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丘之貉

  第139章 一丘之貉

  柳如玉輕輕吹了吹手中的熱茶,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小口,將茶杯放到一旁侍女端著的方盤上,這才抬眼看向謝班頭,輕啟朱唇道。

  「這麼說,諸位是來找范閒的。」

  謝班頭陪了個笑臉,拱了拱手道。

  「額…是,夫人海涵,這實在是有人告他行兇。」

  柳如玉輕聲回了一句。

  「人不在。」

  謝班頭一臉為難的說道。

  「額,夫人,這可是,府尹大人親自下的令。」

  柳如玉眉毛一挑,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你們快去找啊。」

  謝班頭擠出一絲笑容。

  「那若要方便的話,請讓我們到內宅看一眼吧。」

  柳如玉也假笑了一下,復又收起。

  「不方便!」

  謝班頭還想再掙扎一下。

  「夫人,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您看…」

  柳如玉直接打斷,大聲道。

  「送客!」

  謝班頭心如死灰,果斷放棄,朝柳如玉行禮後轉身便走。

  躲在後堂看戲的范閒,一看人要走了,也沒跟旁邊的范思哲說一聲直接就走了出去。

  「喲,這麼早就有訪客啊。」

  柳如玉聞言直接撫眉,心道祖宗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剛把人打發走。

  謝班頭等人聞聲扭頭看了過去,愣了幾秒,謝班頭一指范閒,激動的開口。

  「范范范范閒!快!拿下他!」

  說著就帶著差役越過柳如玉朝范閒衝去,范閒也不躲閃,笑著站在原地等著束手就擒。

  范思哲不知道啊,剛沒攔住范閒已經讓他鬱悶了一下,一看眼下這情形,趕忙左右看了看,看到角落裡有把下人打掃衛生留下的掃把,趕緊去拿了過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拎著掃把就沖了出去。

  謝班頭幾人剛衝到范閒面前,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得一聲怒吼。

  「閒人閃開,俺范大將軍來也!」

  然後就見得一人揮舞著掃把向他們沖了過來,謝班頭幾人趕緊又退了回去,不敢惹呀。

  范閒張大了嘴巴,看呆了。

  柳如玉也沒比范閒強到哪兒去,兒子這是怎麼了,范閒都還沒急呢,他怎麼急了。

  范思哲將謝班頭幾人一路趕出了前廳,逼至庭院。

  「滾,走!」

  謝班頭幾人一邊躲閃,一邊叫著。

  「二少爺二少爺冷靜,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范思哲一掃帚就劈了過去。

  「你還奉命行事,你知道我是誰嘛你,我范思哲我是,你給我滾,看見你們我就來氣!」

  謝班頭無可奈何,躲開後趁范思哲再次揮來,一把抓住了掃把。

  范思哲一瞪眼。

  「嘿,還敢還手。」

  謝班頭苦笑一聲,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咋說,這明顯不是個講理的,索性直接扭頭看向手下差役們。

