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墨家猜測
「能不能把這個戒字給砸平了?」
司徒萬里還是不想要那個戒字,太不吉利了。
「這個還真不好搞,這把戒賭刀裡面融入了不少特殊材料,其中就有一塊寒鐵,那玩意性質特殊,再加上我融入了冬滅陣法力量,使得內中多種材料力量融為一體。
依靠寒氣的力量讓材質強度更進一步提升,在強度上並不比我的神農尺差多少,想要在不燒紅的情況下捶打難度很高,而加熱的話又會破壞內中力量結構……」
田昊解釋的很認真,可看著司徒萬里那越發幽怨的眼神,只能換上另一種忽悠方法。
「弄上戒賭二字其實是想讓老哥匯聚下賭運,全部集中在關鍵時刻賭命,說不定就能增加點機率呢。
到了老哥這種程度,普通的小賭有啥意思,要賭就玩大的。」
這麼一忽悠司徒萬里的面色果然好了些,至少能夠接受。
「我說你小子這幾天為何鑄完劍就去捶打那個銅球,原來是為了鑄造這樣一把兵器。」
調息恢復好的穀神幾人走過來,目光落向了那把戒賭刀。
那把刀所爆發的威力他們都看在眼裡,單論威力而言比起虎魄劍都強,哪怕當年的幹將劍比之都差了些。
更別說那種與地澤大陣力量的契合性了,到了他們農家手中,哪怕將劍譜排名第一的天問送來都不換的。
「我暫時還沒能力不藉助地勢力量鑄造出頂尖名劍,只能用這種取巧的法子。」
田昊無奈的道,表示只能取巧。
這把刀可不好打造,因為寒鐵寒氣的存在,他不能用熔鑄之法,只能硬生生的去錘鍊,將幾種材料通過反覆捶打,達到完美融合。
硬生生錘了三天,輪了至少四五萬下神農尺,方才讓材料完美融合,很累人的。
「你也夠累的,吃過飯趕緊回去休息。」
禹徒笑了笑,示意趕緊回去摟著媳婦睡覺。
今天別說那小子了,他們一直在維持調動陣法力量,也累得不輕。
「歸農告退!」
行了一禮,田昊轉身返回烈山堂,田虎帶人陪同著護送。
「是時候開始了。」
等田昊離去後,資格最老的穀神方才開口道。
計劃他們已經商討過多次,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接下來便是正式開始。
眾人紛紛點頭,旋即以農家整體的身份寫下邀請函,邀請諸子百家和天下諸國,包括秦國攜帶材料前來大澤山鑄劍。
對此各大勢力雖然懷疑農家的能力,但卻也都派出人手前去確認。
這年頭其實能夠用於鍛造名劍的特殊礦石並不少見,尤其是那些傳承有上百年,乃至數百年的勢力,積累的礦石數量很多。
但礦石是礦石,跟名劍完全是兩個概念。
只有真正的鑄劍師才能將那些特殊礦石的特性激發出來,並蘊養出靈性形成名劍,否則最多成為一把寶劍。
寶劍和名劍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內中力量和意義卻是天差地別的。
只是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鑄劍師就是特殊礦石的伯樂。
天下間的鑄劍師太少了,尤其是頂尖的鑄劍大師,整個大周歷史有八百年,但所出的鑄劍大師卻不超過三十人,並且大多數一輩子就鑄造了一把頂尖名劍。
所以很多勢力就算得到了高等級的材料,也很少直接用於鍛造,除非能遇到那種頂尖的鑄劍大師,否則不過是暴遣天物罷了,還不如繼續封存著。
就如同農家這邊,封存了那麼多的特殊礦石。
所以現今農家發出邀請,各大勢力都很感興趣,尤其是那些已經得到並確定內部消息的,更是已經帶著礦石出發了。
