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發現端倪

  洛青鳶陪著林初棠待到臨近午時,守在旁邊的孫掌柜,早已困頓,他身子晃一下,揉揉眼睛立定原地,努力睜一下眼睛,防止自己再次睡著。

  「師父,你來一下。」

  林初棠翻閱帳冊,嘴裡冒出一句,洛青鳶放下手中茶杯,她走近林初棠身邊。

  「您看,我發現近些年的帳目明細有些問題,採買購置與銷貨總額對不上。而且,從帳面上看,近些年來,店鋪營生一直處於盈虧……」林初棠指著手裡帳薄畫上紅圈的地方,他看向洛青鳶對她說道。

  林初棠的話讓孫掌柜提了神,他猛然立起身子,茫然看著林初棠,他當真看得懂,他還能找出問題。

  他怎知,洛青鳶讓林初棠在玉笛里的時候,她將凡間的夫子靈識抓去給林初棠授課,林初棠的學識已然是很有成就。

  為了不讓夫子懷疑,她每次以夫子做夢為楔子,夫子不曾懷疑過,只是覺著白日困頓,殊不知自己是白天黑夜的在授課。

  洛青鳶靠著林初棠身後,她彎著腰查看林初棠標記的問題,確實有許多出入。

  「孫掌柜,我看雲裳閣門庭若市,生意甚好,為何收益盈利每況愈下。」洛青鳶一手翻看帳目,問道孫掌柜。

  孫掌柜福手道:「小公子,先生,您們有所不知,如今城中綢緞莊開得多,貨多客少,您們只見那來往客官多,實際買貨的人少,價格低廉,自然收益不景氣。」

  洛青鳶直起身注視孫掌柜,孫掌柜眼神閃躲,他接著又道:「再則……當年……繡藝大賽本來是想著打響我們雲裳閣的名氣……只是鬧出醜聞後……雲裳閣便一年不如一年,當年還能候選御品繡,如今,閣中留住的繡娘技藝已然不能與當年相比,就是稍微講究點的貴族也看不上我們雲裳閣的繡品。」

  林初棠翻閱帳冊的手停住,已經過去這麼多年,當年母親的事再次被提起,他心中不是滋味。

  「到底是當年醜聞影響,還是你們剋扣繡娘們奉銀無法引進人才?如只是收益下落,那帳本里的採買購置與銷貨數目為何對不上?三哥管理鋪子良多,未曾細究,你們便如此糊弄過去?」林初棠合上帳目,然後,站起身不卑不亢的說道。

  孫掌柜嚇得哆嗦一下身子,垂下頭不敢再說話,不是說這個小公子是個傻瓜,為何這麼精明。

  「明日,我要你重新將帳目整理出來,虧空的地方,你仔細檢查,到底是哪裡出錯,如果究不出來,明日,哪怕將雲裳閣重新整頓,也要將貨匹找出來。」林初棠的聲音不大,但是,每一個字都說得特別清楚。

  「是……小人聽命……」孫掌柜哆哆嗦嗦回應,他低著頭不敢看林初棠,這真的是傳聞中的傻公子。

  洛青鳶嘴角露笑,林初棠看向洛青鳶,像是想要得到她的表揚那般,洛青鳶朝他輕點一下頭,他剛才嚴肅的臉上露出微笑。

  洛青鳶轉身朝外面走,林初棠緊跟著離去,只剩下孫掌柜在屋中膽戰心驚。

  走出雲裳閣,林初棠快步跟上洛青鳶,他嬉笑著問道:「師父,我今日表現如何,我心中有些緊張,見著孫掌柜那般模樣,我差點繃不住。」

  洛青鳶停下腳步,她抬手摸摸林初棠的頭淺笑回應:「很好,棠兒,如今真是成長了。」

  林初棠的笑僵住,眼前的洛青鳶眼含溫柔,像一抹春風吹進自己的心尖,一陣風襲來,洛青鳶一縷青絲拂上他的面頰,淡淡清香讓他僵硬著身子不敢動一下。

  世界停止,周遭安靜下來,仿若只有他二人那般,林初棠眼中只有洛青鳶,他占據整個世界的美好。

  洛青鳶發現林初棠痴傻的模樣,他一會兒聰慧,一會兒呆傻,看來回來那一魄還真是不適應。

  她輕笑朝林初棠腦門輕彈一下:「又犯傻,回府。」

  林初棠像是被解開穴道那般,臉色微紅低下頭,默默跟在洛青鳶身後。

  剛準備上馬車,洛青鳶目光瞥到人群中有異樣,她停下準備跨上馬車的腳,然後,朝旁邊走幾步,伸著身子尋找什麼。

  人群里有一個身影幾分熟悉,她警覺起來,她轉身看著林初棠:「棠兒,你先回去,為師有點事,辦完再回來。」

  洛青鳶說完就朝人流里走去,林初棠茫然望著她,不知她為何突然離開。

  「師……」

  那句師父還未喊出口,洛青鳶就已走遠,他怏怏的自己走上馬車,進去後,他還朝後面看了幾眼,轉眼功夫,洛青鳶便不見蹤影。

  他坐進馬車裡,腦子混亂,自己怎麼回事,自從做了那個荒謬的夢之後,師父與自己親近,自己就緊張。

  自己從小與師父都是如此相處,怎麼會做那麼可恥的夢,他一直心緒不寧,看來是昨日不該將師父畫成女子,如今,自己見著師父就想著那「畫中仙」,亂七八糟的思緒擾得他不得安生。

  「丟人……哎呀……我是怎麼回事……」

  林初棠使勁搓搓臉頰,想讓自己清醒,他不停自言自語:「按理說,我如今年歲,若是……心悅一個姑娘,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可是,我怎麼做這麼羞恥的夢,怎麼能把師父想像成女子,還……難道是因為我平日接觸女子太少……還是我……我不會有斷袖之癖吧……」

  林初棠越想越害怕,自己如此大逆不道,他簡直覺著自己會被雷劈,他拍打幾下臉頰:「不行,不行,我不能放任自己如此下作無恥,必須想一個辦法阻止自己這些胡思亂想。」

  林初棠在馬車顛簸中,自言自語半天,他心中思緒該怎樣讓自己變得正常,此時,他覺著自己是一個特別怪異的人,心中充滿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