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李承乾:孤是不是太壞了?
以慶帝的視角看來,北齊衛太后不想太早交權,想讓肖恩成功回歸齊國。
如此一來,不止是肖恩本人,就連莊墨韓也將牢牢站在太后的陣營對抗李安兒.前者自身能力出眾能與陳萍萍爭一時之長短;後者影響力十足,能號召天下士子相助
而北齊的君主與妖后卻是不想肖恩活著的,這一點與慶國朝堂所想相同。
不過國書中卻不能顯現,只能私下進行交易.
李雲潛也知曉長公主與范閒之間的矛盾,這一次原本是想讓范閒出使北齊的,沒料想這一步也被對方猜到,結合著對方天脈者的身份,看來范閒是葉輕眉之子的事也不再是秘密了。
范閒出使北齊,有院中密令,必然會讓肖恩慢性死亡.明面上卻是要護衛他回北齊的,即是如此,長公主必然遣人來殺,要壞了范閒的差事.連人選慶帝都能猜到——燕小乙!
「雲睿.」
慶帝嘆息一聲後,便恢復了往日裡那般的冷漠之態,這一幕看得陳萍萍嘴角直抽抽。
「燕小乙如今在邊境何處?」慶帝沉聲問向陳萍萍道,「朕要知曉具體的位置!」
陳萍萍掩去面部表情,不緊不慢地取出一張紙條,遞給正深深看著自己的皇帝陛下。
慶帝接過紙條觀瞧片刻後,便已是心中有數了。
沉吟片刻後,慶帝語帶疑惑地出聲道:「按照這種設想發展,那妖后又能得到什麼呢?以朕對那人的看法,長遠的利益雖是不會放過,但那短期的好處她也要爭上一爭的!」
「這則交易中必然還有著朕所不知曉的目的!」
「即是莊墨韓求助於長公主救出肖恩,那長公主應當不會派人截殺肖恩才是」
看著這位全天下權力最大之人的中年人信步徘徊在殿中,陳萍萍望著被風帶動的陣陣燭火,唇角微翹,喃喃道:「要壞了范閒的差事,不讓兩國和談徹底完成,也不止是殺掉肖恩一途.」
「劫走肖恩!只要不讓其回到齊帝與妖后的手中,而是交給衛太后?」
李雲潛自言自語道,嘴裡雖是在輕聲詢問著陳萍萍,心中實則已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過,他所關心的重點不是這些手段上的變通,而是那李安兒的真實目的。剎那間,他眼神一凝,轉身問道:「可曾問出肖恩身上的秘密?」
陳萍萍伸手入懷中,再一次取出一張紙條攤開,上面是李安親筆所寫的信息。
慶帝近前兩步定睛望去,只見其上寫著一行小字:
「神廟位處極北,陰陽初分之際。」
只是十二個工整的小字卻讓慶帝為之一怔,矗立原地久久沒能言語。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嘆出一口氣來,認真說道:「那妖后倒是有著一手好字!」
如此看來,這李安兒天脈者的身份是貨真價實的,就連陳萍萍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千里奔襲擄走肖恩的目的也是心如明鏡一般清晰.
慶帝總感覺自己被對方給看穿了。
那種赤果果的感覺很不好!
費盡心機,徒勞人力與物力所求的答案就這般被對方輕飄飄地送到眼前,好似那妖后根本就不擔心自己能夠找到神廟一樣,讓人異常惱火!
「哼!極北嗎?」
慶帝再次冷笑一聲,雖然不理解陰陽初分之際所代表的是什麼,但絕不是指的普通的朝陽與黃昏那麼簡單,「有著齊國橫距北方,就是派出隊伍前往探查,也休想輕易瞞過對方,這則消息在如今看來,價值不大!」
他所求神廟,意圖裡面那無盡的資源,為的不就是橫掃寰宇,統一天下嗎?
如今你告訴他,必須得統一天下之後才能得到神廟,這是要做什麼?
蝦仁豬心!
「這則消息還有何人知曉?」
「紙條是何道人親手送到臣的手中,臣檢查過了,他沒有看過。」
慶帝點了點頭,他知曉陳萍萍必然不會將消息外傳。
「這麼說來,肖恩已是無用了.」
李雲潛冷漠地看著陳萍萍,語氣中不夾雜一絲的情緒:「便在邊境處讓肖恩最後看上一眼故鄉罷!」
言外之意,也是徹底放棄了言冰雲。
那與辛其物所說的什麼棟樑吶、什麼慶國未來的希望吶,也就只是說說罷了,什麼時候帝國缺了一人便會失去未來嗎?
