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開始落下,月湖的光芒漸漸褪去色彩,林初棠和溫陌望著落日餘暉,年少的歡喜寫在面頰。
晚霞染紅天空,余光中兩抹身影在晚風中婆娑。身後響起輕盈的腳步聲,那聲音被悉碎的風聲和樹間幾聲鳥叫掩蓋。
「棠兒。」
洛青鳶的聲音忽然響起,她立在坐在湖邊的林初棠和溫陌的身後。
她的聲音熟悉得林初棠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她,他驚厥從地上彈起來,然後,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躬著身子給洛青鳶行禮。
溫陌緩緩回頭,見著洛青鳶,他慢慢起身拱手朝她拘一禮。
溫陌低著頭偷笑,他知道林初棠怕自己的師父,但不至於像是見了鬼似的,恐怕,他是怕自己剛才與自己說的話被他師父聽去,回去估計會受責罰,想到此處,溫陌嗤笑出聲。
林初棠耳根處滾燙,他驚慌睨一眼溫陌,他還笑出來,若是師父知曉他二人剛才的談話,自己不知面臨什麼責罰,此刻,他尷尬得真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洛青鳶目光投向溫陌,他為何發笑,二人剛才是談及什麼有趣之事?
溫陌抬起來的目光瞥到洛青鳶的冷臉,他止住笑垂下眼睛,雖說,眼前公子看著不顯年歲,畢竟是長輩,他不敢肆意造次。
「天色不早了,你二人還未玩盡興?」
洛青鳶語氣仍是不帶情緒,林初棠怯怯回道:「正準備回府,師父事情處理好了?」
「嗯。」洛青鳶應一聲,回來路上見二人在湖邊,她便過來招呼一聲,沒想到兩人都是怪異之色,至於,林初棠與溫陌所說之事,她一句也未聽到。
溫陌看看林初棠,再看看洛青鳶,他想著午後與林初棠相處時,他的反常,他師父必然清楚原由。
他走近洛青鳶對著她低語:「青衣師父,可否借一步說話。」
洛青鳶目光允許與溫陌走幾步,離得林初棠遠遠的,林初棠如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溫公子有何事?」
「初棠……」溫陌結巴著回望一眼林初棠,然後,他指指腦袋,「他今日有些奇怪,全然不是往日痴傻,仿若變了一個人,青衣師父可知怎麼回事。」
「恐是他得仙人護佑,如今恢復神智,已然不是往日痴傻。」
溫陌瞪大雙眼,嘴巴微張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心中暗自思忖:「原來如此!」
他感嘆命運的無常與奇妙。曾經被認為的傻子,如今煥然一新,言行舉止思維方式都與常人無異。
溫陌感到既驚訝又欣慰。回想起過去那些年裡他們共同經歷過的點點滴滴,溫陌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有對好友遭遇不幸時的同情、有關心時的遺憾惋惜、也有如今看到好友恢復正常後的喜悅……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他久久無法平靜。
溫陌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激動,他向洛青鳶躬身施禮,「多謝青衣師父告知。」
洛青鳶微微點頭,「不必客氣。」
此時,林初棠見二人話說完,走上前來,「師父,我們回去吧。」
洛青鳶看著眼前神情自若的林初棠,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嗯,走吧。」
三人一同離開月湖,往林府方向而去。一路上,溫陌和林初棠交談甚歡,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林府門口,溫陌與林初棠話別,臨走之際,溫陌還惦記著林初棠剛才與他所說的事,他朝林初棠使一個眼色。然後,湊近林初棠耳邊小聲說道:「改日我來找你,帶你去認識姑娘。」
溫陌邪魅一笑,林初棠臉色再次通紅,溫陌朝他扮一個鬼臉然後拱手朝洛青鳶拘禮:「青衣師父,晚輩告辭。」
洛青鳶低頭回應一下,溫陌憋著壞笑離開,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
洛青鳶目光收回來見著林初棠羞怯為難的表情,她忍不住問道:「你二人商議什麼事情,怎如此怪異?」
「沒……沒有……師父,我先進去了……」林初棠磕磕巴巴,不敢看洛青鳶一眼,心虛的溜進府中。
洛青鳶愣在原地,這凡人靈識離開身體太久到底有些什麼副作用,此前,她活的千萬年,也未遇見過此事。
林初棠自從恢復神智,種種表現甚是奇怪,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吧,洛青鳶擔心,也不知當年自己一時心軟的決定會不會影響他。
「他如今也沒有命薄,當初無奈之舉會不會影響他的壽命。若是,他應襯了築夢殿的考驗,天帝是否承認,若是,他沒有命薄,得了長生,又該如何……」洛青鳶喃喃自語,心裡開始擔憂,見著林初棠如今異常的行為,她更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