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在算計整個天下

  肆意生長的野草,已有了些頹色,梅花塢中卻依舊花開爛漫。【,無錯章節閱讀】

  梅花塢中,被人植滿了可以藥用的四季花卉。

  生活於塢堡中的頑童,每日撲蝶嬉鬧,卻沒人故意折損這些花花草草。

  嬌柔細長的玉簪花,被幾個身著藍色小裙的丫鬟們摘進了竹籃。

  直到籃子內喇叭形的小花冒了尖,丫鬟們才腳步輕盈地離了花叢,轉身走進藥味濃郁的小室,接著又咚咚噹噹運起了藥錘。

  陳子凌站在走廊中,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隨著一首平庸的詩詞詠罷,仰起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淨。

  很是豪邁。

  塢堡二樓的走廊上,正爬扶著一個坡腳的年輕人,他叫呂俊茂是此處塢堡堡主呂智的兒子。

  陳子凌五天前打傷的便是此人。

  想到雙方之間的恩怨,呂俊茂牙關緊咬,狠狠握了握拳頭。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對這個趙家棄子這麼客氣。

  「公子不必生氣,我看他就是小人得志,走了狗屎運罷了,等他離開塢堡,您再暗中派人收拾他!」

  身邊的護衛發現呂俊茂面色難看,忍不住小聲勸解道。

  呂俊茂點了點頭,想到過段時間對方就會淪為斷手斷腳的廢人後,胸中惡氣才算消減了少許。

  陳子凌扭頭望向對面的呂俊茂,恰看到二人面色不善地看向自己。

  「這酒不錯,呂公子要不要喝一杯?」

  陳子凌反轉過酒杯,朝呂俊茂揮了揮手。

  「趕他走!必須儘快趕他走!」

  呂俊茂一拳砸在面前的木欄上,嘭的一聲轟斷了三根兒臂粗細的橫木。

  如此大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不少人目光,眾人大惑不解地看著走廊上斷裂的欄杆,有些意外究竟是誰讓呂少爺發了這麼大的火。

  陳子凌沒想到呂俊茂對他這麼敵視,無奈地搖了搖頭,「太年輕,太衝動,比你老子差遠了!」

  五官敏銳的他,自然聽到了二人之前的對話。

  或者說對方根本就沒有刻意迴避他。

  這裡是梅花塢,陳子凌只是個外人,就算呂俊茂做出過分的事情,也絲毫不擔心會有什麼大的後果。

  他之所以沒有明目張胆亂來,主要還是他老子呂智,前幾日敲打了他一下,警告他不要亂來。

  至於錢小猗的真實身份,則被呂智隱瞞了下來。

  如果呂俊茂知道他口中的『妖女』其實是他小姑,對面的『趙朴』輩分上高他一大頭,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錢小猗聽到動靜,一把將陳子凌拉進回了房間,回頭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呂俊茂,朝他嘻嘻一笑。

  感受到對方的古怪目光,呂俊茂很自然將二人的舉動看成了挑釁。

  「你們等著!」

  呂俊茂回到房間後,嘭的一聲關上了厚實的木門,低頭對身邊的護衛交代了幾句。

  護衛聽著呂俊茂的吩咐嚇得縮了縮脖子,戰戰兢兢道:「呂少爺,這件事要是被堡主知道了,小的這條命就沒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事成之後,本少爺定有重賞!」

  呂俊茂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懷裡拿出一個粉色小瓷瓶一把塞進了他的手裡。

  ……

  厚實的門窗一關,房內瞬間安靜下來。

  錢小猗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牆壁,沒有發現什麼孔洞、掩人耳目的字畫之類的東西,這才將目光盯在了陳子凌的身上。

  這個男人她越琢磨越覺得神秘,總覺得他這些年的一舉一動,都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吧,你們葉家到底想做什麼?」

  錢小猗和他面對面坐著,笑的有些魅惑。

  「師妹,你問的問題怎麼這麼奇怪,我們葉家還能幹什麼,當然是賺銀子。」

  陳子凌撇了撇嘴,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

  錢小猗有些失望地橫了他一眼,「如果我不了解你,你這樣告訴我,我一定會相信,可是現在我一個字都不信。」

  「救濟災民是葉家動了善心,結交皇長孫是為了找靠山,捉拿南慶皇族是為了自保。」

  錢小猗氣呼呼地撅了撅小嘴,柔聲一嘆,「現在我才發現,原來這些都是假象。」

  「假象?」

  陳子凌被茶水嗆了一下,接過她手裡的繡帕擦了擦自己嘴角後,大惑不解地看著面前格外認真的錢小猗。

  他偽裝的很好,舉動和神態都是自然的反應,只有陳子凌自己清楚,他的後背已經被對方驚出了一層冷汗。

  「對,假象。」

  錢小猗直視著陳子凌的雙眼,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你本可以讓皇長孫平安返回大興,但你讓他留了下來,這是為什麼?」

  不待陳子凌回答,錢小猗秀眉微蹙,繼續說道:「其實是你要去南慶,對不對?」

  陳子凌本想搖頭,可是看到對方那雙似乎已經看穿自己的大眼睛,只好點了點頭。

  錢小猗得意一笑,雙手舉起陳子凌的茶杯,湊到嘴邊抿了一小口。

  「賑濟流民是為了擴大葉家影響力,建設錢莊將來能夠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

  留在莫州城的緹騎死傷慘重,緹騎司和魏國邊軍產生隔閡,魏帝也會猜忌燕王,身處險境的皇長孫更加覺得自己岌岌可危,而解開這些難題的關鍵就是東夷葉家。」

  陳子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從沒想到喜歡賺錢的錢小猗,居然研究起了謀略,而且還鬼精鬼精的,簡直成了他肚子裡的蛔蟲!

  「我們葉家這樣做不是很正常嘛?」

  陳子凌尷尬一笑,心裡存了些僥倖心理,很想知道她到底猜出了多少。

  錢小猗搖了搖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脆聲道:「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可你把南慶皇族,和葉流雲也算計了進去,恐怕你這次去南慶正是為了此事。」

  「師哥,你不止算計了魏國,還算計了南慶,到底要做什麼?」

  錢小猗定定地地看著他,眼底帶著絲憂慮。

  一個商賈竟想影響兩國朝廷,決定數十萬士族的榮辱!

  這件事說出去,估計沒人相信。

  但這件事卻是事實,所以錢小猗很擔心將來東夷葉家會遭到反噬。

  其實她開動自己的腦袋,大膽想了三天,依然小看了某人的野心。

  她不知道,其實就連西部胡族,也早已被某人算計了進去。

  陳子凌深深吸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面前女子的智慧超出了他的想像,對方猜的沒錯,他確實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這些事,並不是什麼散發著血腥味的陰謀。

  他只是順勢而為,想要以更加平和的手段為他喜歡的人,贏來一個相對和平的生存環境。

  尤其是對兩國百姓來說,這並沒什麼不對的。

  錢小猗雖然猜出了他的一些心思,但是陳子凌卻不想坦白自己的想法,所以並沒有接著和她談下去的想法。

  有些事情告訴她,未必是什麼好事,反而會增加雙方的危險。

  二人居住的房間三面都是由堅硬的石塊砌成,只有厚實的木門旁有扇方形小窗。

  輕柔的風碰在木窗上,發出了微不可聞的聲響。

  陳子凌手指一動,繞在指間的一根銀針,巧巧射進了木窗的縫隙之中,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而當二人衝出房間,才發現外面並沒有什麼人。

  陳子凌看著廊柱上不停顫動的銀針,伸出將它拔了下來,「奇怪,難道剛才我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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