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官員考學

  第32章 官員考學

  承平的慶國如今頗有一派盛世樣,對比於十二年後,宮中三位皇子年紀尚小,年紀最大的大皇子也不過十歲有餘,實在是很難看到勾心鬥角的宮廷政治戲碼。

  但在樹大根深的官場上,這種戲碼卻是無時無刻不缺的。

  京都書院匯聚天下才子,歷來春闈舉者多從中出,或許是因為強聞學識淵博者多,也或許是因為這裡面有一些其他的門道也說不定。

  穿過京都發白的天空,大清早去往書院的路上,林若忍不住打盹,當承受不住路上的顛簸醒來時,發現近在眼前,卻始終慢了些的方向,林若皺了一絲眉頭,掀開帘布,尋找車外駕馬的滕子京。

  「還沒到嗎?」

  「堵了,前面不少車駕。」

  林若納悶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滕子京連連搖頭,他也不知今兒個是什麼讀書人的大日子。

  林若坐回馬車,暗暗想來,秋季入學過了好些天,春闈科舉也還沒到,學子們大多數住於書院,也不用來回奔波。

  那還能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日子?

  掀開一邊帷幕,將頭伸出去,看著前方車馬駢闐,門庭若市的場面,再看看這些馬車上特有的標誌,皆是達官貴人彰顯,林若終於想明白了一點。

  「怎麼連這都不知道。」隔鄰的馬車上,一道淡淡的譏屑聲傳來,「春闈將至,禮部官員聚於書院考察,嘉獎學子,以示鼓勵。」

  「新來的吧,你運氣不錯,剛來就趕上這等大事,不過進去得識體點,要是言語有失得罪某位權貴,可就得不償失了。」

  滕子京聽著這話微微慍怒,就連他一介武夫都能想到其中的貓膩,堂堂京都學府,光天化日勾結權貴還有理了不是。

  作為被嘲笑的當事人,林若倒是顯得很平靜,他只是想到了一件實在無法平靜的事,所以刻意保持住面容。

  范閒進京第二年主持春闈時,科舉大改,懲治貪官污吏,包括禮部尚書郭攸之在內,多名官員落網。

  而在慶國歷史上,還有一件關於科舉弊端的大案,是在那屆春闈的十二年前,天下初定,皇帝陛下大手一揮,科舉場上十四名禮部官員落斬。

  算了算時間,不正是明年二月初的春闈嗎?巧得太是時候。

  林若望了望蒙層天色,特意打開帷幕,大聲提醒滕子京道:「別光顧著聽人廢話,天將下雨,注意一點,沾染莫名的濕氣就不好了。」

  滕子京一聽,忙把身子往後挪了挪,目光又禁不住往右邊瞥,這話罵得太直白,誰會聽不出來。

  隔鄰馬車上,那人怒地掀開絲織帘布,狠狠視道:「大放厥詞,有膽報上名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子弟。」

  話剛說完,天色大變,忽閃雷鳴,黃豆般大的水滴在大風的裹挾下,發了瘋似地從天而降,很快整個世界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那世家公子反應不急,被淋了一頭,忙將頭伸回車中,羞恥心作祟下,再也沒發出一點聲響。

  滕子京笑了又笑:「先生高明,這也能算到。」

  林若略微苦笑,他也沒想到,瞳眼還能發揮勘察天氣的用處。

  濕透的書院門口,早有官員候著司南伯府尊駕,見到馬車,上前指路,「林公子,請隨我來。」

  搭著車廂走下,鑽入官員的傘中,林若與滕子京告別,隨人進入書院。

  滕子京放下心來,便也驅趕馬車尋避雨地,打算待天晴來,再回范府。

  「雨大,林公子小心。」那官員邊走邊道,將不大的傘往一邊傾斜,致使濕了半邊身子。

  「林某不過范府一門客,大人不用如此關心。」

  「林公子說笑,司南伯大人親信交代,如何只是一門客,還是快些走吧。」

  雨來得急也止得急,沒走幾段距離漸小下來,慢下步伐,官員抱怨道:「這雨也真不挑日子。」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林若試探問道。

  官員微微一笑,答道:「林公子有所不知,今日禮部包括太學院來了不少人物,想要考察這些明年的考生。」

  「京都書院名頭這般大嗎?」林若再問道。

  官員一聽,細緻解釋道:「倒也不大,我慶國尚武,昔日立國文弱,便在朝廷旨意下建立始而。書院不過一個崇學之所,每春闈開始半年前會有許多外地學子入京,早作備考,而書院便是他們的居住地,不過住宿價貴,大都是江南一帶的富家子弟,今日由於官員到訪,以至又來了許多京中的王家子弟,平日裡人是斷然不會如此之多的。」

  「原來如此,看樣子很多人皆是單獨為今日而來。」林若下定論道。

  官員面色一黯,有些微微畏懼,勸告道:「林公子這可說不得,禮部太學官員皆為考學而來,學子也為請教而來,此乃讀書人盛事。」

  「真是如此嗎?」林若不免覺得自欺欺人的方式很好笑。

  「倒也不盡相同,一些有才名的學子能入得了上面眼是好事。」

  那官員說道,面上禮數有全,實則心裡也在腹謗這口無遮攔的年輕人,想著今日前來,不也是得了司南伯的授意,來此結交各部官員,怎會說得出這等無關緊要的話。

  何況官場內十幾年來一直默認此法,簡而言之,這是官場裡亘古不變的規矩,實在無所好議論的。

  林若貌似猜到了官員的想法,直挺腰道:「潛心求學之所,但現在看來,此地不是很適合。」

  官員心裡咕噥著,突然好奇道:「不知林公子年齒多少?」

  林若聽得透徹,官員此話言外之意是在說自己年紀尚輕,小屁孩一個,難懂道理。

  林若溫和一笑:「十七有餘,初試春闈。」

  官員一聽,心頭在不經意間打了個顫,十七歲的舉人世所罕見,歷來考生參加春闈年歲多在二十五歲以上,三四十歲同樣不乏少數。

  看來這年輕人學識水平著實不一般,難怪目中無人,口出狂言,便是不倚靠關係,想必也能在春闈中闖出一條大道來。

  再想到司南伯的重視,官員眉開眼笑,也只能任著他來了。

  關於十二年前的科舉舞弊案可不是我捏造的,小說里得確有,大概就在范閒主持春闈那幾章提過,應該是第四卷裡面,不過沒有詳細寫,這倒給了我一個原創的大劇情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