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雖然是冬天，水溝里散發出來的惡臭仍然差點要把人給熏倒，而如果到了夏天，這將是什麼情況？
老百姓還咋生活在這裡啊？
石雲濤捏著鼻子走過去，廠子裡的大狼狗叫的更凶了，而就在這時，從廠子裡走出了幾個人。
石雲濤瞧見了人，看了他們幾人一眼，並沒有說話，但這幾個人卻是走了過來問：「你是什麼人？」
石雲濤見廠子裡的人問了起來，便說：「這個廠子是你們的嗎？」
這幾人聽了便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關你什麼事嗎？」
石雲濤道：「我就住在附近，你們說關我什麼事？」
「你住在這裡？」這幾個人不太相信，因為石雲濤根本不像是農村的人，並且他們看到遠處有一輛奧迪車停在那裡，覺得他更不像了。
石雲濤道：「我老家就在這裡，你們廠子污染這麼重，你們自己聞著舒服嗎？」
聽到這話，這幾人臉色一變說：「你是幹啥的？我們是市里引進的企業，誰都管不著我們！」
聞聽此言，石雲濤不禁感到愕然，這家鴨業公司是市里引進的企業？
這種企業又不是高大上，怎麼還與市里聯繫上了？
石雲濤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想了想，他沒再多與這幾個人多說話，轉身就走了。
那幾個人看了他好幾眼，才作罷。
離開這家鴨業公司後，石雲濤便走進了附近的村莊，見到一個老大爺，便下車攀談起來。
老大爺見他年紀輕輕，哪裡會想到他是縣委書記，以為石雲濤是問路的呢。
而石雲濤一開口問：「大爺，您住在這裡嗎？」
老大爺點了點頭，石雲濤問：「您住在這裡，是不是經常聞到那邊的廠子有臭氣啊？」
一聽這話，老大爺激動了，說：「不但有臭氣，到了夏天，水溝里全是臭蚊子，要是被咬了一下，立刻就會起個大包，我們找廠子，廠子不但不理會我們，還要打我們，說他們是市里招來的企業，縣裡管不著，到哪告都沒有用。」
聞聽此言，石雲濤蹙起了眉頭，剛才那幾個人也說他們是市里招來的企業，現在老大爺也這麼說，這說明這家企業真跟市裡頭有關。
「鄉裡頭來處理過這個事情嗎？」石雲濤問。
老大爺聽了道：「我就住在廠子附近，沒見到鄉里來過人，鄉裡頭管不著他們。」
石雲濤想了想問：「你知道鄉里的書記鄉長是誰嗎？」
老大爺道：「沒聽說，沒見過，那是鄉里領導，我們哪能見的著？」
老大爺這麼一說，石雲濤心裡頭就很不高興，他不是不高興老大爺的話，而是不高興鄉里的領導不經常到村里來，老百姓根本見不著！
作為鄉里的書記鄉長，如果老百姓根本見不著，這是什麼作風？肯定是官僚作風。
如果說他這個縣委書記兼縣長，村里人見不著，這還好說一些，畢竟全縣這麼多的村，他不可能各個村都走一遍，他沒這個時間精力，但是鄉里的書記鄉長，就管轄著全鄉幾十個村莊，各個村全走一遍，能用多長時間？
鄉里的書記鄉長能有他忙？
如果哪個鄉里的書記鄉長說比他還忙，那他馬上把縣委書記和縣長的位子讓給他！
黃敦鄉黨委書記李高明，名字叫高明，做事高明不高明？
石雲濤對李高明產生疑慮了。
本來黃敦鄉的工作就處於中游的位置，不是太好，如此一來，對他就更沒有好印象了。
李嫣然拿出人事調整方案，提出要讓李高明到縣建設局當局長。
而李嫣然為什麼要提出讓李高明到縣建設局當局長呢？這就是縣委組織部那幾個副部長的原因了。
李高明這人比較善於搞人際關係，與幾個副部長關係不錯，號稱商雲縣的智多星，他兒子學習不好，但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後，又不知用什麼手段，把兒子弄進了交警隊。
當然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李高明如今年齡已近五十，論年齡，他確實應當進城了，而不能再待在鄉裡頭幹了。
調到縣城，按照縣裡的慣例，他頂多再干三年的局長，就退居二線了。
此時，縣城的科級局長，男同志基本上就是五十三歲退居二線，而女同志五十一就退二線了。
李高明想進城，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何安排他，那就是有各種考慮的。
縣委組織部幾個副部長向李嫣然建議讓李高明擔任建設局長，李嫣然一時不好不同意，就把這個意見向石雲濤報告了。
石雲濤知道後，一時也並沒有表示什麼態度，這個李高明他見過，看上去確實是那種很沉穩的人，給人的印象不錯，但對於李高明到底是什麼情況，就不太清楚。
石雲濤此時來到黃敦鄉，也可以說是對李高明進行一次暗中考察，看一看李高明干工作怎麼樣。
李高明年齡大了，就沒有多少進取心了，因而他的想法就是，保守工作，不求高也不求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對於這樣的幹部，縣裡頭也沒辦法，而到了年齡，還要把他調到縣城擔任局長。
如果擔任普通的局長也就罷了，現在要讓他當建設局長，石雲濤覺得就要好好思量一番。
石雲濤沿著幾個村子轉了一圈，每到一個村子就下車與老百姓聊上一番。
石雲濤感覺李高明很少下村，如果下村多了，即使有老百姓沒見過他，但肯定聽說過書記到過他們村。
正當石雲濤在村子裡轉悠的時候，李高明接到了消息，消息一個是從村裡頭傳上來的，村幹部報告的。
而另一方面，縣委辦那邊的熟人也給他打了電話，說石書記可能去了黃敦鄉。
這一下子把李高明給嚇壞了，他這邊正陪著李嫣然，那邊縣委書記怎麼也來到黃敦鄉了？
李高明接完電話，轉身回到辦公室，看了李嫣然一眼，小聲地說：「李部長，石書記來到我們鄉了。」
李嫣然不禁吃驚道：「石書記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