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沒完了是吧
慶帝目光嚴肅的盯著陳萍萍,重重的說道。
「宰相之子被殺,你作為監察院一院之長,到現在,也沒有查出兇手,難逃其究!」
陳萍萍低眉頷首。
「回陛下!兇手已經查出!」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齊齊聚在他身上,尤其是眼眶已經泛紅的林若甫,更是緊緊盯向他。
慶帝語氣很是意外。
「啊?兇手找到了?」
陳萍萍再次頷首。
慶帝表情馬上變得輕鬆起來,暢快的說道。
「好~就,當著林相和他們…你們幾個幹嘛呢?前面這麼大地方不夠你們站是吧?不嫌擠嗎?都給朕站到前面來!」
慶帝說的當然是梅呈安他們三人,這三個肩並肩的遠遠的站在護欄邊,慶帝覺得有些礙眼。
太子聞言嗖的看向他們幾個,心裡是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無語。
這幾個貨什麼都不做都能打斷慶帝說話,也是沒誰了!
陳萍萍的眼光往那邊飄了飄,很想回頭看,但當著慶帝面不太合適,而且林若甫還死死的盯著他呢。
梅呈安,范閒,二皇子三人聞言,齊齊地一縮脖子,趕忙老實的站到了前頭,距離也分散了些。
慶帝斜了他們一眼,眼神很是嫌棄,深呼吸了一下調整一下情緒後,才重新看向陳萍萍,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說道。
「當著他們的面兒,你就說說,誰是兇手!」
陳萍萍這才放下手,抬起頭,自己操縱著輪椅轉向林若甫,又往前進了兩步,停穩後看向林若甫的眼睛哀聲道。
「林相,我剛回京都,驚聞噩耗,林相,節哀!」
說罷低頭頷首。
滿是哀傷的語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但林若甫絲毫不為所動,紅著眼盯著他沉聲問道。
「兇手是誰?」
陳萍萍抬起頭與其對視,斬釘截鐵的說道。
「東夷城!四顧劍!」
范閒聞言驚了,中午陳萍萍說要他來收尾,沒想到是這麼個收尾法兒。
梅呈安雖然早有預料,但聞言還是沒忍住挑了下眉。
他想的是在這種情境下,陳萍萍居然能如此認真坦然的說出這麼個荒唐的結果。
薑還是老的辣呀,他得好好學一下,感覺有大用!
二皇子聞言則是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子反應就大多了,聞言表情都變了變,震驚的看向陳萍萍。
慶帝聞言則是差點兒沒繃住,這也太能扯吧陳萍萍!人能信嘛,想著他眼神瞟了一眼林若甫。
只見林若甫瞳孔稍稍放大,音調也拔高了不少。
「大宗師?」
陳萍萍語速極快的說道。
「不是大宗師,哪有如此快劍!」
不等林若甫有所反應,太子聽到這兒忍不住了,瞥了一眼二皇子後,語帶嘲諷的朗聲道。
「一代大宗師,不遠千里來到京都,就為了殺林相之子?總得有個理由吧!」
陳萍萍聞言頭一低一抬之間,表情更嚴肅了,揮了揮衣袖,操縱著輪椅轉向太子。
「二公子勾結司理理想要在牛欄街刺殺范閒,他的兩個徒子徒孫失密被擒,在獄中咬舌自盡。」
太子氣憤道。
「那兩個女劍客是被你監察院抓的,人也是死在了你們監察院,四顧劍報仇,不找監察院不找你,為何要找林拱啊?」
陳萍萍語氣依舊淡然。
「世人皆知,四顧劍是位劍痴,他的徒子徒孫在我慶國京都殺了人犯了罪,我監察院依律對其刑訊,合情合理,光明正大!
