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對匈奴的大包圍圈和冷靜的冒頓

  大漢四年六月二十三日。

  樊噲勝利的的戰報到了鎮北將軍季心手中，此時季心帶領5萬鎮北軍和在代國的趙歇部匯合，雙方的總兵力已經達到7萬。

  中郎將宋留得到戰報激動道：「將軍我們要加快步伐了，一個樊噲都能擊敗4萬匈奴人，餘下十萬匈奴人都未必夠陛下打的，行軍太晚了，我們就什麼也撈不到了。」

  張耳則是吃驚道：「樊噲也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將軍了。」

  張耳認識的漢軍將領不算多，但他因為和劉邦交好，知道樊噲是劉邦的小弟，雙方也見過幾面，張耳對樊噲的印象就是一個特別能打的莽夫。

  但現在樊噲卻能帶領1萬騎兵擊潰4萬匈奴人，殲滅其中三萬，還抓住了匈奴人兩王，這怎麼看都是一代名將的戰績。莽夫形象和一代名將造成劇烈衝突，讓張耳難以適應。

  季心笑道：「樊噲手中有陛下的驍騎營，這可是五千鐵甲騎兵，足夠縱橫天下了，這個要還是打不過匈奴人，那麼樊噲這個郡都尉就不要當了。」

  宋留看著地圖沉思片刻道：「我大漢戰勝匈奴人不是難事，難的是堵死匈奴人逃向大漢的退路，而雁門關又是一個盆地，四周都是高山，極其適合我們大漢圍殲匈奴人，將軍，我們最好派遣一支騎兵攻占平城，截斷匈奴人的後路。」

  季心仔細看雁門郡地圖，而後叫道：「王強。」

  鎮北軍鐵騎營都尉王強大聲道：「末將在。」

  季心道：「你帶領鐵騎營士兵從高柳直插平城，不能放一個匈奴人離開雁門郡。」

  王強堅定道：「諾！」

  王強離開營帳，帶領自己鐵騎營士兵向著高柳進軍。

  而後繼續看向趙歇道：「大王可以帶兵收復代國故土，要是大王想的話，可以越過長城，殺入大漠俘虜匈奴人的部落，現在匈奴人主力都在雁門郡，大漠極其空虛，大王不但能保持，還能擴大代國領地。」

  趙王歇喜道：「那本王就不客氣了。」

  去雁門郡只是幫助漢帝打仗，而北上進攻大漠卻是在為代國自己打仗，雖然給漢帝打仗，漢帝也會大方的賞賜戰利品，但戰利品哪有土地香。

  以漢帝的實力，這次冒頓肯定逃不了了，匈奴人也要完了，這大漠差不多就是無主的土地了，誰先下手，誰就能搶到最肥沃的草場和最大的地盤，身為一個諸侯王，土地天然就對他有吸引力，在中原不能擴張的情況下，向著草原擴張也未必是壞事。

  季心繼續道：「我等繼續向雁門關進軍。」

  「諾！」

  大漢四年六月二十六日。

  冒頓帶領十幾萬匈奴大軍主力來到了馬邑城下，酈商等人緊張不已，馬邑所有士兵都被酈商安排登上城牆防禦，後方的百姓也做好支援的準備。

  沒有比邊疆百姓更加了解匈奴人的殘暴了，馬邑只要被攻破，他們的家產會被匈奴人掠奪走，妻女會被匈奴人搶走，甚至他們都有可能被匈奴人抓為奴隸。所以此時馬邑內部的百姓，可謂是萬眾一心，想要驅趕這些匈奴人。

  冒頓看到馬邑城，卻沒有下令馬上攻城，而是命令匈奴人士兵安營紮寨，而他自己帶領一些親衛策馬來到馬邑城下，觀察馬邑的城防。

  而後冒頓這些人得到一個非常不利於他們的結論，就是馬邑城防極其完備，想要攻克馬邑要付出極其慘重的傷亡。但這個結論卻不是冒頓他們想要的。

  很快他們發現馬邑的城牆上還插著天子大纛。

  婁煩王看到這杆大旗激動道：「單于要是能抓住漢帝，即便損失慘重也是值得的，一個漢帝怎麼也能換上萬鐵甲。」

  現在匈奴人已經大敗一場了，後面即便是攻克了馬邑，對匈奴人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平手，但要是能抓住漢帝，那麼對匈奴人來說，這場馬邑之戰就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了。

