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分明就是心虛

  第141章 分明就是心虛

  梅呈安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併攏,探了探郭寶坤的脖頸上喉部的位置,明顯感覺有些腫大,可見喉嚨內部傷的挺厲害,皺了皺眉頭道。

  「郭少,你這是用嗓過度啊,接下來千萬不要再扯著嗓子用力說話了,再這麼下去你喉嚨就廢了。」

  郭寶坤眼神明顯收縮了一下,把嘴巴閉緊了,然後眨著眼睛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梅呈安再次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直起身子,看了看郭寶坤這一身木乃伊的造型,你別說,負責包紮的人水平還不錯,包的還挺好看的,忍住笑意,回身似笑非笑的看向范閒。

  「下手挺重的哈。」

  范閒聞言眼裡的不好意思一閃即逝,伸手豎掌前推擋在身前。

  「你可別瞎說啊,這事兒可跟我沒關係。」

  賀宗緯此時突然說道。

  「范公子有膽行兇,沒膽承認嗎?」

  范閒咦了一聲,左右看了看,偏偏掠過賀宗緯,看向梅呈安。

  「我剛才好像聽見狗叫了,你聽見了嗎?」

  梅呈安一聽就樂了,心道你嘴可真損,貼臉開大啊。

  賀宗緯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跟著到處看了看,疑惑自己怎麼沒聽到。

  躺在擔架上的郭寶坤緊閉著嘴,翻了個白眼,心中咆哮,你個蠢貨,范閒罵你是狗吶,還看看看,看什麼呢!

  賀宗緯已經回過味兒了,黑著臉狠狠的瞪了一眼范閒。

  正在此時,梅執禮身著官服輕咳了兩聲,慢慢悠悠的從後堂走了出來,幾人當即朝他看了過去。

  梅呈安看見老爹當即悄無聲息的走到一邊柱子,那裡早就給他備好了一個圓凳。

  梅執禮踏階走到主位,先是隔著桌子看了一眼堂下,順帶著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梅呈安,然後不緊不慢的坐下。

  梅呈安待老爹落座以後這才坐下,饒有興致的看著老爹,他還沒親眼見過老爹審案子呢。

  梅執禮坐下後,抓著橫几上的驚堂木敲了一聲,開口道。

  「堂下何人?」

  梅呈安差點沒笑出聲,他還從未聽過老爹這麼抻著嗓子說話,跟唱戲是的,就感覺很搞笑。

  堂下的賀宗緯聞言作揖行禮。

  「啟稟大人,學生賀宗緯,乃原告這邊的狀師。」

  梅執禮看向范閒。

  范閒也朝梅執禮恭敬的拱手行禮,老鄉的親爹還是得尊重一下的,言簡意賅的自我介紹道。

  「范閒!」

  梅執禮悠悠的說道。

  「范閒你可知罪啊!」

  范閒一臉迷茫的回道。

  「完全不知啊。」

  梅執禮聞言往左側皂班差役的方向看了一眼。

  「來呀,把原告的狀紙拿給他,讓他看一看。」

  離最近的差役當即動身走向案幾,把桌上的狀紙拿給了范閒。

  范閒接過打開看了起來,賀宗緯在斜著眼兒觀察他的反應,梅呈安也不例外,看著范閒等著他開始表演。

  范閒看著看著突然嘶力一聲,皺起眉頭抬頭看向梅執禮。

  「誒,這上面怎麼說,我打了郭寶坤郭公子啊?」

  梅執禮打量了他一眼道。

  「你可有質疑啊?」

  范閒合上狀紙。

  「自然有,這狀子上面說,事發之時家丁都被迷藥迷暈,郭寶坤也是被套住頭打的。」說到這兒范閒看向賀宗緯,「既然沒人看見行兇者,為何指認是我呀?」

  賀宗緯看向范閒。

  「自然是因為聽到了你的聲音。」

  擔架上的郭寶坤眨了眨眼,有些恍惚,有這事兒嗎?

  范閒挑了挑眉毛,無中生有啊這是。

  「聲音?」

  范閒瞥了一眼擔架上的郭寶坤,似笑非笑的看向賀宗緯。

  「我說什麼了?」

  賀宗緯也沒辦法,郭寶坤啥也不知道,單靠猜測屬實不管用,所以他就偽造了一些事情經過,郭尚書把重任交給他,這可是獲取信任的大好時機,只要能把這場官司打贏,那自己前途將一片光明,為此,承受一些風險理所應當。

  而且他想過了,自己編造的這些事情,范閒他說不清,恰好是因為沒有任何人證,除非下手之人真不是他,但那概率很低,郭寶坤雖說是猜測,但他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只要兇手是范閒,那自己將立於不敗之地!