一個月內從天南海北過來的人先後匯聚到了大澤山,然後親眼見識了某人和農家的鑄劍方式,尤其是看過完美大暑劍的鑄造和農家展現出來的各個小暑劍夏至劍和芒種劍,震撼之後都表示信服,然後紛紛返回通知自家,趕緊將所有礦石都帶來。
不管農家打著怎樣的注意,這對他們而言都是大機緣,尤其在這個天下局勢動盪,即將有大變故的時期,正需要增強己身實力來自保,農家這完全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啊。
就算不能鑄造出頂尖名劍,上品的名劍也可以接受,總比繼續封存著吃灰強。
其中有幾個勢力對農家此次事件最為重視,一個就是墨家的徐氏一脈。
「農家這種手段我們能模仿嗎?」
看過農家那邊的鑄造過程後,帶隊的墨魚詢問當今徐氏一脈的家主徐燭。
「他們鑄劍的關鍵在於地澤大陣和那些特殊地勢,但我想不明白他們是如何將這種力量融入劍中的。」
徐燭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平復過,這幾天也一直在苦苦思索,可就是想不明白。
「要是徐夫人前輩和徐夫子還在的話,肯定能看出內中奧秘。」
墨魚不由想到了失蹤多年的徐夫人和徐夫子等人,如果那兩位在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如此被動。
要知道那兩位可是鑄造出過頂尖名劍的鑄劍大師,能載入史冊的。
「上任家主和矩子他們的失蹤肯定與羅網脫不了干係,尤其是那掩日和黃天侯。」
說起此事徐燭就滿心的恨意,對秦國是越發的憎恨了。
「也許沒有想像中那麼糟。」
墨魚反而顯得比較平靜,並未對此動怒。
「你知道了什麼?」
徐燭緊盯著墨魚,難不成有消息了?
「我調查過當年被墨班和徐夫子帶走的那些族人,他們都是比較純粹的人,從未參與過與趙國和燕國有關的事情。
我懷疑矩子可能是不滿我們的作為,想要分出一脈,保持墨家的純粹性。」
道出自身的猜測,墨魚早先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當時墨班徐夫子和那些族人是主動離開的,給出的理由很隨意,當時他們也沒多想,然後那些人就再沒回來過。
「可有線索?」
徐燭思量了一會兒覺得可能性很大,矩子的作風理念他們是知道的,一直在致力化解墨家內燕趙兩大派系的矛盾,被弄得煩心失望也能想得通。
那種情況下想要分出一脈來保存墨家並不難理解,但現在他們得找到矩子和那一脈人,因為現今的墨家和機關城需要那部分力量,尤其是矩子的存在。
「沒有線索,但我懷疑出現在秦國隴西的那群人,他們能鑄造,也懂得機關術,時間上也吻合,我不認為這是巧合。」
墨魚盯上的是秦國黃天侯派系的那群人,至少值得懷疑。
「不可能,煉鋼法和現今的煉銅法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系,更別說如同秦國那般批量的煉製了。
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從無到有的發展出那種完備體系,伱不是我們這一行的人,不明白內中難度。
那不是機關術,只要知道理論就能快速提升,需要一點一滴的去積累。」
徐燭果斷否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有違常理。
他們的鑄劍術發展了數千年才達到現今的層次,已經是一個巔峰,鋼的出現才多少年?
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達到超越煉銅的程度?
