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個被後來稱為惡魔的男人，卻是她能感受到最明亮的光。
泥腿子們被從大巴車上招呼下來。
剛一走進園區內部，趙擎就發現這裡跟他所在的園區完全不同。
至少在內部布局上是完全不同的。
電詐園區的內部就像是辦公場所內的格子間，擺放著的全是電腦與手機。
而這裡卻是一間又一間，布置的很粉紅，很精緻的小房間。
裡面有床，還有各種娃娃。
以及帶著強烈性暗示的迷離燈光。
三十多個只穿著上下內衣的女人站在一起。
都是一臉的平靜表情，絲毫不在意身體被暴露在對面男人的眼裡。
就像是在接受著審視。
「都自己選，然後讓她們帶你們去房間，一個小時後在這集合。」
扎碩還是摟著懷裡的女孩兒，衝著面前的泥腿子們說道。
「謝謝碩哥。」
泥腿子們趕緊歡呼，目光熾熱。
趙擎低著頭，也混跡在泥腿子裡面，不想被扎碩看見。
泥腿子們抱著自己早就選中了女人向著小房間裡面走去。
為了不讓扎碩注意到他。
趙擎甚至看也沒看，就隨便摟了個女人向小房間走去。
走進去，關好門。
趙擎才坐在床上鬆了口氣。
「竟然真的是你。」
女聲傳來，有些熟悉，竟是與他有過幾面之緣的女人。
陳耀祖的妻子。
趙擎似乎也還記得她的名字。
孫媛媛。
「是你！」
趙擎也很驚訝。
沒想到自己只是隨手摟了一個，竟然是孫媛媛。
孫媛媛長得還是挺漂亮的。
不然也不會被開火車，更不會被分到網絡直播部來。
「你現在，在給他們工作嗎？」
孫媛媛也坐在床上，低著頭情緒低落的問。
「算是吧。」
趙擎看著他，
「我也只是為了能活下去。」
這一個月里，他見過了太多慘狀，太多的豬仔在這過得跟牲口無異。
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這麼做。
不然……
也只會死！
別看劉生笑著隨時笑眯眯的，可這種人翻臉才最可怕。
「我們都是為了活下去。」
孫媛媛苦笑。
然後她轉過身看著趙擎，
「來吧！」
趙擎一怔，
「做什麼？」
「你們過來不就是為了那個事嗎？」
孫媛媛慘笑一聲，
「來吧，我不會反抗的。」
為了活下去，她早就習慣了在這裡跟被牲口一樣的擺弄。
也習慣了每天對著鏡頭脫光衣服搔首弄姿。
也知道趙擎他們過來的目的。
她很坦然，至少趙擎不會跟那些男人那樣讓她厭惡。
至少她們也都是同一類人。
為了活下去！
「不了。」
趙擎皺皺眉後站起來，
「我原以為這是能逃出去的機會，這才跟過來的。」
不是趙擎不動心。
他也是正常男人，也有生理上的需求。
可對於孫媛媛她們這種女人。
趙擎下不了手。
不是他嫌棄孫媛媛她們髒，也不是她不喜歡孫媛媛，而是她們都是苦命人。
命運本就不眷顧苦命的人。
他們再去付諸傷害，那人生真就只剩絕望了。
「這房子裡面應該沒有監控吧？」
趙擎突然想到什麼問道。
「原本是有的。」
孫媛媛情緒變得複雜起來，看著趙擎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但知道你們今天要來，就將我們房間裡的監控都關掉了。」
趙擎鬆了口氣。
「你是嫌棄我不乾淨嗎？」
孫媛媛終於還是問道。
「我們聊會天吧。」
趙擎嘆了口氣，
「不是嫌棄你，是我不喜歡女人。」
「噗呲。」
孫媛媛沒忍住笑出聲來。
外界的網絡上。
剛才的氣氛終究太過沉重。
尤其是當他們看見，那些女人們像牲口一樣，被人挑挑揀揀的帶走時，更加是憤怒不已。
但趙擎的話，卻讓他們心中添上一抹輕鬆之色。
【這傢伙…真是……】
有人複雜的在公屏上打出彈幕，
【總是給人驚訝啊。】
【當我以為他已經徹底淪陷，沉醉在罪惡的深淵裡時，卻沒想到他依舊還堅守著本心。】
【真的好奇他到底會經歷什麼，才會從現在變成未來的惡魔。】
【趙擎，或許他還是好的吧……】
無數人都在網絡上發出唏噓。
相對於北境的那些人，趙擎並不像是一個惡魔。
他似乎一直都在堅守著本心。
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要活著回去。
同一時間。
也是雲省。
五十多歲的女人正將一盤飯扣在輪椅上的老人身上。
「你不是要吃飯嗎？」
「我餵你吃，你怎麼不吃了？」
「快吃。」
女人強行捏開老人的嘴，將他身上的飯用手抓著，往老人嘴裡塞去。
很快的米粒便將老人的滿臉糊住。
老人發出「嗚嗚嗚」的叫聲，渾濁的眼裡也淌出眼淚，搭配著滿頭灰白，看起來可憐極了。
可女人卻在扭頭看向電視上的直播畫面時，哭的比他還要撕心裂肺。
在那段黯淡無光的日子裡。
趙擎。
那個被後來人稱為是魔鬼的人，確確實實是她的光。
他真的沒有碰她。
他真的不是嫌棄她。
他鼓勵著她，就算再苦，再難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黑暗終究會被光明驅散。
人生也一定會迎來曙光。
她堅持下來了，可趙擎呢？
他卻是被黑暗同化，成為最大的黑暗之源。
「你哭，你還有什麼資格哭。」
女人突然轉頭，惡狠狠的盯著輪椅上的男人。
「要不是你當初欠下網貸。」
「我能陪著你去北境，能遭受那些折磨？」
「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陳耀祖，你告訴我，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將男人從輪椅上推了下來，讓他倒在地上，只能嗚嗚哭泣。
女人卻找來棍棒在他身上瘋狂打砸。
「你害了我，你毀了我，你嫌棄我。」
「可你又有什麼資格嫌棄我。」
「他一個陌生人，他都不曾嫌棄我，你又有什麼資格嫌棄我。」
女人在大聲的哭訴，撕心裂肺。
她之所以還跟著這個男人，就是為了報復他。
要用自己的餘生去報復他。
她是……
孫媛媛！
……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
直到聽見小房間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趙擎這才將身上扣子扯掉，再順手將孫媛媛推在床上，將她的頭髮乃至衣服打亂。
「時間結束了，該回去了。」
外面敲門的人說道，
「別他媽跟沒見過女人似的，咱們下個月還來。」
「我走了。」
趙擎看著孫媛媛輕聲說道，
「活下去，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孫媛媛躺在床上，周圍都是粉紅色的背景，卻渲染的她更加淒楚，
「我等你。」
趙擎推門走了出去。
可迎面投來的一道目光，卻在他全身汗毛瞬間立起。
扎碩。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