  冒頓看到城牆問臧衍道：「你能發現哪個是漢帝？」

  臧衍仔細看了半天額後搖頭說道：「某沒有見過漢帝，城牆上也沒有看到穿著帝王服飾的人。」

  冒頓馬上問道：「我們的探子最後一次知道漢帝在雁門郡是在什麼時候？」

  臧衍道：「大概是一個多月前吧，漢帝帶的一些親衛給白羊部民一些貨物收買牧民，但在那之後，漢帝帶領他的親衛營會來到馬邑，就再也沒傳出漢帝的消息了。」

  冒頓臉色凝重道：「也就說，現在我們也不能確定，漢帝是不是在馬邑當中。」

  「不，漢帝應該回中原了。」很快冒頓又補充一句道。

  臧衍不解道：「單于您發現了什麼？」

  冒頓道：「你說過漢帝是中原最能打的將軍。」

  臧衍道：「漢帝帶領幾十萬大軍殲滅秦軍六十萬人，可以說強大的大秦王朝就是被漢帝直接摧毀的。」

  冒頓解釋道：「這樣一個軍事強人，還喜歡斬將奪旗，漢帝要是還在雁門郡，當初擊敗折蘭王他們的就會是漢帝了，而不是大漢的一個將領。

  而且現在我們匈奴十幾萬大軍壓境，漢帝要是在馬邑城，這個時候肯定會主動出現鼓舞士氣。

  但這些都沒有出現，即便是現在我們也不知道漢帝在什麼地方，那麼大概率，漢帝不會在馬邑城當中，漢帝是想用這面旗幟吸引我們留在馬邑。」

  渾邪王緊張道：「既然這是漢人的詭計，單于我等退兵吧。」

  從折蘭王這些人戰敗之後，匈奴人發現漢軍的實力前所未有的強大，他們就不想繼續打下去了，太不划算了。匈奴人從來不硬拼，我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靠著一身游擊戰的本事，他們匈奴才挺過一次次的重創，在大漠生存到現在。

  但冒頓這次南下本也不是為了攻占馬邑，而是為了抓住漢帝，既然抓住漢帝這個目標已經不能完成了，那麼了解漢軍鐵甲騎兵的實力，就成為了冒頓最重要的事情了。

  冒頓道：「渾邪王，你帶領部下包圍馬邑，本單于帶領主力去見識見識，擊潰白羊部和東胡部的那支漢人鐵騎。」

  冒頓給渾邪王留下4萬部眾包圍馬邑，而他自己帶領7萬匈奴騎兵奔馬邑城外的朔山。

  而在朔山之上，樊噲帶領一萬騎兵的駐紮地，此地是一個半山緩慢，居高臨下的地形也十分適合漢軍騎兵衝鋒。

  7萬多騎兵向他們奔馳過來，讓樊噲這些人緊張不已，樊噲命令各部做好戰鬥準備，而他自己用望遠鏡觀察匈奴人的情況。

  而通過望遠鏡，本來還不清晰的戰場情況，卻開始變得清洗起來，看不清的人影也變得清晰可見。

  樊噲觀察到匈奴人調動兵力的情況，他甚至可以看到匈奴人隊列當中的破綻，樊噲此時非常可惜，自己手中的兵力太少了，要是有和匈奴人同等兵力，他往前主動出擊，把匈奴人分割包圍。

  而朔山之下，冒頓等人看著樊噲的軍營也眉頭緊皺，這個軍營在半山之上，漢軍居高臨下，對在山下進攻一方極其不利，再加上敵人騎兵強大的戰鬥力，這一戰不好打。

  但即便再不好打冒頓也要打，他要清晰看清匈奴騎兵和漢人騎兵差距到底在什麼地方。

  冒頓一揮手。

  匈奴人一個小當戶帶領上千騎兵出陣叫道：「漢軍將領，敢不敢出來決一死戰。」

  樊噲對著於龍和崔岩笑道：「居然還有這樣送死的匈奴人，他們一直都如此勇敢？」

  於龍冷笑道：「在知道我軍戰鬥力的情況下，還敢如此挑釁，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主帥還是讓某家手下出戰教訓這些愚蠢的匈奴人。」

