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天在水
腳下落定，面前的雲城沒有超出赤尊境的規模。
柳尋下意識地看了天空一眼。
可這一眼頓時令柳尋無比震驚。
哪怕前世曾看過不止一次，柳尋也依舊被震撼到了。
天上一片汪洋，碧藍的海水中倒聳著一座座島嶼。
而這座雲城下方則是一片蔚藍的虛空。
「天在水！」
「這是黑域！」
雲城中有身游來的天上仙驚嘆了起來。
大荒五域，白域多山，青域草原，赤域沙漠，唯獨黑域與黃域具有大奇異，比之其餘三域更為古怪。
黃域有奇景，其中好處與兇險並存。
黑域按理說地貌也很普通，遍布島嶼的海洋罷了。
但當天上仙升起雲城飛上天空後，在極低的半空就會整個翻轉過來。
那時天空和海洋調換了位置，雲城下方是天空，上方則是海洋。
也就是柳尋現在看到的情景。
島嶼上生活的人看到的是倒懸的雲城，雲城中的人看島嶼亦是如此。
奇怪的是，不論哪邊算天空，另外一邊的人都不會掉下來。
這種情況僅對雲土和島嶼有效，如果脫離雲城和島嶼一段高度，不論人還是飛鳥，就會朝對面瘋狂墜落。
在島嶼上飛起來，會筆直衝向天空無法克制。
在雲城中飛起，會沖向海洋和島嶼的方向，而且整個過程不斷加速，和尋常空中墜落的下場一樣。
所以黑域能飛的，不管是鳥還是人，都無法飛出雲土和島嶼太高的高度。
普通鳥類無法高飛，就不能橫跨海洋遷徙，從而分布到各個島嶼上去。
有人生活的島嶼上飛鳥早就不多，只有一些無人的島嶼才會棲息鳥類。
對天上仙來說，禽鳥是必備的根基，所以在黑域，鳥類反倒成了一種資源。
如果硬要說五域特點的話，白域把控雲植，青域把控觀想法，赤域把控雲土，黑域把控禽鳥，只有黃域才不做限制。
但黃域中的人太少了，少到野民成了稀缺資源。
似乎每一域都有自己的限制之物。
偏偏五域之間存在壁障，幾域凡人之間無法互市。
每當壁障二十年消失一次時，五域也會有很多散人天上仙遷入別域，這幾乎是大荒特色了。
幾乎每個散人天上仙都有遷徙的經歷，去外域待上二十年，然後不缺東西時，才會回到自己出身的那一域繼續發展。
當然，如果儘早培養出竅神武者，那就另當別論。
柳尋前世週遊大荒，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再一次看到天在水的景色，柳尋內心仍舊十分感慨。
這等淵宏景象堪稱天地造化。
柳尋在這裡倒不用取出【原來如此】雲寶了，只需找個高點的雲城建築跳下，整個人就會被引向頭頂上那片大海。
不過黑域這種情況不太利於現在的柳尋。
風道雲符只能用來輕盈身體，在黑域輕盈身體，只會讓那種吸引之力變得更加恐怖。
想要安全前往頭頂的大海，只有讓雲城飛上去。
被雲土包裹的覆禽並不受這種規則的影響，這也是黑域天上仙來往大海和天空的安全手段。
反正黑域這裡還不用布局，有這座雲城作為命游的錨點足夠了，柳尋不急著離開這座雲城。
這座雲城中變化境武者不少，雲田規模也不錯，從表象上分析，這個赤尊境應當出身一個不錯的勢力。
那些身游來的黑尊不敢逞凶，雲城之主露面後，沒有對這些身游之人動手，反倒笑呵呵詢問有沒有願意交易的。
柳尋那雙能洞照魂庭的眼睛下，雲城之主的魂庭暴露在了他眼中。
魂相，核心符篆，寥寥幾個雲法符篆，都被柳尋看得一清二楚。
洞照魂庭雖然主要看的是魂庭，但在柳尋手裡，卻被用來查看別人的根底。
以後若是對敵，有洞照魂庭之能，柳尋就可以根據對方的根底來提前應對。
這種好處自不必多說。
這個赤尊境的底蘊還是不錯的，魂相是一架五弦琴。
據柳尋所知，黑域一個主修音道的二流山門就是以這種五弦琴為魂相的。
赤尊境那核心符篆自然就是某種音道核心法，旁邊環繞著幾枚雲法符篆，說明此人精熟這幾種雲法，已經到了生成符篆的程度。
柳尋再看那些身游來的黑尊境，一個個魂庭看了過去。
有的底蘊深厚，有的則十分淺薄。
前者估計是勢力出身，後者應是散人。
這幾人的魂庭都沒什麼特殊的地方，柳尋只稍稍留意就不再關注。
當柳尋視線挪到野民身上時，竟然從中發現一個野民的魂庭中存在魂相！
這個發現讓柳尋大感興趣。
只要是人，自出生起就有魂庭，但一個地上民絕不可能會擁有魂相。
排除身游之人偽裝，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此人多半是彩樓織人了。
也只有彩樓的人能混進天上仙的雲城中。
彩樓無孔不入，有些織人會偽裝成雲賊、地上民，甚至連野民有時候也會偽裝。
沒想到這個織人竟膽大到偽裝野民生活在一個赤尊境的雲城裡。
難道他不知道只要修煉地上民之法，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嗎？
地上民與天上仙兩種法門不能兼得，一濁一清，相互排斥。
這織人肯定不是很久之前就潛伏進雲城裡的。
畢竟是一個男性「野民」，雲城之主沒道理會讓他閒著，總會開始讓他修煉地上民之法的。
既然對方沒有暴露，那就說明沒有被要求修煉武道。
柳尋猜測，這個織人應該是最近才潛伏進來的，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彩樓的手伸得還真是長啊！
柳尋一直不明白彩樓為何要這麼做，簡單售賣點消息不好麼。
前世彩樓的作為一開始不為人知，直到有一次意外，某個扮演山門弟子的織人意外暴露了身份，彩樓的行徑才大昭天下。
此舉犯了眾怒，不少勢力聲討彩樓。
但出乎意料的是，最後卻不了了之了，不知是誰將此事壓了下來。
彩樓也沒有公布織人的身份，畢竟這涉及到風聞的收集。
沒了這些織人的滲透，哪怕有卜道，也難以滿足信息的準確性。
彩樓既然有這麼大的能量，柳尋也沒有揭露的心思。
不過與白域彩樓之間還有一段恩怨，說不定日後還是要做過一場的。
柳尋打算抽空看看這些織人的運作方式。
面前這個扮演野民的，不就是最好的觀察對象麼。
混在野民當中的織人還不知道已經有人發現了他的身份。
葉山小心翼翼站在其餘城民身後，遠遠看著雲城之主和身游來的人。
他隸屬黑域彩樓，身份是織人，收集風聞本來需要長期扮演一個角色。
但這次情況特殊，上頭的衛使派他潛入一個野民部落，扮演野民。
織人都知道，扮演野民是最危險的。
一旦這些野民被天上仙收服，等修煉地上民之法，偽裝的身份就會暴露。
幸好是臨時任務，否則葉山就要擔心是不是上頭的衛使安排他送死了。
葉山地位低，不知臨時任務目的是什麼，只隱約知道上面這次的手筆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