這才是最大的荒唐!
臣子缺了誰都可,但慶帝只有一位!
陳萍萍沒有惱怒,也沒有爭辯什麼,那雙陰狠的眼睛只是沉靜如水,笑了笑回應著,「臣知道該如何做,之後也會安排的。」
和談的結果自然是要交換人質的,但言冰雲也是回不來的了。
用一位范閒日後的幫手來交換有關神廟的秘密,不管是慶帝還是他陳萍萍來看,都是值得的.人才沒了那便再培養,左右監察院都是范閒的。
這一次,倒是要感謝那長公主李雲睿了。
至於莊墨韓呢?聽聞對方都已經七十多歲了,還在為著兄弟而奔波,倒是可惜了!
試問,兩國權力之巔的人達成了交易,他又用什麼來抵擋呢?
結局只是這一夜光景便已經定下了.
慶帝閉上了雙眼,順滑的綢衣袖子輕擺,言說道:「下去吧,這一次辛苦你了。」
陳萍萍擺正輪椅,微笑著緩緩低頭。
候公公邁著小碎步都到輪椅旁輕聲道:「就讓老奴送陳院長出宮。」
「有勞。」
深深望了一眼慶帝的背影,陳萍萍輕撫著袖口,端坐在輪椅上,由候公公推著輪椅出了殿去
興慶宮中這一次的君臣相談,當真能振興慶國嗎?
沒有人能知道問題的答案.——
東宮,這裡是太子的居所。
這處龍興之地不似往日裡那般的平靜,反而是爆發出了激烈的爭吵聲來,那爭吵的兩人正是同為鴻臚寺少卿的任少安與宮中編撰郭保坤,那言語之中可謂是專攻對方下三路,這一幕,看得太子李承乾只覺得小腦萎縮,雙眼發疼!
「范閒在京中素有文名,這些時日裡來,更是參與進了兩國和談事宜,足見陛下對其的重視程度!這樣的人物,就算是殿下之前與其有所誤會,也應當儘快化解、紆尊接納才對,怎能因一時意氣用事而將其拒之門外呢?」
任少安身為鴻臚寺官員,自然是知曉今日和談的不順的。
故事照這麼下去,辛其物與范閒都會被陛下責罰,不過想來只是小懲大誡一番讓其沉澱沉澱罷了,若是殿下能在此時出面為其求情一二,何愁不能將范閒給收入囊中呢?
說來也怪,這任少安可是林相麾下,今夜如何會出現在這東宮之中?
郭保坤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低吼道:「莫非任大人以為本官記仇,還沒忘記范閒那兩記黑拳不成?任大人可不要忘了,范閒馬上就要成為林相的女婿了,其人更是與靖王親近,那靖王世子是誰的人你可別說不知道!」
「呵,郭大人還說不記仇呢?我可沒說某人被打黑拳的事兒!」
任少安冷笑道:「就算靖王世子是二殿下的人,可你哪隻眼睛看見范閒與靖王世子,與二殿下走得近了?這慶國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有一位陛下,亦只有一位太子,只要殿下穩住自身,不將二殿下視作對手,無為而治不管外界風浪,在大義面前,哪裡有什麼敵人可言?」
「某些人在此胡言亂語蠱惑殿下,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原因?自己的才學有沒有增長?手裡頭的差事做沒做好?」
「整天只知道在這裡狺狺狂吠!」
聞言,郭保坤氣急而笑,怒道:「是,是,是,本官在此狺狺狂吠蠱惑殿下,而有些人才學深厚身懷壯志,卻在林相手下多年也未曾出頭,這一次兩國和談更是連參與都沒能參與進去!」
「哈哈,別是那人整天全修身養性持身正派去了,而忘了官場之道了吧?」
郭保坤這兩句堪稱是暴擊,直擊任少安的痛點!
他為人的確是酸腐了一些,這麼多年在林相麾下沒出頭是事實,沒參與進和談也是事實,但正因為是事實才最為傷人!
怒瞪著郭保坤,任少安蠢蠢欲動.
沒錯,他也想打黑拳了!
「夠了!都給孤閉嘴!」
坐在高處的太子見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怒聲過後,便是一道悠長的嘆息。
兩人的爭吵太子聽在耳里,能坐上太子之位李承乾又如何能是蠢貨呢?誠如任少安所言,那范閒的確是個人才,自己只需占據大義做好自己該做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便是。但政治鬥爭可是殘酷異常的,自己倒是能順其自然,可難保二哥會做出些什麼詭計來啊.
更別提范閒將要接手內庫財權,這是何等的助力?