  崔岩卻說道：「陛下一直強調首戰必勝，就讓末將的驍騎營給匈奴人一個教訓吧，讓他們知道我大漢的軍隊不是那麼好挑釁的。」

  樊噲道：「你驍騎營出一部人馬，讓匈奴人看清楚雙方的差距。」

  「諾。」

  崔岩命令驍騎營軍司馬李玉帶領本部人馬出戰。

  李玉高舉長槍道：「雁形陣衝殺敵人的軍陣。殺！」

  「殺！」李玉帶頭衝鋒，他身後士兵排成三列，跟著李玉向著匈奴人衝鋒過去。

  樊噲看著沖向敵人的漢軍士兵叫道：「吹號角，為拼殺的戰士鼓舞士氣。」

  「嗚嗚嗚」的號角聲音響徹整個戰場，漢軍士兵聽到這聲音熱血沸騰。

  而匈奴人看到漢軍營地出來上千騎兵，也跟著向李玉他們衝殺過來。

  很快雙方相距一百步左右，漢軍士兵紛紛拿去騎弓射向匈奴人騎兵，但因為速度太快了，士兵只射了一輪就準備衝鋒了。

  他們本想用弓箭反擊，卻因為地利原因，發現漢軍騎兵越來越近了，只能放向弓箭，抓起戰刀，準備和漢人來一場白刃格殺。

  而冒頓看到漢軍一輪箭雨給匈奴人帶來大量傷亡，不敢置信道：「某看到漢軍士兵好像都可以騎射，這怎麼可能，漢軍怎麼會有如此精湛的騎術。」

  騎射可是那些人的看家本領，漢人當中不是沒有這樣的士兵，但數量極其稀少，不養上十幾年的馬，熟悉戰馬的習性，不騎上十幾年的戰馬，根本做不到騎射，中原的環境就決定了，他們當中能做到騎士之人，百不存一，而在草原，幾乎人人都可以騎射。

  現在他們匈奴人的看家本事都被漢人追上了，也就不怪冒頓如此驚訝了。

  渾邪王道：「會不會這是白馬部的士兵？」

  臧衍這個時候說道：「漢王從起兵以來就非常擅長使用騎兵，多次用騎兵以少勝多。」

  臧衍雖然是武將之後，但他本人卻被臧荼培養成文士，加上他沒有上過戰場，自然就不了解騎兵三件套的威力了。

  但冒頓卻不同，他一直身處戰爭的第一線，第一次看到漢軍士兵的表現就發現其中不對的地方。

  冒頓仔細觀察漢軍騎兵的表現，沒多久他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漢人的馬鞍和我們的不一樣，他們兩邊高，可以固定身體，而且本單于看到他們雙腳好像踩著什麼東西，才能穩定在戰馬上，漢人用裝備才讓他們的騎術追上我們匈奴勇士。」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冒頓鬱悶無比，他匈奴勇士花十幾年時間才能學好的騎射，卻被漢人用裝備在很快追趕上了，草原民族唯一的優勢就是騎兵了，現在連騎兵都沒有優勢了，他們對大漢是全方位的落後。

  意識到這點之後，冒頓內心就更加著急了，漢人他們如此強大，現在連他們匈奴人最擅長的騎射也追上來了，那天下之大，還有他們匈奴人生存的地方嗎？

  眼看著對面的匈奴人越來越接近了。

  李玉豪氣沖天地叫道：「將士們，衝鋒殺敵。」

  他身後的士兵長矛平舉，高喊道：「殺敵！」

  而與此同時，在山下的匈奴人也向著李玉他們衝殺過去，只是可惜他們是上坡，他的部下根本沖不起來。

  反而是漢軍騎兵藉助山勢，衝擊起來勢不可擋。

  「轟！」兩支騎兵相互拼殺在一起。

  漢軍士兵長矛平舉，一字衝鋒陣形，匈奴人的騎兵紛紛被漢軍長矛刺落戰馬，短兵相接之後，漢軍士兵捨去長矛，拔出戰刀繼續砍殺匈奴人的騎兵，戰場上漢軍士兵逢人就殺，遇人就砍，一時間整個戰場上殺聲連連，士兵中刀慘叫聲，刀槍相接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冒頓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根本不能算是打仗，這就是一場大屠殺，漢人對他們匈奴人的大屠殺。

