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此人城府深不可測

  林初棠練武的所有細節全被躲在假山後面的大夫人看在眼裡,看到林初棠吃苦,她心疼抹抹眼角。

  「夫人,要不讓青衣先生今日先這樣,小公子怕是受不得這份罪。」夫人身邊的紫衣丫環小聲說道。

  大夫人舉起一隻手阻止:「不用,棠兒從小未吃過苦,雖說當娘的心疼他,他身子骨弱,也該歷練一下。他是男子,總要獨擋一面,如今我又出這樣的閒話,老爺雖未說什麼,實則早與我離心離德。我恐難護我兒,保不齊他人居心叵測,他吃些苦頭練些本事,也可自保。」

  「夫人用心良苦。」丫環感嘆大夫人一片用心。

  大夫人看了一會兒,實在不忍心,她狠下心腸帶著丫環轉身離開。

  躲在長廊的小扇觀察一切,她瞟向洛青鳶和林初棠,摸摸下巴嘀咕:「看來林家主母對她兒子挺上心,真不知上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我如今成夫人暗衛了。」

  她怏怏不樂抱怨,隨後又跟著大夫人方向離去。

  暮色中,偌大的後院就只剩洛青鳶,林初棠和一個丫環。

  「站穩,才一會兒,你就不穩了?」

  洛青鳶不顧任何情分訓斥,她將戒尺敲在林初棠手上,冒出熱汗的林初棠委屈的雙眼又布了紅絲。

  凡間童子當真是脆弱,如此便覺得難,自己當真是閒得發慌,管起這檔子事兒。

  洛青鳶雙手抱入懷中注視林初棠心中思慮,林初棠眼角偷偷瞄她一眼,又驟然收回目光平視前方。

  學堂里的夫子已然嚴厲,自己這個師父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棠兒,這個時辰還在練功?」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橘色燈光里,走過來一個穿著墨色長袍,束著青絲二十出頭的公子。

  他狹長的雙眼,眸子裡的光雖帶著笑意夾雜幾分涼薄。輪廓清晰的面目,高挺鼻樑,稜角分明的薄唇呼出淡淡寒氣,頎長的身軀和地上長影呼應。

  他背著一隻手,堆滿笑容的臉矜貴不俗,風吹起他的髮絲,溫煦又冰冷。

  「見過三公子。」丫環側身行禮。

  林初棠見著他,憋紅的眼眸閃過光芒,他開心招呼:「三哥哥,你何時回來的,最近日子,棠兒都未見三哥哥,想必是三哥哥太忙了。」

  這便是洛青鳶揣測的林三公子,他微笑摸摸林初棠腦袋,然後,從身後拿出來一個糖人:「哥哥也是想著幾日未見棠兒,嫡母平日不許你吃太多甜食,最近想必是饞了,諾,給你帶了糖人兒。」

  林初棠眉梢掛出笑,他看向旁邊的洛青鳶,洛青鳶漠然的目光讓他即刻收住笑。

  三公子此刻才將注意力轉向洛青鳶,他站直身子朝洛青鳶拱手拘禮:「初墨見過先生,這幾日,鋪子裡瑣事繁忙,早聽聞棠兒拜入先生門下,未來拜見。即是棠兒師父,自是初墨長輩,晚生見過先生。」

  洛青鳶回一禮:「三公子不必多禮。」

  二人眉目相觸,洛青鳶審視眼前男子,想確定他是清風樓的面具男子,他的聲音很像,眼神中的深沉也如出一轍。只是,他不達眼底的笑意極力表現得謙卑恭敬,到底是演繹得天衣無縫。

  他與林初棠短短互動,看似親昵寵愛,背後藏著想置他死地的心思,到底是人性複雜還是自己揣測有誤。

  林初墨帶笑的眼睛也滿是猜測懷疑,眼前男子眉清目秀,面目甚至帶著一些女氣,卻被府上人傳言稱得道高人,她真有如此本事。

  二人心中盤算思索,唯有林初棠眼巴巴望著洛青鳶,洛青鳶睨他一眼:「今日先如此,你與三公子說些話。」

  林初棠得了赦免,喜笑顏開,他僵硬遲鈍收回雙手雙腳,捶捶腰身立起身朝洛青鳶拜禮:「多謝師父。」

  林初墨彎下身替林初棠捶捶腰背,將紅色糖人遞給林初棠:「練武確實辛苦,棠兒受罪了。」

  林初棠開心接過糖人兒,他抿嘴舔一口,笑如蜜糖回答:「多謝三哥哥,練武自是辛苦,不過,棠兒乃男兒,自是要自立,怎會怕苦。」

  「棠兒小小年紀如此懂事,三哥哥為你驕傲,棠兒真厲害。」

  林初墨為他豎起大拇指,林初棠臉上的笑漾開。

  洛青鳶冷眼俯瞰二人:「三公子對棠兒倒是愛護有加。」

  林初墨抬頭望向洛青鳶,嘴角上揚回應:「棠兒是家中最小的弟弟,嫡母當年生他的時候已是高齡。家中姊妹都已成年,么弟來之不易,家中長輩姊妹皆愛護他。」

  「是嗎,棠兒倒真是幸運。」

  洛青鳶皮笑肉不笑注視林初墨,若是愛護怎會從小多災多難,自己不過出現不到半月,種種明里暗裡危險算計,當真不是這大宅院的恩怨。

  林初墨察覺到洛青鳶對自己有幾分敵意,他唇角微微扯點弧度,自顧低頭整理林初棠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