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抱著林熹驚慌跳車

  清晨,北區壹號被陽光鳥鳴喚醒,白色建築群披著一層暖融融的光。

  昨夜大概率都喝高了,只有林熹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收拾妥當下了樓,看見管家打了招呼。

  管家帶她去吃早餐,林熹坐下後,問:「他們都沒醒嗎?」

  管家:「還沒,就您一個人起了。」

  林熹偏頭看窗外的蒼翠,徵求管家的意見:「吃完飯,我可不可以在莊園裡逛逛?」

  「自然是行的。」管家笑道。

  林熹用餐的片刻時間,高爾夫球車已經停在了餐廳側門。

  墨綠色外皮,棕色坐墊,精緻可愛,是雙人座的。

  林熹很喜歡它圓滾滾的車頭,歡喜道:「我能不能開一下?」

  管家被她逗笑,示意接待駕駛人員將人伺候好:「自然是可以的。」

  駕駛人員恭敬道:「我教您怎麼開。」

  林熹忙應了聲好,聽得認真,沒注意到身後的身影。

  管家瞧見段易珩,剛要打招呼,被他抬手制止了。

  林熹本以為這種車有手有腳就會,哪知剛上手,她還控制不好速度。

  段易珩就這麼笑著看。

  林熹抬眸間,終於發現了段易珩,她囧了下,打招呼:「早。」

  「早。」段易珩說,「好開嗎?」

  林熹點了點頭:「很有意思。」

  段易珩:「讓他教你,上手了再開,我去吃個早飯,待會兒陪你逛逛,順便體驗一下你的車技。」

  林熹抬手就想阻攔,她可以自己一個人逛。

  奈何段易珩不聽她的,轉身去了餐廳。

  為了不把老闆甩下車,林熹趁著段易珩吃飯時苦練車技。

  餐廳側門來回兩圈,林熹輕鬆拿捏。

  段易珩從餐廳出來後,林熹對他招了招手:「上來。」

  段易珩走過去:「學會了?」

  林熹自信地點了點頭,段易珩抬腿跨上車,在她身旁落座。

  林熹啟動車輛,按下前進開關,緩緩踩下加速踏板。

  球車緩緩啟動,速度不快,大概幾分鐘的時間,越過了主建築群。

  段易珩溫聲提醒:「拐彎和經過坡度路段的時候稍微慢一點,控制不住速度會側翻。」

  「好。」林熹腰背挺直,直視前方。

  兩人經過莊園正中的偌大的噴泉池,林熹不禁想起小時候,說:

  「我記得九歲生日時,爺爺在酒店裡穿著西裝和我玩噴泉,我躲過去了,他被淋濕了。」

  段易珩自然知道,他笑了笑:「爺爺喜歡女孩,後來你來了,他笑容都變多了。」

  「可我答應昨晚要跟你和他一起吃飯的。」

  「不用內疚,他開心著呢。」段易珩說,「來之前,我已經跟他報備過了,我們前腳走了,他後腳就讓孟淮山帶著譚琦過來了。」

  「啊?「林熹抽空瞥了他一眼,「所以你不知道譚琦過來?我還以為你在跟她相親。」

  段易珩:「我不是跟你說過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我跟她相什麼親?」

  林熹這下知道自己昨晚會錯了意。

  球車降速拐了彎,林熹很喜歡莊園裡的人工湖,沿著湖邊加速。

  「譚小姐挺漂亮的,爺爺還說在自家公司做事,想來也很厲害。」

  段易珩餘光掠過她側臉,隨意找了藉口:「她太高了。」

  林熹一愣:「高?可你自己也很高啊。」

  段易珩不可能對林熹說出對孟淮山那樣直白的話,他直言道:「我跟她在商務活動中見過幾面,不來電。」

  林熹:「我看譚小姐昨晚的表現,應該對你是有好感的。所以你昨晚真的是借我的口去拒絕她?」

  段易珩「嗯」了聲,語氣輕淡,顯然不想聊這個話題。

  湖邊樹木濃密,綠色層次不一,林熹速度慢了下來,一邊開車一邊欣賞。

  「這裡除了大,簡直沒毛病。」她找補了一句。

  段易珩附和著點了點頭。

  車子又拐了彎,林熹突然嘆道:「這條路旁邊種的都是銀杏嗎?」

  「對。」段易珩說,「你喜歡?」

  林熹欣喜地「嗯」了聲:「可惜現在還沒進入觀賞期。」

  段易珩望向還泛著青的銀杏樹,說:「觀賞期年年不一樣,去年是十一月十號左右,管家每年都會給我打電話。」

  林熹慢悠悠從銀杏大道穿過,她似乎已經想到湖水倒映銀杏的美景。

  「你也喜歡銀杏嗎?」林熹問段易珩,「我看這一片樹木,唯獨銀杏長得最好。」

  段易珩眸光凝滯片刻,說:「我媽喜歡。」

  林熹啞然,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段易珩自嘲一笑:「銀杏雌雄異株,需要兩棵樹互相配合才能繁衍後代,像夫妻之間相互依存的關係。更諷刺的是,銀杏樹壽命極長,也不知道她喜歡這樹哪一點。」

  林熹沉默著抿了抿唇瓣,心中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女人生出了憐惜。

  夫妻不和睦,紅顏命似霜。

  林熹加快速度,受不了這種要命的沉默,自掘傷疤,安慰道:「你最起碼還記得。」

  段易珩偏過頭。

  「我都不記得了。」林熹狀似輕鬆地笑了笑。

  她剛來段家的時候,鬧著要媽媽。

  陳白薇和傭人哄了許久不見好,不耐煩地說她媽媽死了,灰都不剩。

  她知道啊,所以哭得更凶。

  後來一個年輕的傭人在私底下嚇唬她,她再也不敢提起媽媽。

  直至一次發燒,才被發現這事。

  爺爺狠狠發落了傭人,心中對陳白薇不滿也只是提點了幾句。

  因為她一個女孩,最適合養在陳白薇的身邊。

  爺爺許以重利給陳白薇,這才讓她和段明軒一起長大。

  生病後,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家了,只有討好陳白薇才能不被拋棄。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媽媽,久而久之,那張溫柔的面孔在她心中逐漸模糊。

  每每想到這裡,林熹萬分痛心,又萬分自責。

  小時候,她幾年回不去一趟祭拜父母,直到十五歲才第一次歸鄉。

  第一次回去祭拜父母,她其實是排斥的,嚴格來說,是深重的內疚。

  她一個人跑到別墅角落裡躲著,遇見了段易珩。

  聽聞她躲起來的原因,他罕見地留了下來,不像平時一樣當做沒看見。

  林熹想到父母,總忍不住要冒眼淚。

  一不留神,高爾夫球車上了坡子。

  她自然加速衝上去,卻並不知道另一側是下坡。

  「小心。」段易珩凜著聲提醒,卻已來不及了。

  球車因重力作用加速下坡。

  「別慌!輕踩剎車控制。」段易珩單手覆上方向盤。

  林熹踩下剎車,卻依舊無法抵擋越來越快的速度。

  「段易珩!」驚慌之下,她叫了他的名字,「不行啊。」

  段易珩還試圖控制,車輪猛地一顛,隨後車身劇烈搖晃。

  方向偏離後,段易珩果斷棄車,一把抱住林熹護住,冷聲命令:

  「放手。」