要知道這兩個體系是以銅和鐵為根基的,兩種金屬的性質差異極大,很少有能夠相互借鑑的,想要發展煉鋼法,就得從零開始。
別說是讓上代家主他們領導發展了,就算歐冶子大師復生也沒那能力在短短數年間就將煉鋼法發展到那種程度。
他倒是認為那黃天侯和其背後的羅網掩日蓄謀已久,直到積累到一定程度方才猛然爆發的。
那不是數十年的積累,起碼得以百年為單位。
「而且按照我們得到的情報,黃天侯那邊的鑄造之法主要源自於百越,而百越的鑄造傳承源自于越國,是那邊的傳承。
機關術可能有偷學我們墨家和公輸家的,但真正發展起來卻源自於在戰場上對我們兩家機關造物的繳獲。
除此之外,他們發展的方向也跟我們沒有一點相似的,更傾向於批量鑄造和巨型造物的鑄造,跟我們不一樣。
而且矩子等人也一直敵視著秦國,就算沒有我們這般堅決,但卻也沒可能跑到秦國,幫助秦國發展。」
他不認為秦國黃天侯那邊的鑄造體系和機關術體系是自家家主和墨家家主暗中搗鼓出來的,各方面都能有證據證明的。
「我只是在懷疑,而且除了秦國那裡有突然崛起的鑄造體系和機關術體系外,就再沒別的了。」
墨魚對也不太確定,之前只是一點懷疑,畢竟那邊的發展進程都是有跡可循的。
比如說最先出現的黑龍機關鎧甲,那時候顯得很粗糙,甚至都不能說是機關造物,就是一套厚重的鋼鐵鎧甲,只有依靠材質強度本身形成的防護作用。
那時候對方雖然繳獲了他們的機關朱雀,但肯定正在研究,還沒有成型。
之後鑄造出的那種機關熊應該才是第一套成品,即便如此內中的精妙也遠不如他們的機關白虎,在靈活性上更差遠了。
要不是其全身鋼鐵,強度驚人的話,絕對不是機關白虎的對手。
倒是對方所用的那種機關刑天出乎他們的預料,那種靈活性很是驚人,甚至超越了他們的機關白虎,那顯然也不可能是他們這邊的體系。
所以雖然有懷疑,但卻也明白可能性不大。
只是這幾年天下間也就那裡的機關術和鑄造體系崛起的突然,之後的再沒了。
「如果矩子他們選擇分離出去一脈保持墨家最後的純粹性,就肯定不會冒頭,而是得隱藏起來默默發展。
那些人也都只是些機關師和鑄造的匠師,實力很一般,經受不起風浪的。」
徐燭設身處地的想了下,覺得那些人現今應該隱藏在某個地方默默發展,想要找到幾乎沒可能,哪怕機關城和墨家哪天被滅了也大概率不會出來。
因為那就是矩子他們為墨家準備的退路,絕不會容許捲入進來的。
「不過有一件事情是個問題。」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徐燭怎麼也想不通。
「你是說秦國黃天侯那邊的雷霆吐納術?」
墨魚猜到老友說的是什麼,他也曾經為此而疑惑。
「黃天侯是從哪裡得到我們墨家的雷霆吐納術的?
還開發出了那種能夠發電的機關術,著實古怪。」
徐燭對這一點一直沒想通,實在太古怪了。
「去年我們的人從秦國那邊獲得了一份情報,秦王后的禁軍軍團所用的雷電武學有新的變化,似乎是與陰陽五行之氣融合形成的全新雷電,有多種效果,甚至還有配套的劍法劍陣身法等等,十分完備。」
道出去年得到的那份情報,墨魚都不禁有些絕望了。
實在是對手太強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如此說來人家那邊的功法更好更完備,遠遠超越了我們的雷霆吐納術?」
徐燭愣了下,旋即陰鬱了。
秦國為什麼能那麼強?
難道天要滅亡燕趙和他們墨家嗎?
「那種完備的體系不是短時間內能發展起來的,必然是暗中準備了很長時間,跟矩子他們失蹤的時間對不上。」
點點頭,墨魚現在也不知道自家矩子去了哪裡,以前只覺得那位矩子挺礙事的,可現今出了這麼多事情,他們墨家更損失慘重,讓他不由得想念那位矩子的好。
他們這些人撐不起墨家,還得是讓矩子來才行。
「培養太子丹吧。」
嘆息一聲,徐燭現在只能將希望放在那位燕太子丹身上。
「你的意思是讓太子丹成為新任矩子?」
墨魚身子一震,為老友的想法而震驚。
讓一國太子成為墨家鉅子,這太瘋狂了。
他們以前也只是想讓那位太子丹成為矩子的弟子,從而與燕國聯繫的更加緊密。
可要是讓太子丹成為新任矩子,事情的性質就變了,墨家也從未有過這種先例,未來會如何他現今也想不到,是好是壞都難以預測。
「不然呢?就荊軻那小子大大咧咧的模樣,能挑起現今墨家的大梁?」
反問了句,徐燭不太看好荊軻,雖然武學天賦出眾,是練劍的奇才,可其它方面就差太多了。
不說心智才情,單單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就讓他感覺不靠譜,他們需要一位性子沉穩的矩子來領導墨家走向新的未來。
那位太子丹他之前見過,還有過交流,感覺比荊軻強太多了,是最合適的矩子人選。
「我們需要對太子丹進行觀察和考驗。」
沉默了好一會兒,墨魚沒有拒絕,但需要對那位燕太子丹進行更細緻的觀察,以及考驗。
這關乎著墨家的未來,必須慎重對待。
「此次農家的鑄劍,我們要如何應對?」
轉而將話題轉移到農家的此次鑄劍邀請上,要不要將礦石帶來參與?