  賀宗緯胸有成竹且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

  「你自認身份!」

  嘿,還挺敢編的哈。

  范閒此刻突然來著興趣,想聽聽他是如何自圓其說的。

  「我幹嗎要自認身份吶?」

  賀宗緯突然大聲道。

  「惡人行兇!常有囂張之舉!」

  范閒神色自若的點名他話中矛盾之處。

  「那我既然要自認身份,我幹嘛還要拿東西罩住他的頭啊,照你這麼說,如此行事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賀宗緯早有準備,緊接著說道。

  「那是因為你早就想好了用這個理由來狡辯,我猜你接下來還會說,是有人冒充你行兇。」

  范閒在心裡給賀宗緯還豎了個大拇指,還真讓這廝給圓上了,是個編瞎話高手啊這是,那就將計就計吧。

  范閒笑了笑,扭身朝坐堂的梅執禮躬身道。

  「回大人,原告狀師說了,此案是冒充行兇,可以定案了。」

  擔架上的郭寶坤這時激動了,嗯嗯個不停,心裡狂罵賀宗緯,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東西啊,胡編亂造也就罷了,怎麼還給范閒想招呢!

  賀宗緯也整不會了,你倒是繼續往下辯呢,我這準備了一籮筐的話術等著把你拖進陷阱呢,你不玩了?

  范閒聽見郭寶坤的動靜,伸手一指他。

  「大人請看,郭公子也贊同此禮。」

  梅執禮無語,人家那是贊同嘛,明顯是覺得你扯淡!

  不過方才聽著堂下這二人辯論,其中矛盾之處確實明顯,有些蹊蹺,想了想道。

  「既然沒有看到行兇者的臉,此事…」

  賀宗緯趕忙打斷,他還有準備,雖然這個準備他自己都覺得扯淡了些,但眼下顧不得了,賀宗緯拱手道。

  「大人,行兇者,在行兇時…」

  范閒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賀宗緯,想看看他還能編出什麼。

  賀宗緯咬了咬牙,繼續說道。

  「行兇者在行兇時還念了一首詩!」

  梅執禮感覺很稀奇。

  「哦?」

  范閒目瞪口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呀,敢不敢再離譜一點?誰家好人打人的時候還念詩啊。

  賀宗緯趕忙從懷裡掏出一張迭起來的紙張,打開後,右手拿著高舉展示在梅執禮面前,口中念道。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這兩句是賀宗緯精心挑選的,是范閒作的那首詩里最好也是最具代表性的兩句。

  范閒:「……」

  梅執禮眼睛一亮。

  「好詩啊。」

  說完瞥了一眼梅呈安,之前自己雜事繁多,沒空關心詩會有無佳作,這麼好的詩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給老子分享一下!

  梅呈安被看的莫名其妙,好詩就好詩唄,瞅我幹啥呀。

  賀宗緯接著說道。

  「大人可知,昨日靖王世子在府中辦了詩會,范閒寫了首七言,這便是其中兩句,打人之時,兇徒再次有念!」

  說罷看了一眼范閒。

  「由此可見,范閒,便是行兇之人!」

  范閒抱著手臂冷眼旁觀,你這是把人都當傻子吶,但凡有點智商都不可能信你這種明顯牽強附會的證據。

  梅執禮嗯了一聲。

  「此言有理!」

  梅呈安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幸好捂嘴捂的及時,沒被其他人察覺,老爹這腦迴路有時候是挺玄學的,好歹多問兩句求證一下再下結論啊。

  范閒:「……」

  伯父您別鬧行不行啊,啪啪打我臉啊您,這怎麼就有理了?

  范閒無語至極。

  「大人,您看我,您覺的我看起來像痴呆嗎?」

  梅執禮打量了范閒幾眼。

  「你言語犀利,我看不像。」

  范閒一攤手。

  「還是啊,那我幹嘛要一邊打著人,一邊念我自個兒寫的詩啊!這不擺明了是有人偽造事實栽贓給我嘛!」

  賀宗緯沒敢看范閒,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忐忑的看著梅執禮。

  梅執禮終於回過味兒了,是有點兒不合理哈,點了點頭看向賀宗緯。

  「范閒這首詩是在詩會上寫的,聽到的人不在少數,單憑這一點就指認范閒是兇手過於牽強,你可還有別的證據?」

  賀宗緯懸著的心終於死了,梅執禮的態度證明自己這招算是廢了,自己所有偽造的準備都被范閒見招拆招化解了,沒辦法,接下來只能扯皮了。

  賀宗緯想了想,看向范閒。

  「請問范公子,昨天夜裡,你人在何處?」

  范閒淡然道。

  「在家休息。」

  本來還樂呵呵吃瓜的梅呈安聞言愣住了,在家休息?什麼情況這是?前面的情況沒什麼變化啊,怎麼這兒就變了,我還等著見司理理呢!!!

  賀宗緯追問。

  「可有人作證?」

  范閒聳聳肩,隨口埋了個鉤子。

  「沒有,昨晚我院裡沒下人,就我一個人。」

  果不其然,賀宗緯直接咬鉤了。

  賀宗緯聞言冷笑一聲。

  「就這麼巧嗎?你早不驅散下人晚不驅散下人,偏偏趕在昨晚把下人驅散了?你這分明就是心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