  漢人士兵藉助長矛，戰刀不斷殺戮匈奴人的士兵，而匈奴人卻很難反擊，因為他們的馬刀，銅劍，短戈砍在漢人的鐵甲上，根本不能破防，而漢人的戰刀卻是一刀能砍死一個匈奴人勇士。

  真正能給漢軍帶來傷亡的只有狼牙棒，斧頭，流星錘等重型武器，我偏偏使用這些重型武器的匈奴勇士數量非常稀少，在其他士兵大量戰死的情況下，他們要面對幾倍的敵人圍剿，已然無力回天了。

  冒頓親眼看到一個匈奴勇士一斧，直接把一個漢軍士兵劈下戰馬，而後再一斧砍死一個漢軍士兵，但他還沒有高興多久，漢軍士兵就用戰刀砍殺了這個勇士。

  冒頓替這個匈奴勇士惋惜，要是雙方的裝備相等這個勇士完全可以做到一敵十，而現在他卻死在漢人的小兵手中。

  一炷香之後，戰場上廝殺的聲音停止了，只剩下漢軍士兵騎在戰馬上。

  李玉舉起長槍呼喊道：「勝利了！」

  其他士兵也跟著呼喊道：「萬勝，萬勝。」

  一時間，漢匈雙方可謂是冰火兩重天，樊噲為自己士兵勝利高興。

  而冒頓他們則為匈奴的士兵的傷亡膽寒。他匈奴上千勇士，一炷香時間就死光了，而漢軍數量依舊如此之多，好像根本沒有傷亡。

  即便折蘭王已經和他們說了鐵甲騎兵的強大，他們在內心也有了預期，但真看到漢人鐵甲騎兵強大的戰鬥力，他們還是難以置信，這簡直是魔鬼的騎兵，他們是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堅不可摧，匈奴該如何戰勝這種騎兵？

  冒頓看向後方的軍陣，他可以看出漢人有兩個騎兵方陣，在山上只有1萬騎兵，其中有一個騎兵方陣銀光閃閃，顯然這就是漢人的鐵甲騎兵了，而另外一支騎兵卻是他們熟悉的皮甲，這讓冒頓內心鬆口氣，最起碼敵人的鐵甲騎兵還沒有破萬。

  這讓冒頓的內心有一陣猶豫，敵人只有5000鐵甲騎兵，他憑藉兵力上的優勢，說不定有機會殲滅這支強大的騎兵，俘獲他們的裝備，要是能繳獲漢人的鐵甲，那麼他們匈奴人這一戰就不算一無所獲了。

  但後果就是匈奴人本部人馬會付出極其慘烈的傷亡，他甚至不能預料到這傷亡到底會有多慘烈，也不敢確定匈奴人能不能勝利，畢竟這裡深入大漢的腹地，他們處於危險的狀態當中，要是漢軍的援軍到來，只怕他們匈奴會一無所獲。

  說付出如此慘烈的傷亡卻一無所獲，即便是他這個單于也壓不住匈奴內部的意見，到時候他這個單于能不能做下去都是兩說。

  草原民族一直非常現實，能給他們帶來勝利的人，哪怕這個人非常殘暴，非常血腥，甚至會給他們帶來死亡，但他們依然會擁戴，但要是是個失敗者，他們也會馬上捨棄這個失敗者。

  最後冒頓冷靜道：「撤退回馬邑。」

  隨著冒頓的命令下達，匈奴人大大小小的王鬆口氣，他們也不想和漢人恐怕的騎兵戰鬥。

  於是幾萬匈奴人騎兵跟著冒頓不斷後撤。

  樊噲和崔岩這些人面面相窺。

  「這個匈奴人單于如此膽小，這才傷亡不過千人就撤退了？」

  他都不敢相信匈奴人的主力連這點傷亡都承受不住。

  於龍道：「末將記得，冒頓一直膽小如鼠，這是在大月氏做質子留下的毛病，有段時間大漠不是一直在流傳，懦夫冒頓之名，他連自己的戰馬都可以讓給東胡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