「你認為我們未來能達到人家那種層次?」
徐燭沒好氣的道了句。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們墨家徐氏一脈的鑄劍術已經被農家超越,並遠遠甩開。
人家這邊都能批量鑄造頂尖的名劍了,自己也才只能打造出下品名劍,並且還得有足夠好的材料。
他想要達到上代家主的境界都困難的很,更別說跟人家農家這邊相比了。
「一點都不留?」
墨魚覺得還是留一點的好,萬一他們這邊未來再出一位鑄劍大師呢?
「你知道徐夫子當年為了鑄造水寒劍準備了多久?」
徐燭反問了句。
「好像時間挺久的。」
墨魚對此記不清了,不過時間肯定很長。
看了眼墨魚那迷糊的樣子,徐燭解說道:「你不是我們這一行的,有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懂,我這麼跟你說吧,天下數百年來雖然出了數十位鑄劍大師,但絕大多數一輩子都只能鑄造出一把頂尖名劍。
徐夫子就是那樣的人,他父母也同樣是那一類的,不可能再有更多了。
即便如此,徐夫人當年也是藉助材料的特殊性方才鑄造出了殘虹,並因此遭受反噬,鯊齒的鑄造也同樣兇險。
他們走的是捷徑,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有些甚至需要付出性命。
相比起來徐夫子水寒劍的鑄造已經算好的了,即便如此當年也多虧了徐夫人的指點,否則讓他獨自鑄造的話,起碼得往後拖二十年的時間。
我們這一脈短時間內沒可能再出一位鑄劍大師,現今有此機會自然得抓住,儘可能的提升我們的實力。」
這麼一說墨魚明白了,砸吧下嘴巴,道:「看來只能讓人家農家來鑄造了,只是他們肯定會在鑄造過程中截留我們的材料,想想就不爽。」
人家農家可不是白白鑄劍的,得交錢的,而且還不便宜。
除此之外還得被對方截留材料,總有種交了錢還要被人家宰的感覺,太不爽了。
「你可以拒絕啊。」
斜了眼過去,徐燭對農家的鑄劍手段和這種公開的大氣魄是服氣的。
畢竟那一把把名劍擺在那裡,想不服氣都不行。
人家能截留材料那是人家的本事,這本身也是你情我願的買賣,只要鑄造出的名劍能讓他們滿意就成。
「不過也得防備著點,先讓他們鑄造一把,看看成色。」
心中還有一份謹慎,徐燭自然不會完全相信農家,在這方面多個心眼准沒錯。
而如同墨家這邊商討的有很多,雖然都能猜到農家打著怎樣的主意,但卻沒辦法去破解。
畢竟人家農家只是發出請帖邀請,又不是求著他們來鑄劍的,不願意了可以離開的。
但他們真能離開嗎?
換了以前說不定就不爽的走了,可現今天下大勢風雲突變,暗流潛涌,大變故不遠了。
那也是最為混亂和兇險的時候,國家都會被滅亡,就更別說他們這些個諸子百家了。
這種情況下增強自身實力是最為穩妥的應對之法,不管來了怎樣的變故災劫,只要他們的實力足夠強大,就更有機率扛過去。
而實力的提升除了自身修煉外,就是外物了,名劍是最佳的外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