就是動了姑姑的核心利益,兩者之間得有一個取捨才是.
「如今范閒還不算太過著急,這次和談過後,想來他也會代表朝廷出使北齊等他回來才能知曉其能否順利與婉兒成婚,接掌內庫。」太子揉了揉太陽穴,喃喃道:「惱了姑姑,萬一他此去便回不來了呢?」
此言一出,郭寶坤果然去了火氣,默默地在心中祝福著范閒,此去必然連人帶馬車消失在世上。
浮現出的,是一臉的虔誠之色。
「對了,辛其物呢?今日和談過後,他為何沒來東宮?」太子想要了解和談的具體細節,特別是那些地域的劃分,這可是關乎到私底下與北齊的走私路線,不得不慎。
任少安回應道:「辛大人晚間時候被陛下召入宮中,等出來後便是直接回鴻臚寺準備了,想來是陛下交代了什麼吧。」
「什麼時候的事?」太子好奇問道。
「就在剛剛,下官在寺中的眼線傳來的消息。」
「那你們可知道北齊的莊墨韓為何會來我慶國?」太子在心中補充了一句,還避人耳目喬裝打扮去永信宮見了姑姑。
可惜,兩人所談之事的詳情他卻不得而知。
能知曉對方的動向,還要多虧了那條走私的渠道,莊墨韓也是借著此中人手才聯繫上姑姑的。
任少安與郭寶坤暫時放下恩怨對視一眼,面露著可愛的迷茫之色,瞧得太子越發對范閒看重了幾分手底下無人可用啊!
全是這些酒囊飯袋!
心中打定主意,太子眼中亦是閃過一絲陰狠來,「如今朝中不管是明面上還是私底里都已表明,林相與長公主已經徹底決裂,這一次,便先按著郭編撰的意思來!」
郭寶坤興奮道:「殿下的意思是?」
任少安聞言急忙勸誡道:「殿下,林相與長公主決裂又與我東宮有何干係?咱們只需做好自身加重陛下的認同,到時候大事依舊可成吶!」
太子皺著眉頭抬手打斷了任少安的發言,不容更改地說道:「找個機會讓人與北齊使團來上一場偶遇,不論是搭上其中何人的線,若是能接觸到莊墨韓則最好!咱們要在這些人離京之前往下拉范閒一把,讓他徹底地走投無路.」
「若是范閒還不醒悟,那就等他出使北齊之時,聯繫人讓他永遠的留在北齊,一應價碼,由著對方來開!」
不知為何,一向懦弱求穩的太子殿下打算親自下場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麼.
或許范閒這一去,自己那條走私線路也會因此被發現而盡數淹沒!他要先下手為強!
「殿下,要做到這些只怕很難瞞過陛下去啊!」任少安憂心忡忡道。
郭保坤卻是嗤之以鼻,只是鄙視了一眼前者後,冷漠說道:「沒聽見殿下還給了范閒一次機會嗎?若是那小兒依舊一意孤行,我等不下殺手更待何時?」
任少安都不想和這蠢貨多說什麼了,唯恐降低自己的智商。
只是朝著太子拱手道:「下官只是擔憂將那范閒羞辱得很了,反倒是將其逼入了二殿下的陣營。殿下英明神武,想來自是有著後手準備的,應是下官多心了。」
太子面露溫和笑意,對於下屬的簡單吹捧顯得很是受用。
但是準備?還後手?那是什麼?
孤沒有啊!
保持住微笑,可不能讓這兩人看出來,要是實在事不可為,還是坐看姑姑與二哥出手吧!自己無聲無息間推上一把還是能夠做到的,也能讓自己撇清關係
太子習慣性地又打起了退堂鼓來。
眼看著范閒馬上就要一飛沖天了,他就不信姑姑沒有應對,二哥能夠放手!
「都早些回去休息吧,郭編撰放心,這一次孤必定為你報仇!」
郭寶坤眼眶濕潤,激動道:「下官多謝殿下!日後一定為殿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任少安嘴角抽動了一下,同樣朝著太子行了一禮。
「嗯,孤明白的,都去吧。」
大手一揮,眼見兩人離開東宮遁入夜幕,太子眼珠子一轉,心中想起那范閒還有一位妹妹,頓時計上心頭,打算給范閒來個狠的!
呼出一口氣來,這樣也不算是在下屬面前失言了吧?
殊不知,這李承乾與李承澤不愧是親親兩兄弟,這損招都想到一塊兒去了:一個想著對范閒的妹妹用計,一個想著對范閒的弟弟設套
簡直絕了!
「哎~~孤是不是有些太壞了?」
「呵呵,二哥呀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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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