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死而復生柳十八

  真的馬觀星是不是出來林懷景已然沒時間關心了。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他怎麼也想像不到的名字。

  柳十八。

  這個已經死了十幾年的人的名字，又一次出現在林懷景的耳邊。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有著相當不凡卜卦之術的「馬觀星」，完全愣在了那裡，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公子，你怎麼了，公子？」

  「馬觀星」見林懷景沒了反應，趕緊問了一句。

  「你說的柳十八，可是綽號『尋龍居士』的那位柳十八？」

  林懷景想要弄清楚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對啊，這還能有假？怎麼，公子你認識家師？」

  「你什麼時候見過他？他如今可還在人世？」

  林懷景很激動，如果柳十八還活著，那那些年來柳青蕪受的苦算什麼？一個五歲的女娃娃，在這世間得有多苦林懷景完全想像不到。

  他當真想當面問問柳十八，如果最終還是要拋棄她，為何當初又要救下她？

  「公子這話說的，家師雖然年紀大了些，可還康健，就是這輩子泄漏天機太多，瞎了雙眼。」

  「呵，瞎了雙眼？哼，帶我去見他，我倒想看看，瞎了雙眼，能不能贖他這輩子的罪過。」

  林懷景很生氣，特別是當他知道柳十八還活著的時候。

  他沒辦法知道柳青蕪那幾年是怎麼過的，更無法想像從永寧城到龍虎山那數百里，一個五歲的孩子是怎麼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的。

  他想問柳十八，當年為什麼這麼狠心，他想把自己的拳頭，狠狠的砸在柳十八那張蒼老的臉上，替那些年的柳青蕪討個說法。

  「這個……」

  看到林懷景這表情，嚇了這「馬觀星」一跳，他立馬意識到林懷景可能要對柳十八不利，所以有些猶豫，結果林懷景直接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帶我去。」

  「沒問題，公子請隨我來！」

  林懷景算是看出來了，柳十八收的這個徒弟，只認錢不認人，這五百兩一出手，他立馬就服軟了，不過他看了看詩柳，回道：

  「公子，我只能帶你一個人去，你也知道，活在鬼市，不容易。」

  這一點林懷景還是理解的，鬼市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不是仇家遍地就是被朝廷追捕，自然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白。」

  林懷景回頭看向詩柳：

  「要不，你先回去？」

  「無妨，我在這裡等公子。」

  詩柳笑著回了一句，林懷景點了點頭，而後跟著那「馬觀星」走了進去。

  七彎八拐，不知道過了多少暗巷，終於在最裡頭一間極為簡陋的宅子前停了下來。

  「公子，家師，就在裡面。」

  「進去之後，你當我不存在，該說的話時候，我自會說話。」

  林懷景叮囑道。

  「公子可能不知，家師耳力甚佳，怕是瞞不過他。」

  「馬觀星」笑著回答。

  「這個不用你管，你只要如此就行了。」

  以林懷景如今的修為，想要掩去自己的身形，並不是一件難事。

  「那，好吧！」

  「馬觀星」說著推開門先走了進去，林懷景則跟著其身後，進去之後，就看到裡頭的桌子邊上，坐著一個老者，不是柳十八還能是誰？這張臉，就算化成灰林懷景都不可能忘記。

  跟當年差不多的頭髮，還有跟當年一樣的一把鬍子，除了一雙連瞳孔都變成灰白色的眼睛之外，唯一不同的是，不管是頭髮還是鬍子，都已然花白了。

  聽到動靜，柳十八抬起頭，朝著門口說道：

  「小傑，回來了？」

  「對，師傅。」

  原來這個「馬觀星」小名小傑，他朝著柳十八行了禮，然後將銀票放在桌子上：

  「師傅，猜猜今天我賺了多少？」

  「看你這語氣，應該得有個十幾兩吧？」

  十幾兩，對於老百姓來說，可能需要好幾年，但在鬼市，怕也花不了多久。

  「您猜錯了，今天我賺了六百兩。」

  小傑回答道。

  「多少？」

  柳十八有些不敢相信。

  「六百兩。」

  小傑重複了一句。

  「你可別不是行了那坑蒙拐騙之舉吧？」

  柳十八說著站了起來，順手操起了手邊的拐杖，指著不傑問道。

  「沒有。」

  林懷景開口了。

  「誰，誰在那兒！！」

  柳十八一聽到有別人，立馬驚得往後退了兩步，手裡的拐杖指著林懷景所在的方向。

  「師傅不必擔心，這就是今日賞了這些銀子的公子，他說想拜見師傅您，我就帶他過來了。」

  小傑回答道。

  「我不是說了，誰也不見嗎？」

  柳十八很明顯有些惱怒。

  「十八爺，這麼多年不見，您這脾氣見漲啊。」

  林懷景又說了一句，當年柳十八遇到林懷景的時候，林懷景還是個稚童，如今長大成人，這聲音全變，他自然是聽不出來的，可一聽到十八爺這三個字，他腦海里，現出一個名字。

  這個世上，叫他十八爺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當年懷王府的那個孩子。

  「你是……你是永安城那個……那個……」

  柳十八有些激動，以至於沒注意到身後的凳子，往後退的時候差點兒摔倒，他勉強穩住身形，朝著林懷景所在的方向，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小傑是嗎？你能出去一下嗎？我與十八爺，有些話要說。」

  林懷景說了一句，小傑倒是相當的誤趣，立馬退了出去，林懷景上前，坐在桌子邊上，給柳十八倒了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朝著柳十八說道：

  「這麼多年了，十八爺不想坐下來跟我好好聊聊嗎？」

  柳十八摸索著上前，同樣坐了下來，問林懷景：

  「當年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身份不一般，如今出手如此闊綽，又能請得動鬼頭來尋我，想來，你就是懷王府世子林懷景了。」

  為了找這個小傑，林懷景可是花了大功夫的，這其中，鬼市的鬼頭自然是出了力的，柳十八混跡江湖多年，這種事情自是瞞不過他。

  「十八爺果然聰明，當年那個請你們吃飯的孩童，就是林懷景，懷王府的世子，如今上京城的質子。」

  林懷景回答道。

  「呵呵，當年……」

  「我不想談當年，我只是想知道，當初你為何拋棄小月，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步行幾百里，隻身從永寧城到龍虎山是。你明明還活著，這些年來為何又對她不聞不問，當年你對小月如何，我自是清楚，所以，我不相信你會如此狠心，可事實……」

  「我……我對不住那丫頭。」

  柳十八連連搖頭，那雙已然無神的眼睛，流下了兩行清苦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