  「哎呀,你們散開,快去抓范閒!」

  范思哲見狀急了,仰天一聲怒吼。

  「快來人吶,把他們幾個給我圍咯!」

  話音剛落,一大批范府小廝手持棍子趕到將謝班頭等人團團圍住。

  此時緩緩走出前廳的柳如玉開口了。

  「行了,別鬧了!」

  范思哲愣了一下回頭看向老娘。下人們也都依令散開了,謝班頭臉上閃過一絲感激,看著柳如玉。

  柳如玉道。

  「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說要找范閒,總得有個說法。」

  謝班頭聞言趕緊大踏步上前,躬身行禮後說道。

  「二夫人,昨晚上范公子把郭寶坤郭公子給打了。」

  柳如玉直接道。

  「不可能,范閒昨晚一直在家裡,沒出去過,如何打人?」

  謝班頭道。

  「可這郭府一早遞上來的狀紙,寫的清清楚楚,確實是范少爺打的人。」

  柳如玉眯了眯眼睛,冷聲道。

  「你的意思是,我說謊了?」

  謝班頭僵了一下,苦笑道。

  「二夫人,這是與不是,總得讓范公子到堂上走一趟,問個明白吧。」

  柳如玉想了想問道。

  「郭府,誰遞的狀紙?」

  謝班頭道。

  「郭府的管家。」

  柳如玉笑了笑,然後寒起臉。

  「管家遞的狀紙,就讓我們范家的少爺去應付?簡直欺人太甚!我把話撂這兒!」說著柳如玉走下台階,「讓范閒去一趟京都府可以,什麼時候那位原告郭寶坤上了堂…」

  柳如玉在謝班頭面前停下。

  「我們家少爺自然會去與他對質。」

  言罷柳如玉從袖口摸出一張銀票遞給謝班頭。

  「走吧!」

  謝班頭趕緊道。

  「二夫人,這…不合規矩。」

  柳如玉緊跟著應了一句。

  「這便是我們范家的規矩!」

  然後一把把銀票塞進謝班頭腰帶。

  謝班頭低頭看了看,一臉為難。

  「這…」

  范思哲揮著掃把又沖了上來。

  「還不快滾!」

  謝班頭不敢廢話了,這廝真敢下手,趕忙帶著手下差役轉身就走。

  范思哲帶著下人一路驅趕。

  范閒此時才慢慢悠悠的從前廳出來,下了台階來到柳姨娘旁邊。

  柳如玉看向他。

  「說實話,打了嗎?」

  范閒點了點頭。

  「打了。」

  柳如玉也不意外。

  「我會讓帳房多準備些銀兩,該打點的打點一下,打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

  范閒摸了摸鼻子。

  「額…打的有點重。」

  柳如玉一驚,急忙問道。

  「有多重?」

  范閒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

  梅府。

  書房。

  梅執禮一把將狀紙拍在桌上。

  「你看看你看看,你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呢,怎麼三天兩頭惹麻煩呀。」

  梅呈安撇撇嘴,拿起狀紙看了兩眼,沒看到什麼新鮮東西就放下了,笑道。

  「不就是年輕人打個架而已,爹你用的著這麼煩躁嘛,年輕人火力大,發泄發泄也好,發泄完了估計就安生了。」

  梅執禮一瞪眼。

  「一個戶部侍郎,一個禮部尚書,哪個是好相與的?這都告到京都府了,你當你爹我這京都府是鬧著玩的嗎?查實了可是要定罪的!無論結果如何,總要得罪一方。」

  梅呈安聳聳肩。

  「那就定唄,犯了錯就要認,只要您不偏不倚,照規矩走,他們就是記恨也是記恨對方,跟您也挨不著啊,誒爹,我能去堂上看看熱鬧不。」

  梅執禮嘿了一聲。

  「你擱這兒看戲吶,他們倆交你這個朋友也是倒了霉了,不,你們三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簡直一丘之貉。」

  梅呈安笑了笑。

  「您說了算,我能去不?」

  梅執禮翻了個白眼。

  「你不用去鴻臚寺當值嗎?」

  梅呈安擺擺手。

  「耽擱一會兒問題不大,這案子總不能審一上午吧。」

  梅執禮想了想叮囑了一句。

  「看可以,別插嘴啊。」

  梅呈安笑道。

  「放心吧爹,懂規矩。」

  ……

  郭府。

  賀宗緯用牛角給郭寶坤餵了點水,然後給他擦了一下嘴,將東西放下後,起身走到郭攸之身前。

  「大人,公子已經傷成這樣了,范家還要他上堂,這不是…荒唐嘛。」

  郭攸之看了一眼兒子,道。

  「范建頗得陛下信賴,我也不能硬來,真要范閒上堂,坤兒也得上場。」

  榻上的郭寶坤聞言握緊拳頭。

  「吾七…」

  郭攸之和賀宗緯趕忙圍到榻前。

  「坤兒你說什麼?」

  郭寶坤用盡力氣。

  「吾七…」

  不等二人細想,一旁郭寶坤養的鸚鵡叫了起來。

  「五七,五七。」

  賀宗緯想了想恍然大悟,對郭攸之說道。

  「哦,我明白了,五七,吾妻,公子難不成是想尋夫人。」

  榻上的郭寶坤聞言翻了個白眼,心道,吾你個鬼妻啊,我說的是我去!

  可惜二人都沒注意到他的異狀。

  郭攸之道。

  「坤兒尚未婚配,哪兒來的夫人?」

  郭攸之想了想,湊近兒子。

  「你是說你要去?」

  郭攸之面露擔憂的看了看兒子。

  「你傷成這樣,抬著你上堂,你會很痛苦的!你確定要去?」

  郭寶坤眼裡全是恨意。

  「吾七…」

  郭攸之嘆了一口氣。

  「看來你是恨急了范閒,那便,去吧。」

  說罷扭頭看向賀宗緯道。

  「這件事我不方便親自出面,你去找個京都名狀,此事,絕不能就此罷休!」

  賀宗緯道。

  「大人,賀某入京前也曾做過狀師,幾年下來,也不曾輸過官司。」

  說罷朝郭攸之躬身行禮。

  「賀某,願為大人效力!」

  郭攸之看了賀宗緯一眼,說道。

  「就一個要求,要把范閒的罪名,坐實!做死!」

  賀宗緯還沒應聲,榻上的郭寶坤又激動了。

  「做,死,做,死…」

  ……

  范府。

  范閒道。

  「套著麻袋打了半天,沒少往臉上招呼,口齒都不清了,最少掉了幾顆牙,身上嘛,估計沒幾塊好地方了。」

  柳如玉急了。

  「不就一點小衝突嘛,怎麼打的這麼重!」

  范閒剛要回話,范思哲的聲音傳來了,二人扭頭看去。

  「那是他該打,就這我還嫌打的輕了呢。」

  柳如玉驚詫的看著走到面前的兒子。

  「這裡面…還有你的事兒呢?」

  范思哲昂了一聲。

  「姓郭的就是我打的,范閒就套了個麻袋,給他踹倒,剩下全我動的手,要不是他暈過去了,我還能再打半個時辰。」

  「……」

  柳如玉張了張嘴巴看向范閒,眼裡又是震驚又是迷茫。

  「他他他…」

  范閒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練過武,怕真給他打殘了,所以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