做錯了事就要認!四顧劍不會多說什麼,而背後指使的二公子和北齊國才是他心中的尋仇對象!」
說來也是奇怪,聽完陳萍萍的理由,太子的所有憤慨不解好像一瞬間全部消失了,不但重新恢復淡然,真是還露出淡淡的微笑。
就好像他剛才所做的一切,說的所有話都是為了完成某項任務是的,眼下完成了,他就放鬆下來了。
果然,很快慶帝那邊就有了反應,只見慶帝一臉費解的開口道。
「等等,這跟北齊,又有什麼關係?」
陳萍萍再次轉向慶帝。
「陛下,二公子正是被北齊暗探誘騙,才會做出此事,北齊國,擾亂京都局勢,又把此事和四顧劍牽扯起來,行事手段,惡毒至極!」
語速越來越快的說完,陳萍萍拱手道。
「臣!懇請陛下傳令起兵!擇日征伐北齊!」
慶帝皺起眉,語氣有些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起兵?」
陳萍萍拱手重重的低頭。
「起兵!」
慶帝看了眼林若甫,又掃了眼眾人,背過身擺了擺手。
「起兵,事關重大,不可輕舉妄動。」
說罷頓了一下,忽然又回過身來,目光看向林若甫,走到他身前問道。
「林相,你覺得呢?」
林若甫此時雙眼失神,不知在想些什麼居然發起了呆,直到慶帝又叫了他一句,他才回過神。
林若甫低了低頭,掩飾著自己眼中的憤怒與屈辱,心不甘情不願的跪地配合表演。
「臣,懇請陛下,為我那死去的孩子,討回公道!」
慶帝趕忙俯身去扶。
「誒,林相是百官之首,來來,快起快起!」
林若甫頭磕在地上,充耳不聞,大聲嘶吼重複著自己的請求。
「臣!懇請陛下!為我死去的兒子,討回公道!」
慶帝放棄了,站直身子,表情肅然的看了他一眼,輕嘆了一口氣,沉吟片刻後道。
「既然如此,馬上下詔!讓東夷城交出兇手。」
「至於北齊國…」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慶帝轉著圈的來回踱步,似是在瘋狂糾結。
「北齊…嘶,北齊,朕從來不想血刃,可是他們欺人太甚!步步緊逼!這戰…」
越說越氣憤,聲音越大的慶帝眼神晃了晃,沉聲道出最終決定,一錘定音。
「就打了吧!」
這個結果除了林若甫,其他人絲毫不覺得震驚意外。
就是再遲鈍的也都會回過味兒來了,更別說在場的都是聰明人。
這只是一場表演,所有人都是演員,區別是有的明白的早晚不同罷了。
林若甫在陳萍萍請求用兵那一刻就全想明白了,所以他才會配合表演。
但即便如此,聽到結果他還是忍不住心中震驚,他兒子死了!他唯一的繼承人死了!
慶帝居然還要拿此事做文章,這就罷了,居然還要逼他這個剛經歷喪子之痛的人配合表演。
何其殘忍!
何其荒唐!
林若甫眼裡不由的泛起淚花。
慶帝將他扶起肅然道。
「朕會舉一國之力,來討伐不義之人。」
林若甫眼神略顯呆滯,與慶帝對視兩眼後沉下目光,緩慢的低頭頷首。
「臣,明白了!」
慶帝點點頭,後退兩步,掃視眾人。
「明白了,真相也大白了。」
說罷猛地一指太子。
「你!」
太子慌忙跪下。
「陛下!」
慶帝一邊指著他一邊走上前。
「污衊兄長,禁足東宮三日,多讀聖賢書!」
宣判完,看了一眼二皇子,一揮衣袖。
「你們都下去!」
太子聞言當即起身腳步飛快的走了。
二皇子雖然沒被責罰,但生怕慶帝改主意,溜的也是飛快。
……
御書房外。
落後一步的二皇子叫住了前面的太子,太子在台階前停了腳步。
二皇子緩步走到他的身邊,雙手各自插在另一方袖口中抱在腹前。
「你我兄弟很久沒有一起談心了,何時,聚聚。」
太子目光直視前方,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禁足三日,不敢抗命呀。」
二皇子聞言挑了挑眉,偏偏頭沒說話。
太子看了他一眼,起步下了台階。
二皇子站在階前,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
……
御書房露台。
兩位皇子走後,慶帝想了想回身走向林若甫,抓住他的手臂使他面對自己,看著他的眼睛溫聲勸道。
「林相,你的喪子之痛,朕,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現在國戰在即,你要養好身子,統領好六部啊!」
依舊紅著眼眶的林若甫聞言身子顫了顫,頷首道。
「老臣,心中五味雜陳,無以言表。」
慶帝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啊,心裡明白就行了。」
林若甫沉聲道。
「既然如此,老臣告退!」
說罷朝慶帝行了禮後當即轉身離去,剛走沒兩步陳萍萍忽然又輕聲叫住了他。
林若甫停下腳步回身看向他。
陳萍萍划動著輪椅朝他走近了些。
「林相,二公子和范閒有恩怨,如此看來,他跟婉兒的婚事…」
此言一出,范閒蹭的瞪大了雙眼,看向陳萍萍。
這老登想說什麼?
陳萍萍笑了笑,將話說完。
「是不是就此解除啊。」
范閒一聽當即忍不住就要開口,被一旁的梅呈安拉住,眼神示意他先別急。
林若甫開口了。
「犬子犯錯,與范閒無關!」
范閒聞言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梅呈安白了他一眼,這點兒出息。
林若甫的話還在繼續。
「更何況,追查北齊暗探,范閒更是親力親為,這婚約,不必更動。」
陳萍萍聞言道。
「只是,相府喪子,依禮法,三年內不得婚嫁。」
范閒嘶了一聲眯著眼看向陳萍萍,他想刀了這個老東西,沒完了是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