將自己的價值看的太高,你覺得你們現在還剩下什麼東西?除了你們這幾個人之外,你們什麼都沒有,我讓你們奉我為主,只是希望你們聽話,可以聽從我的命令,而不是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首先看向的是天澤。

  你們這幾個人當中,我最看重的反而是無雙鬼,他天賦異稟,頭腦簡單,只需要稍加培養,他就能成為一名衝鋒陷陣的大將。

  我可以將他安排到了秦軍軍營之中。

  如今身處亂世,七國之間的戰爭也即將到來,到時候就是他表現的機會。

  而不是讓他當一個蠢笨的殺手。」

  洛言有些失笑的看著亂吼的無雙鬼,打趣道。

  「吼?」

  無雙鬼低吼一聲,似乎很憤怒,想說自己並不蠢笨,只是心情越是急躁,嘴巴就越是吐不出話來,吐不出話來,反而就越急,死循環。

  「……」

  天澤驅屍魔百毒王看到這一幕,有些沉默。

  無雙鬼確實是一個鐵憨憨,除了干架莽之外,其他方面和一個小孩子差不了多少,簡單點說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過分。

  「大家合作,首先得有合作的前提,我讓無雙鬼去當將軍,他首先肯定要看著你,甚至以後在軍隊之後能否聽話,估計還要取決於你,你覺得這樣的無雙鬼能在軍隊之中混成什麼樣?

  我讓你們奉我為主,那是需要你們的誠意。

  到時候我可以安排你們進入軍隊羅網之中。

  甚至以後你們還可以加入滅掉韓趙魏楚的戰役之中,去復仇,去報復,也只有如此,你們未來才有可能親自去百越奪回你們曾經的一切,而不是此刻和我糾結這些東西。」

  洛言搖了搖頭,隨後看著天澤,緩緩的說道。

  天澤聞言沉默了,眼神有些波動,看上去很掙扎。

  一旁的驅屍魔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看著天澤,等待著天澤的決定。

  「天澤,你應該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你們奉我為主,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我只是看在我們曾經的約定以及焰靈姬的情分上,給你們一個機會,我需要誠意,而不是陽奉陰違。

  我的誠意,你應該可以感受得到!」

  洛言看著天澤,緩緩的說道,語氣並不急,甚至沒有任何逼迫的味道。

  但就是這些話,卻是讓天澤拳頭緊握。

  因為如今機會就在他的面前,可洛言讓他奉他為主,這種事情他辦不到,他有他的高傲,他哪怕被廢了,他也是曾經的百越太子在,體內流著王的血液。

  怎麼能奉別為為主。

  可機會就在面前。

  復仇的機會。

  重建家園的機會。

  只要自己答應了,希望就有了,而且未來有很大可能性實現。

  焰靈姬看到這一幕,然後看著表情肅然的洛言,美眸閃過一抹令人心痛的柔弱,抿了抿嘴唇,突然開口說道:「我可以……」

  顯然焰靈姬打算拿自己做交易。

  不過焰靈姬的話語還未說完便是被洛言用手堵住了。

  「好了,今晚的閒聊當我沒說,剛才的話語你們也可以當我開玩笑,我們合作繼續,畢竟咱們是朋友,關係搞得那麼僵多不好,有什麼話語明天再說。」

  洛言突然一笑,打破了這凝重的氛圍,隨後輕笑的說了一句,便是對著焰靈姬玩味的笑了笑,似乎在表明自己真的是在開玩笑的。

  隨後便是直接抱著焰靈姬向著後院走去。

  小魚緊隨其後。

  只留下天澤等人面面相覷,同時腦海中浮現出洛言的話語,不斷的迴蕩,默然不語,氣氛沉悶壓抑。

  是玩笑嘛?

  可沒有人將其當做玩笑。

  這更像是警告。

  一個向他們表示出不滿的警告,同時告訴他們一個殘酷的事實。

  這裡的主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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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