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景沒想到這入皇宮也不少時間了,這蕭寧玉居然沒走。
看來自己隨口一句這小妮……不對,是這爺們兒當真了。
反正也沒什麼事兒,修行之事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林懷景只得硬著頭髮跟著這個「美艷的男子」一起去了一處高處。
要說這蕭寧玉還真是會找地方,這地方雖然不像奉天殿那裡可以俯覽整個上京城,但也可以看到大部分上京城的雪景,的確是個好去處。
更絕的是,那裡居然還有一個草亭,裡頭一張桌子兩個凳子,桌子上還放著酒菜,看來是蕭寧玉弄的。
「兄台還真是有心啊。」
林懷景見罷說了一句。
「與世子一起賞雪,自然要多準備一些,如此,喝酒賞雪,豈不美哉?」
蕭寧玉邊說邊示意林懷景坐下,坐下之後,他給林懷景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拿起來後,朝著那杯酒吹了口氣,那酒面之上,立時現出薄薄的一層霜。
而後,他將手裡的那杯酒遞了過來,笑著說道:
「不知道世子有沒有膽子喝這一杯呢?」
林懷景說也未說,直接拿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一股子寒意直衝天靈,讓林懷景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使勁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而後運氣,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過了許久,那寒意慢慢退去,林懷景四肢及臉上,都有一股子白霜。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身上的白霜慢慢便化去了。
「世子這修為倒是進步神速,我這酒名曰百年霜,可不是一般人能喝下的,世子這修為跟膽識,確實驚人。」
蕭寧玉看著林懷景,朝著他說道。
「這隆冬季節,喝冰的就算了,還是葡萄酒,實在無趣,兄台要不要試試我這景懷春,這可是我入上京之後釀的頭糟酒。」
林懷景說著將腰間一個玉葫蘆取了下來,打開蓋子,一時間酒香四溢,連蕭寧玉都瞪大了眼睛:
「好香的酒,這景懷春我也喝過,卻並見過如你這般香醇的。」
「上京城跟永寧城不一樣,永寧城四季如春,這糧食長的快,上京城就不同,這糧食長的慢,釀出的酒,更醇,更香。」
林懷景說著將手裡的酒倒了一杯給蕭寧玉,蕭寧玉伸手接過,看向林懷景:
「這酒,可需要冰鎮。」
「這酒,最好這樣喝。」
林懷景說著一飲而盡,而後長舒一口氣,高聲吟誦道:
雪壓青松志愈堅,
寒風吹面意猶前。
平生未改凌雲志,
直上青雲覽九天。
「好詩!」
蕭寧玉說著拿起酒懷一口飲下,那醇美的景懷春讓他瞬間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他感覺心口好似有一團火,那股子燥熱迅速蔓延全身,他立馬意識到不對勁,猛的轉頭看向林懷景:
「你給我喝的什麼?」
「特釀的景懷春酒啊,這可是世間僅有,怎麼樣,味道如何?」
林懷景一臉得意的看著他,臉上帶著一副得逞的壞笑。
「你在酒里,放了什麼?」
蕭寧玉一臉震驚的看著林懷景,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如此善待於他,他居然敢對自己下毒。
「我就隨便找了一點兒藥,也不知道是什麼,沒準是,春藥?」
林懷景回答道。
聽到這裡,蕭寧玉青絲瞬起,雙目含怒,全身寒霜之氣蒸騰而起,青絲漸白,雙手化爪,朝著林懷景大聲喝道:
「你居然如此歹毒,看來我早前不該放你!」
話音落下,蕭寧玉單爪凝氣,直朝著林懷景而來。
「逗你的!」
爪至,離林懷景不到一寸,卻是停了下來。
「何意?」
蕭寧玉茫然。
「我說什麼你都信,你這江湖這麼混的,怎麼說也是江湖第九,怎麼會如此的,單純?」
林懷景實在想像不到用什麼詞形容他,最後只得擠出單純二字。
「那我為何心緒激昂?全身燥熱?這明顯就是……」
此時的蕭寧玉小臉通紅,看起來相當的可人,此時的林懷景心中暗道:
「要是個女的就好了。」
「你說什麼?」
蕭寧玉感覺自己幻聽的了,不自覺的問了一句。
「我說,那不是什麼春藥,只是這酒用的法子比較特別,會比一般的烈酒更烈一些。你喝下去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喉嚨里有好似有一條火龍直往下竄?那是因為這酒太烈的緣故。」
林懷景說著坐了下來,拿起還剩下的那杯葡萄酒,同樣一口喝了,而後又灌了一口自己葫蘆里的景懷春。
「舒爽。」
這寒冬臘月,這杯烈酒下肚,眼前如此雪景,再加上邊上還有「佳人」相伴,倒也真是應了「舒爽」二字。
那頭的蕭寧玉已然慢慢的適應了這烈的極至的酒,不過從未喝過這種酒的他很明顯有些酒量不濟,小臉通紅,而且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怎麼,一杯就受不住了?」
林懷景轉頭看向蕭寧玉,打趣了一句。
蕭寧玉晃了晃頭強行支撐起來,朝著林懷景說道:
「哼,這點小酒,我才不會……」
話未說完,蕭寧玉一頭栽了下去,這酒量,當真有點兒上不了台面。
林懷景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酒,而後看向蕭寧玉,伸長脖子仔細端詳了一下,伸手想要去試試他是不是女子,結果手伸一半又收了回來。
「趁人之危,豈是君子之道。」
說著又喝了一口酒,轉念一想:
「老子一直以來都是紈絝,什麼時候是君子了。」
說著直接朝著蕭寧玉的胸口伸手,不過最終,他還是停下了手。
不是他有多正派,而是覺得就算知道他是女的又怎麼樣?以對方的身手,到時候不得追殺自己到天崖海角?為了占這麼個便宜,沒必要。
說著就坐在那裡喝著酒看著雪景。
雪慢慢停了,臨夜時太陽升了出來,血紅色的夕陽將這片雪景染成了別樣的血紅色,林懷景好似終於看到了那片白色之下的另一種顏色,一種夾雜著濃重血腥味的血紅色。
「這天下眾生芸芸,可這至尊之位只有一個,那個位置下面,怕不是屍山血海,血流成河。」
林懷景不免感慨了一句,舉起葫蘆又要喝時,突然伸出一隻手將那玉葫蘆搶了去,而仰頭喝了一口:
「何事能讓世子居然說出如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