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喪心

  雨水淅淅瀝瀝下著,冒在大雨中的司庫官員們面如死灰,局面死一般的沉寂。

  甲乙坊主事官,就這麼隨便死在了他們跟前,這是一件根本無法讓人相信的事。

  司庫官員們滿臉恐懼,連連後退,甚至已經有些站不穩身形。

  尤其是看著屍首分離的場景,再看看這位欽差大人和善的臉龐,帶來的反差太大,完全讓人立不住腳。

  「身為朝廷官員,怎麼能胡亂殺人呢?」有司庫官員冒死道。

  林若著實沒想到這些官員還挺能撐,不過沒事,自己有的是辦法收拾這群人。

  「胡亂,什麼叫胡亂?本官殺人有理有據,倒是你們這些司庫官員,才是不知道做了多少胡亂殺人的事。」林若振振有詞反駁道。

  「就算是依照律法,官吏有罪,那你也不能未審便殺啊。」那官員仍舊嘴硬。

  林若反倒是嘴角上揚,很隨意說道:「本官乃陛下欽點的欽差大臣,有先斬後奏之權,你不服?不服就憋著。」

  大多司庫官員已經失了心神,多一句話,多濺一點血,他們便會五體投地的跪地求饒。

  然而卻有這麼一位官員敢堂而皇之冒出來,不畏死的指責過失。

  林若心裡略微一想,這應該就是長公主安插在司庫官員裡面的心腹吧。

  林若揮了揮手,立即有監察院的官員上前將其拿住。

  「你不分青紅皂拿人。」那官員被拷著,猶自忿怒道。

  「丙坊副主事對吧,你自個兒是什麼混帳東西,還需要本官來告訴你嗎?」

  林若冷聲朝旁邊吩咐道:「來人,去他辦公房裡搜,再遣人去他府上搜,本官倒要看看這些年來,你賺的銀子到底有多少?」

  「前兩個本官有證據,所以本官敢當眾殺之,而你目前還沒有證據,所以本官不著急,不過沒事,你活不過一晚。」林若非常篤定道。

  司庫的官員們就沒有一個不是貪婪成性的,尤其是三大坊的主事官,而他們貪來的銀子,無非也就是買地置產。

  林若隨便一查,滿盤皆是證據。

  需要人證,上萬的勞工都可以作證。

  只要想殺,沒有一個司庫官員是他殺不了的。

  那名司庫官員被押下去了,官服也被扒了個乾淨。

  雨漸漸小了,林若認認真真看著這些剩餘的司庫官員道:「不要問本官證據之類的話,若要證據,本官隨時都可以把你們的底挖個乾乾淨淨。」

  林若的話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將司庫官員們的腰徹底壓彎下去了。

  於是不斷的有司庫官員出來求饒,他們再也沒有了以往趾高氣昂的神態,有的只是懼怕死亡的驚慌和恐懼。

  正如林若先前所想,有一個人站出來,就會有第二個,恐慌是可以傳播的。

  不到半刻鐘,大半的司庫官員皆伏下了頭。

  林若這時才站起來,面對著那些三天來各自投誠認罪的司庫官員們。

  宗追拿著名單,一一念出他們的名字。

  林若隨著說道:「全仗各位檢舉有功,否則本官也不知道司庫里存在這麼多的骯髒東西,來日本官會上書朝廷,免去你們的罪責,司庫各主事官缺任,本官也會優先考慮你們。」

  這算是給予投誠的優待,也是穩定司庫的重要前提。

  殺一批人,自然也得養一批人。

  「大人,放過我們吧。」那些受迫誠服的司庫官員們一聽,這是不打算放過他們啊,剛平復下來的心慌亂如麻。

  林若冷靜著道:「本官要考察你們一年,若能勤懇做事,自然會上報朝廷免去你們的罪責。當然,在此之前,貪了多少銀子,就必須給我一一吐出來。「

  場間忽然有人冷笑了起來。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那位丙坊的主事,站在雨中,裝模作樣好一個正氣凜然,看著眾人,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悲憤說道:「好一群無恥的小人……」

  「林大人,莫非你以為就靠這些傢伙,便能讓內庫運轉如初,心散了終究是散了,你的卑劣手段永遠無法讓人心悅誠服給你做事。」

  這話一出,場間氣氛又異樣了起來,林若那一雙銳利清明的目光盯過去,哈哈大笑。

  「所以你這位主事所認為的心悅誠服的手段又是什麼,便是讓爾等為非作歹,天天壓榨勞動力,用著人命吃香喝辣。」

  「還是想著有長公主這樣的大善人,時時給你們漲俸祿,將你們當爺一樣供著,讓你們瀟灑自如?」

  「想得可是真美,不符合你們利益取向的東西,便是無恥下流和不講人情,荒唐,簡直荒唐至極!」

  林若實在不知道這人是怎麼說出這些話的,做的這般惡臭。

  吃了多少年古資本的人血饅頭,才有這般的爛心氣。

  「這些年多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勞工,你看過一眼嗎?你從來沒看過,但你卻將人家的一文錢都奪走了。」

  那位官員已經說不出話,但他仍然認為自己是個有心氣的人,因為他沒有屈服於林若的威逼利誘。

  「還真以為你很出息嗎?但凡你還有當年葉家的一點脾氣,本官好歹會多看你一眼。」

  「而現在,也不看看你們那點兒能耐,除了會大把大把吃勞工的銀子,會剋扣搶奪那些的工錢,會將庫里的東西換成自己的,會強占別人的老婆,你們還會做什麼?無恥都已經不足以就你們做的這檔子事噁心兒!」

  林若冷哼了一聲,帶著一絲怒氣說道,這話不是說給乙坊主事官一人聽,而是說給滿場的司庫官員。

  若他們還是人,就該有羞恥心。

  「這些年以來,內庫生產的玻璃越來越渾了?酒淡得已經不成樣子!香水都快停產了,就你們這些無能的跡象,腦子裡裝的大概都是混帳東西,哪還有以前葉小姐教你們的知識與能耐?」

  坊間鴉雀無聲,不少垂老的司庫官員依稀想起那位年輕的葉小姐形象。

  十幾二十年前,他們也是懷著一顆赤子之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